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星期二(瓶绿色)
    上午
    十分钟以后,马吉回到这里来,开车带我去警察局。为了安全起见,她不到,我就不会把桌子挪开,也不会把椅子从我卧室的门把手下面拿走的。
    我在从上次中断的地方开始,继续读碧·拉卡姆的日记。这算不上一本日记,它并没有准确地记录她的生活。我随意地前后翻翻,发现有太多的空白:一些页被撕破了,或者用黑笔暴力涂抹,纸都被划破了。
    有些页的内容我真希望我没读过,我希望她没有写过。那个疯帽匠对她做了可怕的事,在茶会的那天晚上。还有其他的晚上,当拉卡姆夫人去参加祈祷会,他当临时保姆的时候。我真希望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把这些颜色从我的脑海里挤出来。
    我希望我能穿越时间,及时回去告诉拉卡姆夫人,另找一个临时保姆。
    我重读了碧·拉卡姆的一件事:
    妈妈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这么坏?我恨疯帽匠,我恨他。我要阻止他到这里来,我要阻止他弄哭我。我会再向上帝求助,他一定要帮我。
    碧给三月兔、睡鼠和看起来不对劲的疯帽匠画了一些画。疯帽匠没戴帽子。他是一个恶棍,手里拿着杯子。
    白兔一页一页地跳着,穿过整本日记,在后面落地。在那里,它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四条腿都向上伸着。十个大字写在这具动物尸体的下面:
    上帝不帮助我,我要去死。
    “碧·拉卡姆想去死,”我在讯问室告诉褪色的铬橙色,“这是真相。上帝什么都没做,他从来没伸出过援手,因为他无处可寻。”
    马吉跟我和利奥在一起。我告诉褪色的铬橙色,我不需要其他适当成年人,马吉就很适合。他同意了,还说说得好。
    “那是她告诉你的吗?”褪色的铬橙色问道,“她有没有和你讨论过她为什么要自残?”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她讨厌兔子,我知道,她在最后杀了它。她也恨那个疯帽匠。”
    “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兔子吗?”褪色的铬橙色问马吉。
    “这是他第一次向我提起这个,”她答道,“他通常只谈长尾小鹦鹉。”
    “他们还是没人喂,”我指出,“鸟食罐今天上午又空了。我们一点鸟食和苹果都没有,我们还没有出去购物。警察能喂喂它们吗?”
    “我当然会为你办这事的,贾斯珀。”褪色的铬橙色说道。
    “奥利·沃特金斯的妈妈死于癌症,我猜可能因为这个,他才忘记喂长尾小鹦鹉吧!”他伤心难过,寂寞孤单,像我一样。
    “别担心,”马吉说道,“我们回家的路上可以买鸟食。”
    接下来,褪色的铬橙色又把爸爸的故事讲给我听,他的版本。其中有一些爸爸在家里已经给我讲过了,其余部分他省略了,就像多喝了几杯啤酒,跟一个朋友通完电话,在他最喜欢的扶手椅里睡着了似的。
    爸爸告诉警察,星期五晚上,他去拜访碧·拉卡姆,不过没进她家。接下来他就是在他最喜欢的扶手椅上睡着的。因此,假如我夜里确实起来了的话,我在他的卧室里是看不到他的。
    后来,他听到有个动静,把他惊醒了。他冲了个淋浴,来缓解一下僵硬的脖子,然后上床睡觉了。
    他的故事被证实了。大卫·吉尔伯特听到碧在大声地播放音乐,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他敲了她的门抱怨过。她骂了他,他就走了。他也接受了警方的讯问,说他也没杀她。
    我们把它刚刚整理好,就一次又一次继续做同样的事情——在碧·拉卡姆家厨房的情景和戴深蓝色棒球帽的男人。我带来了我的画,但是褪色的铬橙色还没看,他的问题越来越多了。
    你能在想象中再次去碧·拉卡姆家吗?
    也许吧。
    你还记得其他有用的细节吗?
    瓷质舞女玩偶不应该在厨房里。
    你能肯定你见过这个饰物吗?我们在厨房里发现了碧破碎的黑曜石项链,没看见玩偶。
    我肯定瓷质舞女玩偶在那里,它看见了一切。
    你回去的时候看见走廊里的手提箱了吗?它的位置变了吗?
    我没进走廊。
    你上楼从那扇窗前查看长尾小鹦鹉了吗?
    没有。
    你肯定你没看见前卧室床上的衣服吗?我们认为那是碧放进她手提箱里的衣服,有人那天晚上把手提箱腾空了。
    我没上楼,我没看见闪闪发亮的女人派对衣服,我没看长尾小鹦鹉。
    你记得厨房里任何声音的颜色吗?
    时钟。
    当时是什么时间?
    没看。
    你能回忆起什么味道吗?
    消毒剂和其他东西。我不记得是什么,我不喜欢它,它害我肚子疼。
    你能描述一下你看到的俯视碧尸体的那个人吗?
    头戴深蓝色棒球帽,身穿蓝色牛仔裤和蓝色衬衫。
    你看到他的脸了吗?
    是的,我看到了他的脸。
    如果你再见到他,你能认出他吗?
    不能,我无法形容他头发的颜色,被棒球帽盖住了,但是我通常不会看人的发型。我认不出他头的形状,也认不出他的袜子。
    “可能是你认识的人,而不是你爸爸吗?”褪色的铬橙色问道,“你以前说过话的人?你能认出他声音的颜色吗?”
    不能,他低声说的,我只看到白色的线条。
    “你能认出那顶棒球帽吗?”
    不能。海军蓝、深蓝和黑色是棒球帽的常见颜色,我无法用这些当做标记来记忆人脸,它们很容易混,远看的话都太相像了。况且,当时厨房里只亮着一盏灯。
    “你能估算一下你看到的这个人的年龄吗?”
    不能,我不善于估算人的年龄。他跪在碧身边,我也不知道他有多高。
    “他会是一个男孩而不是一个男人吗?”
    我不知道。
    “你觉得他认识你吗?”
    他看见我了,如果你是这个意思的话,他肯定是看见我了。他没有说我的名字,他低头看着碧的尸体,对我低声说了四个字:“是的,儿子。”
    他知道爸爸对我说过这句话,或者碰巧猜中了。
    “还有什么,有什么你能记得的,可能有助于我们找到是谁干的吗?”
    “碧以前就想过去死,”我答道,“然后我不小心弄坏了她具有保护能力的项链。那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万分抱歉。”
    “没关系,贾斯珀,”褪色的铬橙色说,“别担心,这不是你的错。”
    我很担心。
    我见过杀人犯,但记不起他的脸。
    他也见过我。
    他可能记得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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