我知道香港那边有富商喜欢收集不腐僵尸,而且收集最多的就是清朝末期的僵尸,都说僵尸是站着睡觉的,可这阿炳是僵尸吗?
    完全不是吧,他能吃能睡,能聊能笑,第一次见面还跟我握手了,一切都很正常啊。可正常人哪有站在门后睡觉的?
    他又不是小龙女,人家小龙女躺在一根绳子上睡觉,好歹站在科学角度上,只要找准重心还是可以做到的。但人跟马不同,人要是站着睡,那一旦睡着就直接趴下了,这应该不成立吧?反正我是没见过能站着睡觉的奇人。
    三国演义里说猛张飞睡觉睁着眼,那是演义而已,做不得真。说曹孟德好梦中杀人,那是曹操故意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已,这世上哪里会有这种奇人呢?
    可人家阿炳,还就真的做到了!
    关灯后,我哥俩只能用被子蒙着头睡觉,尽量不往门后看。
    第二天,阿炳跟我说:“这附近还有别的印刷厂吗?尤其是印过冥币的。”
    我说:“有,好多家呢,干印刷挣钱的很,这附近的几个大工业圆里都有印刷厂。”
    阿炳点点头,摸索着端起了桌子面前的豆浆,缓缓的喝完之后,我们就起身,一起去别的印刷厂。
    正巧这两天活不多,白班只需要两个人,夜班暂停,我就带着阿炳在四周的印刷厂附近转一转,不过我有个疑问,没忍住问了出来:“阿炳叔,你看不见东西,为什么还要去找别的印刷厂”
    阿炳笑了笑,因为他走路一直是闭着眼的,为了不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我给他买了一副圆框墨镜,还真像拉二胡的大师,瞎子阿炳。
    “干冥币印刷的,需请示祖师爷六指阎罗,有了祖师爷的庇佑,方可百无禁忌。但如果出了问题,那也定是出在了六指阎罗的身上。”
    我说:“是有人冒充了真正的六指阎罗,借走了祖师爷之气吧?”
    阿炳点头。
    我不禁疑惑,那个害我的假三舅,在这一点说出来的话倒是真的,看来假三舅的话也不全是假的,真真假假搀和在一起,只能靠我自己去分辨。
    一个上午的时间,我以星火印刷厂业务员的名义,以跑业务为理由,带着阿炳把附近所有的印刷厂都逛了一遍。
    别看阿炳是个瞎子,可他能说出来每个印刷厂里有多少人,有多少台机器,印没印过冥币,包括车间里边某些小细节,灯泡有没有坏,他都一五一十的能说出来,简直奇人!
    我觉得,他的眼睛肯定眯着一条缝,他肯定在偷看。
    不过转悠了一上午之后,阿炳摇头,说:“附近的印刷厂暂时没有可疑的人物,但也不排除那些人藏在暗处,还有别的工厂没去吗?”
    我说:“那就剩下我们星火印刷厂了。”
    到了我们工厂,门口的藏獒一看到生人,就狂吠了起来,老郑从门卫室里出来,说:“甭叫了。”
    藏獒停止了叫声,我注意到阿炳的脸色有些变了。
    老郑一瘸一拐走到我俩跟前,问:“小志,他谁啊?”
    门卫室里的职责就是询问生人,没等我说话,阿炳倒是笑着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阿炳,是小志家一个远房亲戚。”
    “你好你好。”老郑也伸出了手,跟阿炳象征性的握了一下。
    随后我带着阿炳去车间里转了一圈,临出工厂之时,二楼老板的办公室里又传来了一阵阵女人的浪叫声,只不过这一次听这个女人的声音,不像是小丽,更像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人,而且这叫声一如既往的怪。
    阿炳停下了身子,我发现他脸颊上的皮肉在轻微的颤抖。
    一般来说,做出这个举动都是因为情绪过激,比如特别生气,又或者兴奋异常,但看阿炳此刻严谨的表情,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高兴,说不出的感觉。
    “走吧。”片刻后,阿炳轻声说了一句,这就跟我一起走出了工业园。
    在往外走之时,阿炳说:“这个养狗的老郑,曾经有六根手指。”
    “什么?”我怦然一惊,难以置信的说:“没听任何人说过老郑曾有六根手指啊?”
    阿炳说:“此人与众不同,我与他握手之时,摸出他掌中异骨,但异骨却被切断,切口平滑,看样子是人为切掉,而并非天灾人祸。”
    他的话,我有些不懂。我说:“阿炳叔,你说的掌中异骨是什么意思?”
    阿炳说:“此人大拇指与食指之间,多出来了一截骨头,原因有二,其一可能是天生怪异,后天长大便切掉了。其二便是此人学过什么不可告人的秘术,那节多余的手指是他自己练出来的,但要掩人耳目又或者别的原因,就重新摘了下来。”
    这就太玄了,我不太信。
    见我摇头,阿炳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志啊,你还小,你没见过的事情多的去了,你见过一个手掌有十根手指的人吗?”
    我去!
    我脑中幻想了一下一个手掌十根手指的画面,顿时不寒而栗,这不是怪物是什么?
    阿炳说:“我就见过,不但见过,还跟他交过手。哎,那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了。”
    说这话之时,阿炳抬头望天,但我知道他是瞎子,可他依旧抬头,可能缅怀某些事情某些人的时候,大家都习惯性的抬头望天吧。
    “那人从小被师傅灌以秘术相传,在他年幼之时,他师傅用竹条劈开他五根手指的指骨,让五根手指硬生生的劈成十根,当然,这种恶毒的秘术几乎无人知晓,而且形成条件非常苛刻,稍有不慎伤口便会发炎溃烂,毁掉双手。重者,当场死亡。”
    我说:“可是把五根手指的指骨劈开,就算能变成十根手指,那又有什么用呢?”
    阿炳哈哈一笑,像是对小孩子讲故事一样,说:“五根手指你一次能按五个琴键,十根手指呢?五根手指一把能抓三个鸡蛋,但十根手指能抓的绝对不止三个,对不对?”
    我点头,表示赞同。
    “那人双手二十指,加上研习了一种失传的迷踪拳法,我二人大战之后,他手指尽断,双臂被毁。而我则被击中两侧太阳穴,双眼失明。”说到这句话,阿炳显然惆怅不已。
    我同阿炳一起,沉默了片刻。
    “阿炳叔,那你说这个老郑的手指是怎么回事?他会是六指阎罗吗?”
    阿炳说:“如果他手指不切,那他成为六指阎罗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但他把多余的手指切掉了,这就没有了成为六指阎罗的必须条件,所以不用怀疑他。但这个老郑绝对不是普通人。”
    我说:“是啊,他会看手相,能从我手相里看出我要失去一个救过我性命的好朋友。”
    阿炳淡淡的说:“他懂兽语。”
    “啊?”我颇为震惊。阿炳又说:“他所掌握的兽语,并非是现代马戏团驯兽师或者是民间训狗斗鸡的那种本事,而是一种几乎失传的兽语,他的兽语不是用来交流的,而是用来操控的,简言之,邪术!”
    “还真有兽语啊?这么神奇?”我真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觉得我前二十多年都白活了。
    阿炳说:“没必要那么震惊,特殊的兽语只不过是利用舌头和口腔结合之后所发出的特殊频率,来与动物沟通,操纵它们,这种本事在清朝嘉庆元年的白莲起义中颇为泛滥,那些白莲教徒都能用此种兽语操控老鼠,野猫,为自己打探消息,所以白莲教初期能够找准官军粮仓位置,千里奔袭势如破竹。”
    这个阿炳懂的太多了,乖乖,简直就是一本失传秘术的活字典啊。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板买回来的藏獒那么凶狠,谁都不怕,见谁咬谁,唯独老郑喊一句“甭叫了”,它就乖乖不动,原来这里边是有玄机的。
    下午,阿炳说:“附近没查到什么诡异的地方,那个老郑要小心点,其次你们老板我抽空要见见,现在回你家,破掉诅咒。”
    路上,我问:“阿炳叔,你说这诅咒是真的假的?我爷爷真的在遭罪吗?那个假三舅是不是在狗皮上动手脚了?”
    阿炳说:“这一点,我也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因为秘术这种东西,有些看似请鬼神上身,或者诅咒显灵,其实都是假的,这是有人背后操纵。”
    我不懂,没吭声,继续听阿炳说。
    “比如你梦中看到你爷爷背上一直贴着狗皮,而且痛苦万分,但你亲眼看到你爷爷在受苦了吗?”阿炳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说:“梦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很多你现实中无法完成的事情,你都可以在梦中完成,所以有一个成语叫做白日做梦。”说到这,阿炳咧开嘴角一笑,颇有深意。
    我觉得他肯定是想告诉我什么,我连忙问:“阿炳叔,你是不是有破解诅咒的办法了?”
    阿炳哈哈大笑,说:“办法?我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阿炳长笑而去,留下我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心想:“阿炳叔刚才说出办法了吗?”
    难道所谓解除诅咒的办法就是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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