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晚上七点,就说他白天累了要早点休息,就拉起兰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进了卧室郎德才就一把将兰儿抱了起来。兰儿也知道他的“木头哥哥”要跟她做夫妻好事了,也就甜蜜地笑着搂住了郎德才的脖子,还用滚烫的热唇够上去亲郎德才的耳根。郎德才就更把持不住了,三步并做两步就把兰儿抱到……边,特意将兰儿举高,然后丢在了弹簧床上……
    兰儿被弹簧的弹力给弹了起来,咯咯的笑声也被弹了起来。郎德才顺势也扑到了……上,于是二人就同时被弹了起来,于是他们的笑声就被弹得此起彼伏……
    然而,这种至高无上的境界竟是一种空前绝后的错觉,或是一种忽略前因后果的错乱……也许不将这种感觉捅漏说破,瞒天过海到死,也不能说不是人生的一次最有价值,最有意义和最值得留恋与回忆的体验或经历吧……
    这种并非化装舞会的真人秀,在那张1972年的弹簧床上表演得饱满酣畅,淋漓尽致。若不是人有记忆,若不是人有恩怨,若不是人会欺骗,人世间的夫妻真的达到了如此和谐和美满,那该多好哇!然而假的永远是假的,伪装的必然被剥去。
    郎德才开始阶段还局限在兰儿的美色和风情给自己带来的……上的满足和……上,可是渐渐的他就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傻瓜或小丑。因为他心知肚明兰儿的情怀是向谁开放的。
    勿庸质疑他们的夫妻恩爱是建立在兰儿跟她“木头哥哥”的恋情基础上的。郎德才渐渐觉得,自己一个堂堂的、在省里,甚至在东北地区都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说不定那天会挥师入京,去叱咤风云指点江山呢,怎么落得跟流气小子、小胡子、单眼皮、左撇子同等水平、一般境界呢?靠的是趁人失忆、魔怔,假扮人家的爱人丈夫来获得恩爱,博得……呢?
    真是可耻至极的行经,真是下流卑鄙的勾当。郎德才有了这些感觉或感受之后,他就开始有意无意地不珍惜和尊重他跟兰儿建立起来的那种默契和情感了。
    兰儿越是对他百般缠绵,万种风情,他就越觉得自己龌龊渺小,不说是捡人家的遗物,也是吃人家的剩饭。这既让他恼火,又令他无奈。自己有如此高的地位和权力,却要装扮成一个木头一样的臭小子才能得到自己心爱女人的芳心和……——这真是巨大的讽刺呀,这真是不可告人的耻辱哇!
    郎德才内心的矛盾渐渐地让他厌倦了那种幼稚的扮演。他开始讨厌自己的角色了。他开始试图挣脱似乎轻而易举就能摆脱的羁绊,直接用自己的权力,用自己的地位,用自己真实的身份来直接面对兰儿,来直接要求或是直接得到兰儿的……、爱和灵魂……可是一次次的尝试都以失败而告终。
    有一天回到家里郎德才才发现自己忘把野花带回来了。心想,索性今天就不给兰儿野花,也不给他梳头,也不告诉她自己是她的木头哥哥,看看兰儿会不会还跟昨天一样对自己缠绵温柔。郎德才就按他想的做了。
    令他大失所望的是,他一旦不再扮演兰儿的“木头哥哥”,兰儿自己就会突然变成了另一个女人,表情木然,言语木讷,行动也呆若木鸡。尽管还让他上身,可是早已将巫山的……变成了北国的风雪,将绿洲的湿润变成了沙漠的干涩。
    这时候郎德才反悔了,说,你怎么不理我呀,我是你的木头哥哥呀。兰儿却哼了一声说,你才不是呢——我的木头哥哥回家就给我梳头,梳完头还给我戴上野花;你没给我梳头,也没给我野花——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木头哥哥……
    后来冯二春魔怔了,一门心思地想轰走出现在他视线中的乌鸦,进而将乌鸦栖息的树,一棵一棵地砍掉。
    先还是在本地,后来砍得越来越远。先还在冬天回到家里猫冬,后来连数九隆冬都不回来了。也曾让郎德才帮着四处找过,可是方圆百里也没见到冯二春的身影。
    有人说冯二春被他的一个徒弟给领走了,也有人说冯二春被自己砍倒的树给砸死后被野狼给吃掉了,后来竟什么消息也没有了。
    等有人送来了木头的骨灰,说木头下煤窑被塌方给砸死了,梅儿的家里可就没了男人。全家只有也必须依赖有权有势的郎德才了。也只有让兰儿跟郎德才维系住婚姻关系,这个家剩下的人才会生存下来,这就是梅儿为什么总是不能真正回绝郎德才的真正原因。
    也许谁家都有这样那样的家丑吧,也许大家都把那些丑事掩盖在了无奈的笑脸之下吧。女人也许就是承载人间万般丑事的载体,并将这些丑事暗自承受和默默消化,才有了一个个家庭、一个个家族、甚至一个个社会的存在和演进吧。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也就是说丑事人人有,不露是高手。
    凡是自己隐忍、宽容、默默承受下来的,大概都是高手吧。
    如果不说出来,如果不被外人所知,一个女人所有的遭遇又会把女人怎么样呢?如果自己学会了排遣,学会了宽恕,就当什么都没发生,那对所有外人来说也就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日子就是用来过的,岁月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谁的痛苦或遭遇而停下来等着为他讨回清白。
    一个女人,一个落入人间凡尘的女人,怎么会一尘不染地说自己清白呢?除非你一分颜色都没有,除非你不食人间烟火,除非你赶上了一个太平盛世。一个女人为自己一家人得以生存所做出的牺牲连老天爷都会原谅,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原谅自己呢?何况更多的时候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又何必大惊小怪呢?梅儿有了这样的心理素质和准备,应付郎德才也就显得十分镇定和从容了。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再次开始扮演他十分不情愿扮演的木头哥哥,给兰儿带回了美丽的野花,进门后给兰儿梳了头,然后把花儿带在了兰儿最喜欢的部位。兰儿也就将一副妩媚迷人的笑脸朝向了他。还对他说,你回来啦——这些天,你都去哪儿啦,我都想死你了——郎德才听了心里既兴奋兰儿的转变,又对自己再次充当别人的替身而感到不是滋味。
    然而对于他来说,似乎……大于一切,只要能满足他一时的……,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天晚上郎德才当然又受到了兰儿无限温情的礼遇,那种发自内心的配合和主动,让郎德才体会到了“…………”都难以带来的愉悦和……。
    这种郎德才难以割舍的愉悦和……着实让郎德才将兰儿的木头哥哥扮演了很久,直到1973年的春天,郎德才再次腻了,烦了,决定改变了为止。然而他不知道他的这种改变,不但改变了别人的命运,同样,也改变了他自己的命运。
    1973年的春天让郎德才身心兴奋异常。他被增补为中央委员会候补委员的消息让他觉得自己的脚下满是祥云。那种飘飘然的感觉是他渴望已久又一朝降临的感觉;那种身心通泰的境界是他在现实世界中很难找到的境界。
    他就想保持这种境界,他不想让这种感觉轻易消失。他从北京开会回来,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令他目空了一切。他似乎真的看到了自己有朝一日成为mzx接班人的可能性。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令数以亿计的人民无限景仰的光辉形象。那种向他山呼万岁的声音都仿佛在他耳边响起……
    他无限膨胀的权力欲望让他的领袖梦越做越大,越做越真,直接的后果就是他更加专横跋扈,不可一世;直接的表现就他的……异常大增,似乎他的神经被涂满了“…………”,精神和……同时…………于是他要宣泄,他要满足,他不要再去扮演什么木头哥哥,他要用一个未来领袖的身份去临幸他想要的女人……
    然而他领袖的感觉到了兰儿的面前立刻就变成了黄沙迷眼,风雪凉身。兰儿冷漠的回应令他的情绪一落千丈。压抑多年的对兰儿的木头哥哥的无名仇恨顿时令他恼羞成怒。他居然瞬间就放下了未来领袖的架子,对兰儿大打出手。
    他想用拳头将兰儿头脑中的木头哥哥打跑。他想用他的暴力征服兰儿那颗始终没属于过他的心。他的拳头打在兰儿美丽的脸上,他的双手掐住兰儿白皙的脖子,他的膝盖重重地去顶兰儿的胸部,他的皮鞋狠狠地去踢兰儿的身……然而令他不爽的是兰儿竟然一声不吭!而且在他殴打的间隔,兰儿还轻蔑地笑着对他说,你不是我的木头哥哥,我不怕你打我;我的木头哥哥会来救我的……
    直到郎德才自己打累了,才放过伤痕累累的兰儿……然而郎德才只缓了一会儿,就又抽打兰儿的耳光。嘴里还不停地说,你给我撒娇,你给我风……,你给我发贱,你给我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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