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成扬第二天早上，是被项枫摇醒的。
他刚一迷迷瞪瞪睁开眼睛，看清了项枫的脸，就笑着伸出手想去搂他，被项枫推开了。
“快起来，”项枫说，“晚了没饭吃了。”
成扬只好坐起来看着他:“啊？”
项枫衣着整齐，脸有点发白，手也挺凉的，带着一身户外的寒气，像是才从外头回来。
“你几点起来的？”成扬看他这模样，忍不住问。
“不知道，”项枫说，“我本来想去外面买点早饭，结果走了几条街没碰见一家开门的店，连个泡面都买不着，只能回来吃酒店餐厅的了，餐厅门上说是7点到9点，你再不起来就关门了。”
成扬听着又心疼又好笑，抬手揉他冰冰凉的耳朵，笑着说:“你好傻呀，今天大年初一谁开门啊。”
“我也是忘了。”项枫啧了一声，往后退了退把他的手躲开了。
“酒店餐厅也不会开的，”成扬继续含笑说，“乡下的酒店贴个时间也不算数，过年能放假的都放假回家了。”
“那……”项枫有点茫然，“咱吃什么？”
“回我外婆家吃呗，”成扬说，“不过也只有大鱼大肉，正经早饭是没有的，可能腻了点儿。”
项枫笑了:“大鱼大肉还用只有这种词儿，败家子。”
“过年嘛。”成扬边说边爬起床，进了浴室洗漱换衣服。
临出门前，他走到项枫身前扒开他毛衣的高领往里看，看见他脖子上的痕迹挺显眼地印在雪白的皮肤上，忍不住有点得意地笑了。
“你别养成习惯了，”项枫皱眉把领子拢好，“天热了可不能再这样。”
“天热了就贴创可贴。”成扬乐呵呵地说。
项枫很响地啧了一声。
年初一的早上街上空无一人，连昨夜的鞭炮硝烟都随着晨气沉淀成了灰白色的颗粒，和细雪残霜一起落在道路两旁。
远方叶片落尽的白桦林上方，一轮橙黄的太阳在慢慢升起，透过冬日的薄雾散发着柔和而冰冷的光芒。
成扬把项枫的手握在手里，揣进自己的衣兜，这样不用抬手搂着他就能和他贴得很近。
可能是有点冷，可能是想到早饭只能吃大油大荤有点没心情，项枫一直在他身边沉默着。
成扬在兜里和他十指相扣，小声说:“其实也没事，要是拿昨天的鸡汤腊肉什么的，下点粉啊面啊，应该也挺好吃的。”
他说着这话，悄悄看了项枫一眼，剩下的话压在舌头底下没说。
比如你以前给我下的鸡丝面条。成扬心想。
项枫却像没接收到他殷切的暗示一样，很平和地说:“不用那么麻烦，有什么吃什么吧。”
啊，真是太不好了，成扬忍不住谴责自己。
项枫都大早上跑一圈去买早点了，他居然还想劳动他做，哪有这样不体贴的男朋友。而且外婆家厨房风格也挺传统，项枫肯定用不惯。
他越想越惭愧，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凑到项枫脸侧亲了一下，轻声说:“你真是太好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项枫对他这话没什么反应，反而偏开了头，还试图把手抽出来。
成扬一边抓着他的手不放，一边感慨这人真是脸皮薄到没边。
外婆家如他所料，早餐桌上全是大菜，还都是昨天团年饭的剩菜，看得成扬相当缺乏食欲。外婆还煮了一大锅粥，成扬都没来得及拦，她就和几个姨妈一起切了几盘腊肉，全倒进去拿大勺搅和了。
成扬无语凝噎地看着那锅肉粥，耳边不停回响着项枫当年说的那个，和他默契十足的比喻。
眼看项枫就要上去帮忙端碗了，成扬赶紧扯住他，在绝望中挣扎出智慧，大声说:“昨晚不是还有饺子没吃完吗？我们吃那个就行。”
凡哥和涵姐几个也醍醐灌顶一般，和他一起把饺子热了，成扬抢了两碗出来，乐呵呵地和项枫坐到一边吃着。
陆续又有比他们起得还晚的表亲来吃饭，饺子已经吃完了，都只能喝肉粥。最后才来的二哥连粥都没有，外婆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纯肉。
看着二哥生无可恋地抱着那碗肉的悲壮身影，成扬非常想笑，看在多年兄弟情谊的份上忍住了，内心十分感谢项枫及时喊他起床。
之后几天，大家按照传统吃年夜饭的剩菜吃到了初五，项枫往年估计没经历过这种大家庭的阵仗，一顿比一顿萎靡，成扬都担心过个年把他过瘦，每晚坚持带他出门吃烧烤加餐。
项枫还好，白天会陪老爸喝茶，成扬不爱喝老爸那种味道诡异什么茶叶都要配黄芪的茶，所以连吃了几天烧烤反而是他有点上火。
好在他们终于赶在成扬开始爆痘之前启程回家了。
二哥的休假到初七结束，成临走了以后老爸老妈挺舍不得他俩离开，不过成扬觉得这个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加上他再留就又要回二哥房间睡，所以他在家没多待几天，就拉着项枫准备和崔苗苗一起买票回学校。
年前崔苗苗情绪还行，可是过完年再见面时她的样子却十分沮丧，虽然还是带了瓜子和牌，但话一直不多。路途到一半的时候她才叹了口气，对项枫说:“我可能又要分手了。”
项枫默了一会儿，不知该如何安慰，成扬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崔苗苗还是和她从前一样摆了摆手说:“算了，早就知道留不住的。”
说完她还强笑了一下:“你俩肯定长长久久，希望不会影响你们心情。”
虽然她这么说，但项枫的心情好像还是有点受影响，之后始终没什么话。
下车和崔苗苗分别以后，成扬找他打听了一下，听完有点担心:“她不会是遇上骗子了吧？”
项枫这时才笑了一下:“你这什么脑回路。想骗她就不会和她分手了。”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大概是，都有难处吧。”
成扬听完，不由得有些唏嘘，崔苗苗人挺不错，他也希望她能过得好。
当然最希望的还是他和项枫顺顺利利，再也不要分开。
返校后他就固执地把项枫拖到出租屋住，项枫也没说什么，但他没搬东西过来，每天就带个牙刷，衣服仍旧穿行李里那些。
成扬还没来得及产生什么不满，就被项枫一句“我用你的”哄得十分高兴。
而且这句话他一天到晚能听见很多回，感觉非常开心。
毛巾用我的，被子盖我的，枕头枕我的，人也是我的。
这样一想，有种浓浓的甜蜜和亲近感，让成扬心情非常荡漾。
不过很快就开学了，这种荡漾也就很快平息，只有他和项枫开始有所重叠的课表让成扬稍感安慰。
和项枫上一样的课，让他有种回到了高中那会儿的感觉，如今关系已经不同，感情更深，于是这种感觉变得越发亲近和让人沉醉。
成扬还想尽快弄辆小绵羊，重温带着项枫乱跑的时光，被项枫拦了。
“别费那个钱了，”项枫说，“你家不是已经有一辆了吗。”
“又运不来，”成扬皱了皱眉，“我想接送你。”
“两个大男人天天挤在电动车上接来送去像什么样。”项枫说，“而且一起走路还能多待一会儿。”
于是成扬迅速打消了买车的念头。
除了二专的课，项枫在实验室待的时间也多了，有导师很欣赏他，让他尽可能多去帮忙，估计是希望他当自己的研究生。
项枫仿佛忘了自己还有个相当粘人的男朋友，每天勤勤恳恳泡实验室，让成扬非常寂寞，寂寞到他又开始回毛线社待着。
万一能劝动项枫，他说不定还会织件红毛衣，这样一想毛线社还是有剩余价值可被利用的，而且每次活动都能算德育分，对期末综评申奖学金也有帮助。
黎原他们对此受宠若惊，惊异之余还执着地对小猪表达着好奇，旁敲侧击地让他带来看看，被成扬一口回绝。
开春之后毛线社终于要有大动作了。黎原入社时就说过社里经费充足。
充足倒的确很充足，每人每学期五十元社费就比寻常社团高，社里还有学生会拨款，社员们的很多成品会拿去参赛或者出售，和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也有合作，会接很多单。
这些钱花在社员身上的只有免费供应零食茶水织针毛线。成扬织毛衣的线还是自己买的，他甚至一度怀疑黎原这人是不是没有守住贪欲，进行了什么贪污腐败行为。
不过黎原马上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说他们这届社员的钱终于攒够了，可以组织一次集体出游。
“时间不用很长，所以能去很远的地方玩……进行社团活动，”黎原不小心说漏了一点嘴，暴露了旅行的本质。
但她很快找补道，“这是我们社传统，带领大家到祖国各种名川大山，风景胜地，播撒我们聚众打毛线的壮举，而且这个一次能算四倍德育分。理论上来说每个社员都会有至少一次机会，现在可以轮到你们了。”
她给大家发了一些照片，从照片上看，往届已经去过各种古城、九寨沟、张家界甚至泰山，在山峦叠嶂和古老建筑间带着织针和毛线合影，根据他们手头的进度来判断，大家在外面应该只顾着玩儿了，没打多少。
黎原抱着她的茶杯喝了口水，继续说:“地点你们挑，我也会带队，但是我的那份钱我自己出，大家可以讨论一下。”
周佳琪等人马上非常来劲地开始讨论，成扬有点缺乏兴趣，旅游虽然挺好，可惜社内活动不能带上项枫，他一个人去没什么意思。
在戈壁滩、黄鹤楼、东方明珠乃至井冈山等诸多选项之中，大家一致同意要去海边。
黎原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海滩我们还没去过，不是有名的景点也不会太花钱。”
成扬没怎么听，低头和项枫聊天。
-社团组织团建了
-要去海边
-没你不想去
项枫估计在做实验的间隙休息，很快回复道:
-挺好，你可以去玩啊。
-我还没见过大海，多拍点照片回来。
成扬去海边玩过，见他这么说，马上开始翻相册找当时的照片。
他正在风景照和自己的泳装照间犹豫着，就听见周佳琪对黎原说:“能带朋友吗？我有个舍友也想一起去，她可以自己交钱。”
成扬的手指顿住了，竖起耳朵听黎原的回答。
黎原慢悠悠地说:“问题不大，以前也有学姐带男朋友一起的，虽然不能用社费，但是一个人钱也不多，还可以顺便给她开活动证明加分。”
她想了想又说:“和不认识的一起出门可能会有点生疏，不过这届也有几个老社员往年没时间，要和你们一起去，都半生不熟反而好，玩着玩着就熟了。”
成扬马上说:“社长，我也有个……”
为了避免他们发现项枫是小猪，他把字咬得很重:“朋友，我高中同学，化工的，能不能一起去？”
他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钱我交，他想挣点德育分。”
项枫在实验室忙得晕头转向，只来得及抽空看了眼手机，然后一直在各种试剂仪器间折腾。
晚上回到宿舍，他才有时间点开消息，看到了成扬非常激动的留言。
-！！！
-宝宝！男朋友带你去看海！
他看着那个称呼有点想皱眉，但又有点想笑，正想再问问，戴方涵推门进来了。
戴方涵晚上也有实验，一直忙到现在，这会儿正低头看手机，刷了半天，然后非常高兴地昂头说:“众爱卿，朕要率亲众出海南巡了！”
唐皓在打游戏顾不上理他，曹思进没在，项枫也没怎么听懂他的话，但还是为了避免他无人响应会尴尬，说了句:“挺好。”
他刚一迷迷瞪瞪睁开眼睛，看清了项枫的脸，就笑着伸出手想去搂他，被项枫推开了。
“快起来，”项枫说，“晚了没饭吃了。”
成扬只好坐起来看着他:“啊？”
项枫衣着整齐，脸有点发白，手也挺凉的，带着一身户外的寒气，像是才从外头回来。
“你几点起来的？”成扬看他这模样，忍不住问。
“不知道，”项枫说，“我本来想去外面买点早饭，结果走了几条街没碰见一家开门的店，连个泡面都买不着，只能回来吃酒店餐厅的了，餐厅门上说是7点到9点，你再不起来就关门了。”
成扬听着又心疼又好笑，抬手揉他冰冰凉的耳朵，笑着说:“你好傻呀，今天大年初一谁开门啊。”
“我也是忘了。”项枫啧了一声，往后退了退把他的手躲开了。
“酒店餐厅也不会开的，”成扬继续含笑说，“乡下的酒店贴个时间也不算数，过年能放假的都放假回家了。”
“那……”项枫有点茫然，“咱吃什么？”
“回我外婆家吃呗，”成扬说，“不过也只有大鱼大肉，正经早饭是没有的，可能腻了点儿。”
项枫笑了:“大鱼大肉还用只有这种词儿，败家子。”
“过年嘛。”成扬边说边爬起床，进了浴室洗漱换衣服。
临出门前，他走到项枫身前扒开他毛衣的高领往里看，看见他脖子上的痕迹挺显眼地印在雪白的皮肤上，忍不住有点得意地笑了。
“你别养成习惯了，”项枫皱眉把领子拢好，“天热了可不能再这样。”
“天热了就贴创可贴。”成扬乐呵呵地说。
项枫很响地啧了一声。
年初一的早上街上空无一人，连昨夜的鞭炮硝烟都随着晨气沉淀成了灰白色的颗粒，和细雪残霜一起落在道路两旁。
远方叶片落尽的白桦林上方，一轮橙黄的太阳在慢慢升起，透过冬日的薄雾散发着柔和而冰冷的光芒。
成扬把项枫的手握在手里，揣进自己的衣兜，这样不用抬手搂着他就能和他贴得很近。
可能是有点冷，可能是想到早饭只能吃大油大荤有点没心情，项枫一直在他身边沉默着。
成扬在兜里和他十指相扣，小声说:“其实也没事，要是拿昨天的鸡汤腊肉什么的，下点粉啊面啊，应该也挺好吃的。”
他说着这话，悄悄看了项枫一眼，剩下的话压在舌头底下没说。
比如你以前给我下的鸡丝面条。成扬心想。
项枫却像没接收到他殷切的暗示一样，很平和地说:“不用那么麻烦，有什么吃什么吧。”
啊，真是太不好了，成扬忍不住谴责自己。
项枫都大早上跑一圈去买早点了，他居然还想劳动他做，哪有这样不体贴的男朋友。而且外婆家厨房风格也挺传统，项枫肯定用不惯。
他越想越惭愧，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凑到项枫脸侧亲了一下，轻声说:“你真是太好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项枫对他这话没什么反应，反而偏开了头，还试图把手抽出来。
成扬一边抓着他的手不放，一边感慨这人真是脸皮薄到没边。
外婆家如他所料，早餐桌上全是大菜，还都是昨天团年饭的剩菜，看得成扬相当缺乏食欲。外婆还煮了一大锅粥，成扬都没来得及拦，她就和几个姨妈一起切了几盘腊肉，全倒进去拿大勺搅和了。
成扬无语凝噎地看着那锅肉粥，耳边不停回响着项枫当年说的那个，和他默契十足的比喻。
眼看项枫就要上去帮忙端碗了，成扬赶紧扯住他，在绝望中挣扎出智慧，大声说:“昨晚不是还有饺子没吃完吗？我们吃那个就行。”
凡哥和涵姐几个也醍醐灌顶一般，和他一起把饺子热了，成扬抢了两碗出来，乐呵呵地和项枫坐到一边吃着。
陆续又有比他们起得还晚的表亲来吃饭，饺子已经吃完了，都只能喝肉粥。最后才来的二哥连粥都没有，外婆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纯肉。
看着二哥生无可恋地抱着那碗肉的悲壮身影，成扬非常想笑，看在多年兄弟情谊的份上忍住了，内心十分感谢项枫及时喊他起床。
之后几天，大家按照传统吃年夜饭的剩菜吃到了初五，项枫往年估计没经历过这种大家庭的阵仗，一顿比一顿萎靡，成扬都担心过个年把他过瘦，每晚坚持带他出门吃烧烤加餐。
项枫还好，白天会陪老爸喝茶，成扬不爱喝老爸那种味道诡异什么茶叶都要配黄芪的茶，所以连吃了几天烧烤反而是他有点上火。
好在他们终于赶在成扬开始爆痘之前启程回家了。
二哥的休假到初七结束，成临走了以后老爸老妈挺舍不得他俩离开，不过成扬觉得这个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加上他再留就又要回二哥房间睡，所以他在家没多待几天，就拉着项枫准备和崔苗苗一起买票回学校。
年前崔苗苗情绪还行，可是过完年再见面时她的样子却十分沮丧，虽然还是带了瓜子和牌，但话一直不多。路途到一半的时候她才叹了口气，对项枫说:“我可能又要分手了。”
项枫默了一会儿，不知该如何安慰，成扬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崔苗苗还是和她从前一样摆了摆手说:“算了，早就知道留不住的。”
说完她还强笑了一下:“你俩肯定长长久久，希望不会影响你们心情。”
虽然她这么说，但项枫的心情好像还是有点受影响，之后始终没什么话。
下车和崔苗苗分别以后，成扬找他打听了一下，听完有点担心:“她不会是遇上骗子了吧？”
项枫这时才笑了一下:“你这什么脑回路。想骗她就不会和她分手了。”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大概是，都有难处吧。”
成扬听完，不由得有些唏嘘，崔苗苗人挺不错，他也希望她能过得好。
当然最希望的还是他和项枫顺顺利利，再也不要分开。
返校后他就固执地把项枫拖到出租屋住，项枫也没说什么，但他没搬东西过来，每天就带个牙刷，衣服仍旧穿行李里那些。
成扬还没来得及产生什么不满，就被项枫一句“我用你的”哄得十分高兴。
而且这句话他一天到晚能听见很多回，感觉非常开心。
毛巾用我的，被子盖我的，枕头枕我的，人也是我的。
这样一想，有种浓浓的甜蜜和亲近感，让成扬心情非常荡漾。
不过很快就开学了，这种荡漾也就很快平息，只有他和项枫开始有所重叠的课表让成扬稍感安慰。
和项枫上一样的课，让他有种回到了高中那会儿的感觉，如今关系已经不同，感情更深，于是这种感觉变得越发亲近和让人沉醉。
成扬还想尽快弄辆小绵羊，重温带着项枫乱跑的时光，被项枫拦了。
“别费那个钱了，”项枫说，“你家不是已经有一辆了吗。”
“又运不来，”成扬皱了皱眉，“我想接送你。”
“两个大男人天天挤在电动车上接来送去像什么样。”项枫说，“而且一起走路还能多待一会儿。”
于是成扬迅速打消了买车的念头。
除了二专的课，项枫在实验室待的时间也多了，有导师很欣赏他，让他尽可能多去帮忙，估计是希望他当自己的研究生。
项枫仿佛忘了自己还有个相当粘人的男朋友，每天勤勤恳恳泡实验室，让成扬非常寂寞，寂寞到他又开始回毛线社待着。
万一能劝动项枫，他说不定还会织件红毛衣，这样一想毛线社还是有剩余价值可被利用的，而且每次活动都能算德育分，对期末综评申奖学金也有帮助。
黎原他们对此受宠若惊，惊异之余还执着地对小猪表达着好奇，旁敲侧击地让他带来看看，被成扬一口回绝。
开春之后毛线社终于要有大动作了。黎原入社时就说过社里经费充足。
充足倒的确很充足，每人每学期五十元社费就比寻常社团高，社里还有学生会拨款，社员们的很多成品会拿去参赛或者出售，和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也有合作，会接很多单。
这些钱花在社员身上的只有免费供应零食茶水织针毛线。成扬织毛衣的线还是自己买的，他甚至一度怀疑黎原这人是不是没有守住贪欲，进行了什么贪污腐败行为。
不过黎原马上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说他们这届社员的钱终于攒够了，可以组织一次集体出游。
“时间不用很长，所以能去很远的地方玩……进行社团活动，”黎原不小心说漏了一点嘴，暴露了旅行的本质。
但她很快找补道，“这是我们社传统，带领大家到祖国各种名川大山，风景胜地，播撒我们聚众打毛线的壮举，而且这个一次能算四倍德育分。理论上来说每个社员都会有至少一次机会，现在可以轮到你们了。”
她给大家发了一些照片，从照片上看，往届已经去过各种古城、九寨沟、张家界甚至泰山，在山峦叠嶂和古老建筑间带着织针和毛线合影，根据他们手头的进度来判断，大家在外面应该只顾着玩儿了，没打多少。
黎原抱着她的茶杯喝了口水，继续说:“地点你们挑，我也会带队，但是我的那份钱我自己出，大家可以讨论一下。”
周佳琪等人马上非常来劲地开始讨论，成扬有点缺乏兴趣，旅游虽然挺好，可惜社内活动不能带上项枫，他一个人去没什么意思。
在戈壁滩、黄鹤楼、东方明珠乃至井冈山等诸多选项之中，大家一致同意要去海边。
黎原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海滩我们还没去过，不是有名的景点也不会太花钱。”
成扬没怎么听，低头和项枫聊天。
-社团组织团建了
-要去海边
-没你不想去
项枫估计在做实验的间隙休息，很快回复道:
-挺好，你可以去玩啊。
-我还没见过大海，多拍点照片回来。
成扬去海边玩过，见他这么说，马上开始翻相册找当时的照片。
他正在风景照和自己的泳装照间犹豫着，就听见周佳琪对黎原说:“能带朋友吗？我有个舍友也想一起去，她可以自己交钱。”
成扬的手指顿住了，竖起耳朵听黎原的回答。
黎原慢悠悠地说:“问题不大，以前也有学姐带男朋友一起的，虽然不能用社费，但是一个人钱也不多，还可以顺便给她开活动证明加分。”
她想了想又说:“和不认识的一起出门可能会有点生疏，不过这届也有几个老社员往年没时间，要和你们一起去，都半生不熟反而好，玩着玩着就熟了。”
成扬马上说:“社长，我也有个……”
为了避免他们发现项枫是小猪，他把字咬得很重:“朋友，我高中同学，化工的，能不能一起去？”
他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钱我交，他想挣点德育分。”
项枫在实验室忙得晕头转向，只来得及抽空看了眼手机，然后一直在各种试剂仪器间折腾。
晚上回到宿舍，他才有时间点开消息，看到了成扬非常激动的留言。
-！！！
-宝宝！男朋友带你去看海！
他看着那个称呼有点想皱眉，但又有点想笑，正想再问问，戴方涵推门进来了。
戴方涵晚上也有实验，一直忙到现在，这会儿正低头看手机，刷了半天，然后非常高兴地昂头说:“众爱卿，朕要率亲众出海南巡了！”
唐皓在打游戏顾不上理他，曹思进没在，项枫也没怎么听懂他的话，但还是为了避免他无人响应会尴尬，说了句:“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