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没毛病！”彭小飞说，“全校就这一棵，怎么不得拉出来让他们好好看看。”
成扬表情空洞地看着他:“哈？”
项枫仍在一旁吭哧闷笑。
“我们班张庭悦会弹钢琴，我也会以身作则，和她一起负责音乐部分。”李婉宁说。
“你那叫以身作则吗？你那是逃过一劫好吧。”成扬抱怨道，又终于忍无可忍地扬手在旁边桌上一拍，“项枫你吭完了没有！”
项枫说:“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成扬瞪了他一眼:“呛死你算了，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扬哥，不要这么激动。”张强也憋着笑，“组织上出于信任才把这项重任托付给你，要把这件事往好处想。”
“就是，扬哥，人生在世丢人的时候多了，还怕这一回两回的吗？”彭小飞说。
项枫刚缓过来一点，听见他这句话又喷了。
“小飞你先不要说话！”张强赶紧说，又转过头看成扬表情，打算开口再劝。
“行了，大强，”成扬说，“我明白，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我也不能……项枫你差不多得了！”
他干脆上手去拎项枫的领子:“还说我笑点呢，你这都笑多久了？至不至于啊？”
项枫抹着眼睛舒了口气，把成扬的手拿开了:“你对我客气点，这事说不定还能挽救一下。”
“真的？”成扬眼睛顿时亮了。
“朗诵还是得你一个人上，”项枫说，“就是丢人程度能稍微降一点。”
成扬的表情刷得垮了，项枫没理他，看向了李婉宁，说:“我有一些流程上的想法。”
“愿闻其详。”李婉宁说。
“我们只有学唱校歌时发的简谱，没有合唱谱，对吧？”项枫说。
“嗯，还缺钢琴和小提琴的谱子，都得先找艺术生那边的老师要才行。”李婉宁点了点头。
“我是这么想的，”项枫坐直了一些，“朗诵段落只用钢琴配，中间过渡段稍微改一下谱，让衔接自然一点。拿到谱子以后我们可以讨论一下，你愿意的话直接让我改也行。”
“真的？你学过音乐这方面吗？”李婉宁问。
“入门而已。”项枫笑着摇了摇头。
“那好吧，到时候我们再继续讨论一下，成扬你就先熟悉一下歌词吧，不会唱也没关系。”李婉宁看了看成扬说。
“我会唱，能让我唱吗？”成扬不甘心地说。
李婉宁也笑着摇了摇头。
“那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彭小飞搓了搓掌，“扬哥不用担心，还有这么久给你练呢。”
“提前练练怎么丢人是吧。”成扬闷闷不乐地说。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张强笑着站了起来，“诶对了扬哥学霸你俩不回去在教室干嘛呢？今天考完试了，不用上晚自习，多难得。”
“我要是知道你们会为这事找我我一定第一个跑。”成扬说。
“玩手机。”项枫回答，“体验一下在教室自由玩手机的刺激。”
张强冲他竖了竖拇指，和彭小飞李婉宁一起出去了。
“我跟你说，项枫。”成扬站起来开始收拾书包，“你完了，我不痛快你也别想舒坦，从现在开始你得接着夸我，否则我能天天失眠到元旦。”
“怕你么，你随意，我继续帮你交表。”项枫支着头看着他，“反正我来的本来就比你早。”
“靠。”成扬把书包往肩上一甩，“这叫什么事儿。”
“再说，你已经欠我一顿饭了，”项枫勾了勾唇角，“夸到元旦得是几顿？”
“靠！”成扬说，“一顿也没有！让你笑饱还不够？”
成扬家比项枫近，每天骑自行车上学。项枫得搭公交，他俩在路口分开了。项枫低头顶着风，把外套拉链拉高了些。
冷风卷着尘扑到他头上脸上，像盆泡了薄荷叶的凉水，把他因为连番打岔好转了一些的心情浇了下去。
他按亮手机，手指点开通讯录慢慢滑着。
得跟姑父打个电话问问。
姑父爱玩手机，电话拨出去一下都没响完就被接了起来。
“姑父好，我是项枫。”项枫侧了侧身，背着风说。
“小枫？有事？”那头的声音冷冷的。
项枫说:“嗯，奶奶今天给我打了个电话，大概有什么事，但她没具体说，让我问您。”
“哦。”姑父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是，你奶奶前段时间摔了一跤，现在在住院。”
“住院了？”项枫皱了皱眉。
“四院，不严重，就是一直想见见你。”姑父说，“你不是要放月假了吗？她特意打电话就是想让你去看她吧。”
姑父低低冷笑了一声，项枫眼前顿时浮现出他那张阴恻恻的脸:“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好意思直说，我替她传达一下这个意思。”
“我知道了。”项枫说。
“还有别的事？”姑父问。
“没了，谢谢，姑父再见。”
项枫话音未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几天风大，才走了一会项枫脸都有点被吹僵了，木木的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可能是他不够孝顺，也可能是因为朱春丽在电话里的声音活力十足无丝毫病气，听说了奶奶住院的消息，他现在却一点担心的感觉都没有。
只觉得烦。
甩不掉的麻烦事密密麻麻攀上来的烦躁感。
要是路上有个罐子什么的，他能一脚把它踹出去十米。
项枫裹着风走了一站地，才在平时上车站点的下一站搭上了公交。
不知道是因为心烦还是吹了风，刚上车他就有点头疼。车上热烘烘闹腾腾，各种人身上的气味和公交车的怪味暖融融地拥上来，再经过好一番推挪搡挤，项枫后背都有点冒汗。
下车的时候，头已经疼得快要炸开了，连着太阳穴那根神经像插了针一样，撕裂般的疼痛从脑子里往外穿。
进了家门，灯光很柔，餐桌上的饭菜还在冒热气。但项枫还没来得及感觉自己好点，就看到项晓玲蜷在沙发上，膝头放着笔记本电脑，心口沓着一只扁扁的热敷盐包。
“妈？”他赶紧走到项晓玲身边，半蹲着扶住她手臂，“胸口又疼了？吃药了吗？”
“不严重，没吃。今天不是没晚自习吗？你怎么回来这么晚？”项晓玲略带责备地看了他一眼，“饭菜都热过一道了，赶紧去吃。”
“不舒服就去床上躺躺好不好？”项枫努力扛着头疼，放柔了声音，“是我不好，对不起回来晚了。”
“心慌，躺着难受，”项晓玲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项枫头顶，“我还有点事没忙完，你快点去吃饭。”
“妈，”项枫继续劝道，“你这样不行，要休息。”
“唉，那你倒点热水，把之前的药冲一杯给我喝。”项晓玲掐了掐眉心，“然后抓紧时间把饭吃了，晚上时间这么长，不用上晚自习，在家也要好好看书。”
“我知道，你放心。”项枫说完，马上给她冲了药，另倒了一杯热水在旁边漱口用。
项晓玲不愿去床上睡，他便搂出枕头被子让她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办完这些，虽然没有胃口，项枫还是把晚饭给吃了，收拾完餐桌碗筷，又给项晓玲换了热水盐包，他才拎起书包回到自己房间。
项晓玲是在怀着他的时候和婆家闹翻，独自跑出来的。那时她孤身一人，从备孕到生产都靠自己扛下来，产后还没恢复好就立刻回公司上班，伤了元气，自那以后身体一直不算好，不能劳累，情绪波动也不能太大。
她结婚的时候一意孤行，和自己娘家人彻底决裂，怀孕之后又不知发生了什么，拼了命也要离婚。
所以落到最后，她身边一个家人都没有，只剩下项枫一人。
不知是项晓玲斩断了与过去的联系，还是其他的亲人早就放弃了他们，除了找上门的朱春丽等人，项枫从没见过任何别的亲戚，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项晓玲也鲜少跟他提以前的事，这对项枫来说，并不算什么遗憾。
只是从朱春丽口中模糊听闻的一些，就足以让他明白，那些过去给母亲造成了多么巨大的伤害。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那些从未给过他陪伴的所谓亲人，而是一直在他身边照顾抚育他的母亲。
所以会让项晓玲心情不好的事情，项枫从来不问，甚至不允许自己心存好奇。
项晓玲仅靠自己就让他们母子二人生活得很好，他当然也可以靠自己让项晓玲过得更好。
项枫抱着头，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想靠自己，就得努力，哪怕头疼得发晕，也必须开始学习。
可惜他的话，他的脑袋不听，盯着书看了半天，也没多少进展。
精神疗法没用，项枫只好去翻止痛药。药还是上次成扬帮他开的，就算现在吃也得等起码半小时才有效果。
项枫吃完药，继续和书页对瞪，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他点开消息，是李婉宁的添加申请。通过以后李婉宁问了句好，然后马上发了几份文件过来。
她效率挺高，文件就是放学后聊过的校歌谱子，合唱谱小提琴谱和钢琴谱，合唱谱还分好了声部。
再翻翻未读消息，还有成扬让他改通讯录头像时发来的一张照片。
项枫有点愣神。
他在姑父的电话和母亲的身体这些事里转了一圈，头痛欲裂，几乎忘了世上还有这么轻松而简单的事情。
合唱，朗诵，元旦晚会，以及傻里傻气的同桌。
美好愉快到甚至有些可笑。
而这些东西，也属于他，也同样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项枫忽然有了种终于能痛快呼吸的感觉。
他没看谱子，而是先点开了成扬的照片。
是张太阳底下的自拍，不像很多人自拍时一样怼着大脸摆各种做作表情，成扬的手伸得很长，不细看甚至发现不了是自拍。脸上带着非常轻松自然的笑容，这种表情挺适合他，既笑得真诚，又不会太傻，只透出一股自信开朗的劲，让他本就明俊的脸更加耀眼夺目。
这照片的确比跳高沙皮好很多，不愧是校草亲自推荐。
项枫一边想，一边把成扬的头像换成了这张。这帅脸没有名字，备注是长长一串“捡到本人手机请拨此号。”
项枫莫名有点想笑，正打算收起手机，通知栏又弹了几条新消息。
都来自成扬。
-今日打卡
-滴
-顺便提醒你给我改头像
-顺便提醒你夸我
-顺便邀请你
项枫还没来得及表达疑惑，成扬又发来一条解释了他的邀请。
-参加一场婚礼
成扬表情空洞地看着他:“哈？”
项枫仍在一旁吭哧闷笑。
“我们班张庭悦会弹钢琴，我也会以身作则，和她一起负责音乐部分。”李婉宁说。
“你那叫以身作则吗？你那是逃过一劫好吧。”成扬抱怨道，又终于忍无可忍地扬手在旁边桌上一拍，“项枫你吭完了没有！”
项枫说:“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成扬瞪了他一眼:“呛死你算了，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扬哥，不要这么激动。”张强也憋着笑，“组织上出于信任才把这项重任托付给你，要把这件事往好处想。”
“就是，扬哥，人生在世丢人的时候多了，还怕这一回两回的吗？”彭小飞说。
项枫刚缓过来一点，听见他这句话又喷了。
“小飞你先不要说话！”张强赶紧说，又转过头看成扬表情，打算开口再劝。
“行了，大强，”成扬说，“我明白，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我也不能……项枫你差不多得了！”
他干脆上手去拎项枫的领子:“还说我笑点呢，你这都笑多久了？至不至于啊？”
项枫抹着眼睛舒了口气，把成扬的手拿开了:“你对我客气点，这事说不定还能挽救一下。”
“真的？”成扬眼睛顿时亮了。
“朗诵还是得你一个人上，”项枫说，“就是丢人程度能稍微降一点。”
成扬的表情刷得垮了，项枫没理他，看向了李婉宁，说:“我有一些流程上的想法。”
“愿闻其详。”李婉宁说。
“我们只有学唱校歌时发的简谱，没有合唱谱，对吧？”项枫说。
“嗯，还缺钢琴和小提琴的谱子，都得先找艺术生那边的老师要才行。”李婉宁点了点头。
“我是这么想的，”项枫坐直了一些，“朗诵段落只用钢琴配，中间过渡段稍微改一下谱，让衔接自然一点。拿到谱子以后我们可以讨论一下，你愿意的话直接让我改也行。”
“真的？你学过音乐这方面吗？”李婉宁问。
“入门而已。”项枫笑着摇了摇头。
“那好吧，到时候我们再继续讨论一下，成扬你就先熟悉一下歌词吧，不会唱也没关系。”李婉宁看了看成扬说。
“我会唱，能让我唱吗？”成扬不甘心地说。
李婉宁也笑着摇了摇头。
“那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彭小飞搓了搓掌，“扬哥不用担心，还有这么久给你练呢。”
“提前练练怎么丢人是吧。”成扬闷闷不乐地说。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张强笑着站了起来，“诶对了扬哥学霸你俩不回去在教室干嘛呢？今天考完试了，不用上晚自习，多难得。”
“我要是知道你们会为这事找我我一定第一个跑。”成扬说。
“玩手机。”项枫回答，“体验一下在教室自由玩手机的刺激。”
张强冲他竖了竖拇指，和彭小飞李婉宁一起出去了。
“我跟你说，项枫。”成扬站起来开始收拾书包，“你完了，我不痛快你也别想舒坦，从现在开始你得接着夸我，否则我能天天失眠到元旦。”
“怕你么，你随意，我继续帮你交表。”项枫支着头看着他，“反正我来的本来就比你早。”
“靠。”成扬把书包往肩上一甩，“这叫什么事儿。”
“再说，你已经欠我一顿饭了，”项枫勾了勾唇角，“夸到元旦得是几顿？”
“靠！”成扬说，“一顿也没有！让你笑饱还不够？”
成扬家比项枫近，每天骑自行车上学。项枫得搭公交，他俩在路口分开了。项枫低头顶着风，把外套拉链拉高了些。
冷风卷着尘扑到他头上脸上，像盆泡了薄荷叶的凉水，把他因为连番打岔好转了一些的心情浇了下去。
他按亮手机，手指点开通讯录慢慢滑着。
得跟姑父打个电话问问。
姑父爱玩手机，电话拨出去一下都没响完就被接了起来。
“姑父好，我是项枫。”项枫侧了侧身，背着风说。
“小枫？有事？”那头的声音冷冷的。
项枫说:“嗯，奶奶今天给我打了个电话，大概有什么事，但她没具体说，让我问您。”
“哦。”姑父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是，你奶奶前段时间摔了一跤，现在在住院。”
“住院了？”项枫皱了皱眉。
“四院，不严重，就是一直想见见你。”姑父说，“你不是要放月假了吗？她特意打电话就是想让你去看她吧。”
姑父低低冷笑了一声，项枫眼前顿时浮现出他那张阴恻恻的脸:“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好意思直说，我替她传达一下这个意思。”
“我知道了。”项枫说。
“还有别的事？”姑父问。
“没了，谢谢，姑父再见。”
项枫话音未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几天风大，才走了一会项枫脸都有点被吹僵了，木木的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可能是他不够孝顺，也可能是因为朱春丽在电话里的声音活力十足无丝毫病气，听说了奶奶住院的消息，他现在却一点担心的感觉都没有。
只觉得烦。
甩不掉的麻烦事密密麻麻攀上来的烦躁感。
要是路上有个罐子什么的，他能一脚把它踹出去十米。
项枫裹着风走了一站地，才在平时上车站点的下一站搭上了公交。
不知道是因为心烦还是吹了风，刚上车他就有点头疼。车上热烘烘闹腾腾，各种人身上的气味和公交车的怪味暖融融地拥上来，再经过好一番推挪搡挤，项枫后背都有点冒汗。
下车的时候，头已经疼得快要炸开了，连着太阳穴那根神经像插了针一样，撕裂般的疼痛从脑子里往外穿。
进了家门，灯光很柔，餐桌上的饭菜还在冒热气。但项枫还没来得及感觉自己好点，就看到项晓玲蜷在沙发上，膝头放着笔记本电脑，心口沓着一只扁扁的热敷盐包。
“妈？”他赶紧走到项晓玲身边，半蹲着扶住她手臂，“胸口又疼了？吃药了吗？”
“不严重，没吃。今天不是没晚自习吗？你怎么回来这么晚？”项晓玲略带责备地看了他一眼，“饭菜都热过一道了，赶紧去吃。”
“不舒服就去床上躺躺好不好？”项枫努力扛着头疼，放柔了声音，“是我不好，对不起回来晚了。”
“心慌，躺着难受，”项晓玲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项枫头顶，“我还有点事没忙完，你快点去吃饭。”
“妈，”项枫继续劝道，“你这样不行，要休息。”
“唉，那你倒点热水，把之前的药冲一杯给我喝。”项晓玲掐了掐眉心，“然后抓紧时间把饭吃了，晚上时间这么长，不用上晚自习，在家也要好好看书。”
“我知道，你放心。”项枫说完，马上给她冲了药，另倒了一杯热水在旁边漱口用。
项晓玲不愿去床上睡，他便搂出枕头被子让她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办完这些，虽然没有胃口，项枫还是把晚饭给吃了，收拾完餐桌碗筷，又给项晓玲换了热水盐包，他才拎起书包回到自己房间。
项晓玲是在怀着他的时候和婆家闹翻，独自跑出来的。那时她孤身一人，从备孕到生产都靠自己扛下来，产后还没恢复好就立刻回公司上班，伤了元气，自那以后身体一直不算好，不能劳累，情绪波动也不能太大。
她结婚的时候一意孤行，和自己娘家人彻底决裂，怀孕之后又不知发生了什么，拼了命也要离婚。
所以落到最后，她身边一个家人都没有，只剩下项枫一人。
不知是项晓玲斩断了与过去的联系，还是其他的亲人早就放弃了他们，除了找上门的朱春丽等人，项枫从没见过任何别的亲戚，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项晓玲也鲜少跟他提以前的事，这对项枫来说，并不算什么遗憾。
只是从朱春丽口中模糊听闻的一些，就足以让他明白，那些过去给母亲造成了多么巨大的伤害。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那些从未给过他陪伴的所谓亲人，而是一直在他身边照顾抚育他的母亲。
所以会让项晓玲心情不好的事情，项枫从来不问，甚至不允许自己心存好奇。
项晓玲仅靠自己就让他们母子二人生活得很好，他当然也可以靠自己让项晓玲过得更好。
项枫抱着头，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想靠自己，就得努力，哪怕头疼得发晕，也必须开始学习。
可惜他的话，他的脑袋不听，盯着书看了半天，也没多少进展。
精神疗法没用，项枫只好去翻止痛药。药还是上次成扬帮他开的，就算现在吃也得等起码半小时才有效果。
项枫吃完药，继续和书页对瞪，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他点开消息，是李婉宁的添加申请。通过以后李婉宁问了句好，然后马上发了几份文件过来。
她效率挺高，文件就是放学后聊过的校歌谱子，合唱谱小提琴谱和钢琴谱，合唱谱还分好了声部。
再翻翻未读消息，还有成扬让他改通讯录头像时发来的一张照片。
项枫有点愣神。
他在姑父的电话和母亲的身体这些事里转了一圈，头痛欲裂，几乎忘了世上还有这么轻松而简单的事情。
合唱，朗诵，元旦晚会，以及傻里傻气的同桌。
美好愉快到甚至有些可笑。
而这些东西，也属于他，也同样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项枫忽然有了种终于能痛快呼吸的感觉。
他没看谱子，而是先点开了成扬的照片。
是张太阳底下的自拍，不像很多人自拍时一样怼着大脸摆各种做作表情，成扬的手伸得很长，不细看甚至发现不了是自拍。脸上带着非常轻松自然的笑容，这种表情挺适合他，既笑得真诚，又不会太傻，只透出一股自信开朗的劲，让他本就明俊的脸更加耀眼夺目。
这照片的确比跳高沙皮好很多，不愧是校草亲自推荐。
项枫一边想，一边把成扬的头像换成了这张。这帅脸没有名字，备注是长长一串“捡到本人手机请拨此号。”
项枫莫名有点想笑，正打算收起手机，通知栏又弹了几条新消息。
都来自成扬。
-今日打卡
-滴
-顺便提醒你给我改头像
-顺便提醒你夸我
-顺便邀请你
项枫还没来得及表达疑惑，成扬又发来一条解释了他的邀请。
-参加一场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