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博物馆12】
    这就是几年前震惊c市的案子,珠宝走私,用人的胃当工具,藏珠宝。
    此案被许夜一力破获,他也因此记了一个大功勋,但功不抵过,短短几字,很快就淹没在他后来的叛变里,无人知晓。
    好在结案后,许夜将闫鹏转移到安全地点,保留了当初的知情人。
    闫鹏就是闫叔。
    许昼看着面前的严莉莎,脸上有些嘲讽:“要不要吧?”
    严莉莎猛然抬眼,打量面前的许昼:“你就是他身边的小女孩儿啊,都长这么大了啊……”
    许夜被定罪时,有一项罪名是“以公谋私”,珠宝走私案里缴获的珠宝不翼而飞,局里怀疑是夜所为,并找到了所谓的证据,但这事没被公开,只漏出了边角风声,具体细节还是只有局里高层领导知晓。
    严莉莎握着手里的“硬货”,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好啊,原来东西都在你这儿,我就说姓许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联合闫鹏藏了这些脏东西。”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有力,气却不足:“他死了,东西都落在你这小王八蛋手里,当初老娘帮他帮了那么多,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倒是他死了,一撒手,什么都便宜了你!”
    严莉莎突然哭了,她不停地抹眼泪,即便她把自己困在这“岁月静好”的小屋子里,任凭自己怎么好好活、怎么好好过,还是有藏不住的怨气和刻薄。
    许昼抿着唇,侯着她哭完了,才甩一句:“爱要不要!”
    严莉莎没心情跟她吵架,把许昼给她的东西往她怀里一推,“走走走,我过得好好的,稀罕这破东西,他拿命换的,你就好好花吧,半夜三更的也别怕人来找你啊。”
    她把许昼往外推,点了金粉的眼影花了一片,配合这狰狞的表情,像是厉鬼,许昼骂她:“你说的这什么猪话!”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首饰顺着门缝被扔出来,里头咔哒一声,是严莉莎锁了门。
    许昼要替许夜翻案,除了他留下来的证据,还需要找到六位证人,不需要全找到,只要有三个人肯帮她就可以,闫鹏算一个,严莉莎算一个。
    但现在,严莉莎不行了,那她…许昼捡起地上的首饰,转身离开。
    她得去找下一个人。
    如今严莉莎知道许夜身边的小女孩来这儿了,她是当年的知情人,是敌是友,许昼无法判断,但从刚才的态度来看,这人不是友。
    许昼抬步离开,一阵小风吹过,撩起她额前的碎发。
    碎发下的眼里,逐渐升起一片寒意。
    ***
    许昼要找的下一个人是“小泥鳅”。
    小泥鳅的信息是闫叔给的,闫叔说,这人当年帮许夜指过路,珠宝走私得用人走,那就得有个窝点藏人,藏又不能藏的太明显,而小泥鳅曾经误打误撞,在藏人的小旅馆当过服务员。
    许夜定罪的卷宗里,提到一个细节,说许夜缴获窝点的珠宝后,黑了一颗夜蚌的珠,那珠子价值不菲,还有一段迷信传说,私运到国内后,不少富商都在暗中争这只珠子。
    许夜黑了珠,就给了那个服务员小泥鳅当封口费。
    这事儿本来是个秘密,直到小泥鳅的老相好“泥爷”出了事,市局的人去泥爷家,意外搜出这只珠子,一审才牵连到许夜。
    漏出的边角风声就是这个。闫叔当过江湖人,费了好大劲打听来的。
    如今时光流转,转的太快,“小泥鳅”都成了“老泥鳅”,才三十多岁,看着却跟五十来岁似的——倒不是人老,而是穿衣打扮,还有仪态气质。
    小泥鳅在琥珀巷里开了蹄花店,大家都叫她红姐,因为她现在叫李红梅,每次别人夸她手艺好,她听了都得乐开花。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眼角的褶皱里都夹着幸福,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名儿。
    她本名叫李秋,因为跟了泥巴巷里的泥爷,所以别人笑称她是“泥鳅”。
    三天前,许昼和杨循光去她店里吃蹄花,许昼特意打量了她,本想选个日子“好好”拜访,结果第二天,她就死了。
    许昼站在老旧的铁门前头,扣了扣门,这是栋老旧居民楼的三楼,一梯三户,那两户没人住,破铁门上挂蛛网,而这一户却格外干净。
    扣了几下,铁门里面的木头门才打开,开门的男人脸色阴沉,一双疲惫的眼里夹杂着血丝,他看到许昼,先是楞了下,然后才开口,嗓音很沙哑:“你有什么事吗?
    ”
    “来替我朋友拿东西。”许昼笑笑,“几年前,你非说我朋友给了你一颗夜蚌老珠,这不昨夜他托梦给我,说他记起来了,他确实给过你,所以今天派我来拿。”
    泥爷的脸色一下子白起来:“你、你是……”
    许昼额头抵在门上,一双眼幽幽地盯着他:“别人的东西,你也碰啊。”
    “哐当”一声,门被关上。
    意料之中,许昼盯着门看了几秒,然后收起笑,慢悠悠的下了楼。
    估计杨循光得醒了,她在楼下打包了一份馄饨,老旧的小区,门口有个老婆婆推车卖馄饨,品相不佳,但闻着挺香,许昼把赔罪寄托在这碗馄饨上。
    卖馄饨的老婆婆收了钱,把钱塞进腰包里,然后找出一张油腻腻的票子递给许昼:“丫头,怎么没见过你啊,刚搬来的?”
    “不是,来找人。”许昼收了零钱,看老婆婆从帘板上捡了十个小馄饨扔进锅里,白烟往上冒,模糊了她的脸。
    “哦,找人啊,哪家啊。”
    许昼抬眼,随口说:“泥爷。”
    “哦,他家啊。”老婆婆不说话了,用筷子在小锅里一圈一圈地搅,过了会,捞出来盛到纸碗里,“你是他闺女的朋友吧,我看你们年纪挺像的。”
    “闺女?”许昼心神一震,“他有孩子?”
    “有啊,那么大岁数怎么能没孩子呢?”老婆婆给纸碗套上塑料袋,“挺好看的小姑娘,以前老来我这儿买馄饨,这次他们家出事儿,我好久没见过她了,怎么?你不是她朋友?”
    许昼没说话,接过馄饨,匆忙离开。
    闫叔给的信息是,小泥鳅和泥爷没孩子,能守在这种小区卖混沌的老婆婆,多半是卖了好几十年的,做的都是邻里生意,如果泥爷真有一个孩子,还是女孩儿,那三年前许夜被冤枉的事儿就说的过去了。
    那孩子很可能是鑫海基金会的人。
    刚才老婆婆说,这女孩儿好几天没出现了,这应该和小泥鳅突然死亡有关系,必须得找到她,她很可能知道当初许夜案的细节。
    天已经逐渐黑下来,许昼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暮色里,要想找到她,最快的办法是借助红夫人的关系网,而现在掌握了这张网的人是严莉莎。
    还是得去找严莉莎。
    “小妇人咖啡店”没打烊,也没客人,后头的门紧锁,倒是咖啡店前台有个年轻的小姑娘,带着棒球帽,半张脸落在阴影里。
    听到动静,她略微仰起头,对着紧盯玄门的许昼问:“有事?”
    “没。”许昼收回目光,“来杯咖啡。”
    小姑娘:“什么口味?”
    许昼:“随便,最便宜的就行。”
    “……”
    小姑娘站了会儿,才到一边的柜台后头制作咖啡。
    喝到嘴里,许昼怀疑这是速溶咖啡冲泡的,显然小姑娘也懒得装,冲她笑了一下,点点桌面:“便宜。”
    就着咖啡,许昼把给杨循光带的馄饨给吃了。
    刚吃完,抽了张纸巾抹嘴,就看到严莉莎优雅诶走进来,不得不说,这女人好看是好看,精致也是精致,就是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让许昼觉得莫名的讨厌。
    显然,她也是这么看待许昼的。
    “你怎么又来了?”
    许昼把纸巾往桌面上一扔:“开门做生意,还不让人进来消费?”
    “消费?”严莉莎扭头看前台的小姑娘,“她消费什么了?”
    小姑娘用下巴指了指桌面:“一杯咖啡,馄饨是她自己带进来的。”
    严莉莎:“……”
    “你给我出去。”严莉莎怒不可遏,“咖啡配馄饨,怎么有你这种人,出去出去!给我出去!”
    许昼从兜里掏出“硬货”,重新放到桌子上,“咖啡钱,用这个抵了。”
    严莉莎没好气:“找不起。”
    “你是找不起。”许昼目光森寒,突然站起来,严莉莎看到她指尖闪过的银芒,愣了片刻,赶紧支开了前台小姑娘,让她跑腿去外面超市买东西,然后问许昼:“你什么意思?”
    “当年上头怀疑许夜贪污,他认了,但你清楚他不是这种为人。他之所以没反驳,你知道为什么吗?”
    严莉莎浑身发软,往事一幕幕涌入脑海,她想起来第一次见许夜,他穿黑色夹克,袖子挽上去一截,手里拎着两瓶酒。
    许昼:“因为他心虚,他真的拿了那些珠宝,他贪了6件首饰,三件给了领导,为了给你打点关系,保你。”
    严莉莎嘴硬:“呵……为我?他看上我了?”
    许昼:“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主要原因是,你是证人。你要是进去了,无声无息就能没了。他在保你的命。”
    严莉莎嗤之以鼻:“那可是市局。”
    许昼:“你懂个锤子,市局怎么了?珠宝走私,走了那么多年,没有市局的内应,他们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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