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原本就是你的!”燕王的怒火犹如滔天巨浪,“谁敢跟你争抢,父王就要她死!”
    这话好比晴天霹雳,劈中萱夫人,把她烧焦了!
    婷儿也是他女儿,为什么他这么狠?为什么他这么对待婷儿?
    燕王指着萱夫人的鼻子,怒火烧红了戾气,“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则婷儿会被你连累!府里大小事,你无需再管,滚回寝房反省一个月!”
    萱夫人的身子颓然一软,“是,王爷。”
    燕王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花腰用嘴型说:“再有下次,我要你断手断脚!”
    萱夫人看着她风姿摇曳地离去,目光淬了毒,毒气熏天。
    花腰回兰轩小苑洗面,轻云、蔽月伺候着,燕王心疼女儿被姨娘谋害,面上满是歉意,宽慰道:“瑶儿,今日这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又为难又委屈,“父王,不如我搬去翠浓雅集,我会时常回来看父王的……”
    “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他面容一沉,“王府就是你的家!”
    “女儿知道了。”她轻笑,“外面的宾客都等着父王呢,父王快出去招呼吧。”
    燕王见她不再乱想就走了,她拾掇停当,正要去花苑,却见鸢夜来站在琼庭等着。轻云、蔽月笑着退下,他进了寝房,把房门关上,笑得好不正经,“瑶儿……”
    花腰猜到他的心思,径自往外走去,却被他抱了个满怀。
    “如若父王折回来,看你如何解释。”
    “那便娶你过门。”
    鸢夜来把她抱起放在圆桌上,右手捧着这张色若清晓、美若娇花的小脸,目光灼灼,好似下一瞬就会喷出火来,“我想吻你……可以吗?”
    她狡黠地眨眸,“如若我说不行,你会怎样?”
    他苦逼地皱眉,想着今日是她的喜日子,就依着她吧。
    “不许你吻我,只许我亲你。”
    花腰勾下他的脖子,献上嫣红的柔唇。
    鸢夜来狂喜地吻住,激动得像初次经历男女情事的懵懂少年,想把她的甜美与柔软都吞入腹中。
    她推他,倘若太过激烈,重新上妆容就麻烦了。
    他沉醉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隔着衣物摸她、逗弄她,粗噶道:“瑶儿……抱紧我……”
    外面有脚步声!
    “郡主呢?”周扬朗声问道。
    “郡主在房里。”轻云有点紧张,怎么办?宁王、皇上和督主都来了!
    蔽月淡定地敲门,“郡主,皇上、宁王和督主来了。”
    拓跋涵与周扬对视一眼,有古怪。
    他们对视一眼,忽然扫出一掌,把房门震开。恰时,房门开了,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意气风发的鸢夜来!
    鸢夜来竟然堂而皇之地进瑶儿的寝房!
    这个事实让周扬气死,让拓跋涵苦闷,没人发现拓跋彧的俊眸划过阴郁的芒色。
    花腰笑道:“你们怎么来了?皇上也来了。”
    她的双腮红得诡异,眼底眉梢皆是娇媚的风情,三人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这代表什么。拓跋彧乐呵呵道:“许久不见你,来看看你怎样了。咦,相爷怎么在这里?”
    “走吧,去花苑吃烧烤。”她轻笑往前走。
    鸢夜来感受到四道敌意的目光,匆匆跟上去,周扬、拓跋涵一左一右地勾住他的肩背,另一只手往他的胸膛顶去。他配合地哀嚎出声,“瑶儿,救我……”
    花腰回头,看见鸢夜来被围殴,笑道:“帮我打他一拳。”
    于是,鸢夜来又受了两拳,不过只是闹着玩的。
    萱夫人这个令燕王丢尽颜面的插曲引起不小的震动,但宾客照常游园吃喝,虽然燕王面有不悦,但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如常招呼大臣。
    酉时,宴席开始。
    坐北朝南的主人宴案有三张,其中一张是拓跋彧。他手执琉璃盏,俊容如美玉雕琢,玉光暖暖流转,“燕王寻得失散十几年的女儿,是大周宗室一大喜事。朕为燕王和郡主父女团聚开心喜悦,今夜不醉不归。”
    君臣齐饮,气氛渐渐热闹起来,欢声笑语传扬开去。
    忽然,四大王府之一的魏王朗声道:“云鸾郡主年已十八,老兄是时候为郡主觅姻缘了。”
    “本王刚刚寻回女儿,想多留她一些时日,不急不急。”燕王笑道。
    “你不急,今夜在场的官家子弟可着急了。”魏王哈哈大笑。
    燕王虽有不悦,但涵养极深,举杯致意,与魏王一同饮尽。
    忽有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王爷不急,云鸾郡主可是急着找男人出嫁呢,在洛河河畔当众与男子做出不要脸的事,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不少人都认出来,是温柔郡主冷嘲热讽的声音。
    “是谁说话?”
    燕王脸膛骤寒,怒声喝问。
    全场鸦雀无声。
    拓跋思薇缓缓站起身,目光充满了挑衅,“是我说的,那又怎样?云鸾郡主敢做就不敢认吗?当时可是有很多人亲眼目睹。”
    唐王拉她坐下,她就是不坐下,挺直了腰杆。
    各家夫人、小姐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鸢夜来,他举杯饮酒,那么优雅清冷,那么潇洒迷人。
    花腰柔缓道:“我与我喜欢的男子两情相悦,总好过温柔郡主一厢情愿,好过温柔郡主在画舫献出女儿家的一切,对方却不屑一顾。谁更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拓跋思薇的脸腮唰的红了,灵眸燃烧着仇恨的怒火。
    全场哗然,却只敢窃窃私语。
    唐王黑着脸,狠狠地拽下女儿。可是,女儿怎么会听他的话?
    “燕王,你不要被这贱人骗了,她根本不是你女儿!她是南唐降臣花远桥的女儿花瑶!”拓跋思薇的话如暴雨砸在众人的心上,砸出一个个水坑。
    “放肆!”燕王厉声喝道,裹挟着雷霆之怒。
    “胡说什么?”唐王疾言厉色地吼她,“这种事是可以乱说的吗?”
    “父王,我没有乱说,是真的!”拓跋思薇怒指花腰,娇美的眉目扭曲而狰狞,“贱人,你敢出来与我对质吗?”
    蠢货!
    周子冉心道,拓跋思薇跟她提过要在宴上揭露拓跋思瑶的真面目,让那贱人当不成郡主。她说即使当众揭露拓跋思瑶也无济于事,劝拓跋思薇稍安勿躁。
    燕王气得脸膛发黑,“唐王,管好你的女儿!”
    花腰温婉地轻笑,“父王,温柔郡主好歹是客。”她走下来,一袭娇红色曳地绣鸾轻罗长裙衬托出她的高贵典雅与倾城之姿,“郡主的指控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不屑与你对质。不过为了父王的颜面与我的名誉,敢问温柔郡主,你这般指控,可有证据?”
    温柔郡主语塞,是啊,有什么证据?
    忽然,她想到了一点,兴奋道:“她从锦绣宫的花婕妤变成翠浓公子,这件事,涵哥哥最清楚。还有她所使的天蚕冰丝是在街上那家叫作‘最锋利’的兵器店买的,那时候她还是花婕妤,当时我也在。涵哥哥,你说句话呀。”
    “薇儿,够了!”拓跋涵雪颜冰冷,怒火也是冰冷的,“锦绣宫走水,花婕妤丧生于那场大火,怎么还会活着?再者,云鸾郡主与花婕妤容貌完全不同,根本就是两个人!”
    “花婕妤是朕的妃嫔,她长什么样,有何特征,朕最清楚。”拓跋彧动怒,“温柔郡主还不坐下?”
    拓跋思薇气得快炸了,但又无可奈何,两只手握得紧紧的。
    他们一个个都疯了,脑子都被驴踢了!
    拓跋彧笑道:“朕带来了西域进贡的佳酿玫瑰醉,来人,呈上来!”
    小路子和几个公公提着三大坛酒进来,为每个人都斟了半杯。
    君臣同饮,众人都赞叹玫瑰醉果然是上天赐予的佳酿。
    花腰手持半杯酒走向拓跋思薇,落落大方地说道:“你我喜欢同一个男子,因此你恨我入骨,我能理解。我真心想跟你做姐妹,真心希望你找到属于自己的美好姻缘。郡主,我敬你一杯,我们之间的不快一笔勾销,可好?”
    拓跋思薇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真想甩她一嘴巴。
    唐王拉拉女儿的衣袖,拓跋思薇不情不愿地同她喝了一杯,厌恶地瞪她一眼。
    花腰转身回去,却忽然口喷鲜血,血溅罗裙。
    鸢夜来一直注意她,迅速奔过来揽住她,惊慌得嗓音都颤抖了,“瑶儿……”
    如此惊变,所有人始料不及。
    燕王焦急地奔来,接过女儿,见她昏厥过去,惊恐地喊:“瑶儿……怎么会这样……快传医侍……”
    拓跋思薇先是蹙眉,接着是舒展眉心,好不快哉。
    最好,那贱人立刻就死!
    周子冉安之若素地品尝美食,好像周遭的事与她无关。
    宴饮继续,周扬留下来招呼拓跋彧和众宾客,吐血的花腰被送回兰轩小苑。
    偌大的寝房内,王府的医侍把脉后道:“王爷,郡主脉象微弱,只余一口气,小人医术不精,无力回天。”
    燕王怒道:“滚!”
    拓跋涵凝神听脉,鸢夜来蹲在寝榻前头,紧张,焦虑,恐惧……
    “瑶儿怎样?”燕王着急地问。
    “是不是中毒?”鸢夜来很害怕,害怕瑶儿就此离去,对了,麒麟万寿转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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