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涵的雪颜无比的沉重,语速很快,“瑶儿确是中毒,而且是一种很可怕的毒。这不是剧毒,而是一种损害脏腑的钻心毒虫。若不及时把毒虫杀死,再过片刻,毒虫就会开始啃噬脏腑,那时,纵然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瑶儿。”
    燕王听得毛骨悚然,眼里布满了痛惜与心疼,“如何杀死毒虫?你速速救治瑶儿!”
    “我对毒术一窍不通……我也不知如何救瑶儿……”拓跋涵苦恼道,暗下决定,从今日起,潜心钻研毒术。
    “我运功把毒虫逼出来。”鸢夜来决然道,桃花眸泪泽盈盈。
    “即使你耗费百年功力,也逼不出来毒虫,只能用药物杀死。如今,瑶儿只能自己救自己。”拓跋涵看向轻云、蔽月,“快取来麒麟万寿转运玉!”
    与上次一样,麒麟万寿转运玉的灵力令花腰苏醒,她为自己把脉。
    鸢夜来看着她雪白的小脸抹了木炭似的灰黑一片,又悲痛又愤怒。
    究竟是谁谋害瑶儿?温柔郡主,还是周子冉?
    燕王不知女儿会毒术,心急如焚地问:“瑶儿,你懂医术?”
    “这种钻心毒虫在我体内已有一段时日,潜伏时期把脉也把不出来。”花腰的语声低缓无力,“今日不知我吃了什么,诱使毒虫毒发。”
    “如何杀死毒虫?”拓跋涵问。
    “若要杀死脏腑里的毒虫,必须以毒攻毒,还要用十八种至阳至寒的相克药物配合。不过这种钻心毒虫的制法有数十种,每一种配方制出的毒虫必须用相应的毒物来以毒攻毒,若是用错毒物,毒物的剧毒便会毒气攻心,那时也是……回天乏术。”
    “那怎么办?”鸢夜来的眼里跳跃着嗜血的戾气,他要把谋害瑶儿的人千刀万剐!
    花腰倦怠地眯眼,“父王,我不能陪在父王身边尽孝……”
    燕王哀恸,有泪欲倾,“不,是父王没用……父王一定找到谋害你的真凶,找到解药!”
    她轻轻摇头,“我不是今日才中毒……该有一个多月了……父王,你让宾客都回去吧。”
    他唯有应允,吩咐李管家去送宾客。
    王府大门前,周子冉和温柔郡主站在徐徐吹拂的夜风里等自家的马车,鬓发和衣袂随风而飞。
    “看见那贱人吐血,我浑身舒坦。”拓跋思薇神采飞扬地笑,郁积在心里的苦闷之气一扫而空,“我会祈求上苍,让那贱人熬不过今夜!”
    “今夜郡主可以睡个好觉了。”周子冉眉目清婉,似笑非笑。
    “为什么那贱人会吐血?肯定是中毒!”
    “郡主不记得了吗?那次郡主寿宴,那贱人被灵兽伤了,郡主要医侍在伤药里加一点东西。”
    拓跋思薇恍然大悟,可又蹙眉,“那次下药不是配合幻术的吗?”
    周子冉轻云般的眉目蕴着一丝阴毒,“上次她死里逃生,不过可能体内的毒没有清除干净。”
    她给郡主的药粉有两种,一种是与幻术配合使用的,一种是钻心毒虫。
    这一次,她要花瑶的心被毒虫吞噬!
    拓跋思薇水灵的眸子满是凶狠的光,激动道:“我真想看看她弥留之际痛楚的样子!”
    那贱人死了,鸢夜来就是她的了!
    鸢夜来,你迟早是我拓跋思薇的人!
    鸢夜来、拓跋涵和周扬守在寝榻前想办法,燕王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女儿,哀痛不已。
    花腰一张脸黑得像木炭,且颜色逐步加深,很吓人。
    房内气压很低,压抑得快崩溃了。
    “生死有命……父王,你们不要难过……”她微弱道。
    “瑶儿,我绝不让你死!”
    鸢夜来的语声坚决如铁,握紧她的小手,泪光摇曳的桃花眸迸现嗜血的魔性。
    周扬抹去脸上的清泪,哑声问:“你想怎么做?”
    鸢夜来取来一只瓷碗,划破她的手指,放血。
    “你做什么?”拓跋涵震惊地问。
    “你别管!”鸢夜来眸色寒鸷。
    “你们不能伤及无辜!”拓跋涵惊骇道。
    “你留在这里!”周扬的俊眸布满了嗜血的杀气,“若保不住瑶儿一条命,我不会放过你!”
    他和鸢夜来出去,把瑶儿的毒血分装成两份,问道:“你想怎么做?”
    鸢夜来冰寒道:“还需要我教你吗?要救瑶儿,只有这个办法!”
    拓跋涵追出来道:“还有一个法子救瑶儿!”
    鸢夜来和周扬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法子?”
    拓跋涵面有惊喜,“世间有一样东西可解百毒,水香豆蔻。”
    鸢夜来本是狂喜,但听到“水香豆蔻”四个字,仿佛有一桶冰水浇下来,浇灭了唯一的希望。
    “水香豆蔻是流传百年的世间圣药,传言能解百毒、治百病,世间只有三颗,如今只剩下一颗。”他沉沉道。
    “水香豆蔻或许能救瑶儿一命,但仅有的一颗水香豆蔻,传言在幽冥鬼市。”周扬接着道,“幽冥鬼市是什么地方,想必是你们有所耳闻。想得到那仅有的一颗水香豆蔻,难于上青天。”
    拓跋涵不再多言,是啊,即使能寻找水香豆蔻,也要费不少时日,瑶儿体内的钻心毒虫等不了。
    鸢夜来、周扬施展轻功飞出燕王府,一人往唐王府去,一人往郑国公府去。
    他们无法确定,是周子冉还是温柔郡主害瑶儿,因此只能让她们都尝尝被钻心剧毒折磨的滋味。。
    唐王府守卫森严,但鸢夜来轻功绝顶,从巡守的府卫面前飞过,像一只极速掠过的大鸟。他潜入温柔郡主的闺房,将毒血倒进她口中。
    她惊醒,正想呼救,却觉得黑暗中的男子有点熟悉,定睛一看,狂喜道:“是你!”
    半夜闯入她的香闺,难道他对她……
    想到此,她娇羞地低头,心里甜滋滋的,“鸢夜来,你终于知道我的好了吗?”
    他差点吐了,还好被满腔怒火压住,“你可知,方才我给你吃了什么?”
    “什么?”拓跋思薇温柔道,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
    “瑶儿的毒血。”他冷酷道,“你也中毒了,和瑶儿一样的毒。”
    “什么?”她惊骇,小脸瞬间惨白,“你怎么可以这样?”
    “瑶儿遭受什么样的罪,我也要你遭受同样的痛楚!”鸢夜来怒火焚心。
    她被他的疾言厉色震得呆住。
    他径自离去,躲在隐蔽之处,等候她用解药解毒。然而,等了半晌,她毒发了也没有拿出解药。
    难道下毒之人不是她?
    鸢夜来赶往郑国公府,周扬自然熟悉住了二十几年的府邸,轻而易举地潜入周子冉居住的院落。她武艺不错,听到异响就惊醒,可是她如何打得过他?他封住她的穴道,把毒血灌入她口中。
    “你究竟是什么人?给我吃了什么?”周子冉愤怒地问。
    “毒血。”他用黑布蒙着脸,刻意改变声线。
    “你为什么害我?”她面色剧变,双目闪着惊疑的光。
    一人从窗台飞进来,宛若展翅的鹏鸟,优雅而潇洒。
    她蹙眉瞪眼,心一寸寸地下沉,来人是鸢夜来!
    鸢夜来盯着这个心如的蛇蝎毒妇,恨不得将她撕成几块,“你吃的是瑶儿的毒血。”
    周子冉已猜到几分,怒得秀眸微眯,“你们竟敢害我!明日一早我一定向太后禀奏!”
    他语声寒酷,“太后知道你下毒毒害瑶儿,不知会怎样处置你?还有,你三哥周处督修宝山大佛时私挪朝廷巨款,中饱私囊,半个时辰后,都察院陆大人便会收到罪证。”
    她咬牙一字字道:“我没有毒害云鸾郡主!”
    “你做过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你的脏腑也有钻心毒虫,很快便会毒发。若你不把解药给我,你三哥的下场比你大哥还要惨。你父亲连失二子,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鸢夜来化身为嗜血的妖魔。
    “你——”周子冉向来不显喜怒,这次再也无法克制怒火,怒容满面。
    “交出解药!”周扬厉声逼迫。
    她下颌微扬,没有交出解药的意思。
    鸢夜来的眼里跳跃着骇人的戾气,“你大哥在牢房吃好睡好,无人敢欺负,不过往后的日子就难说了,定是生不如死!”
    周子冉切齿道:“卑鄙!”
    最终,她交出解药。他担心她交出来的解药是毒药,要她喝一口,确保无虞后才拿回燕王府。
    倘若再晚一步,花腰就永远去了,好在鸢夜来及时带回解药。
    看见她脸上的灰黑之色渐渐消退,四人悬得高高的心慢慢落回原处。
    这一关,终于险险地度过。
    连服三日汤药固本培元,花腰体内的钻心毒虫才彻底清除。这日,鸢夜来、周扬和拓跋涵不约而同地来看她,聊起周子冉交出解药一事,花腰觉得不可思议。
    周子冉恨毒了她,怎么会轻易交出解药?再者,以周子冉缜密的心思,没道理这般失策,会不会有后着?
    “无论她有没有后着,往后当心便是。”周扬的目光森厉如鹰隼。
    “周子冉不简单,不知那夜她用什么诱发钻心毒虫。”拓跋涵寻思道。
    “那夜我吃了不少东西,喝完玫瑰醉之后便毒发吐血,难道是玫瑰醉?但玫瑰醉这种酒应该不会诱发毒虫,除非酒里加了东西。”这两日花腰研究过,钻心毒虫可在人体内可以潜伏很长的时间,毒花可诱发毒虫。
    “玫瑰醉是皇上带到王府的西域佳酿,周子冉如何避过耳目在酒里下毒?”
    鸢夜来剑眉凝沉,暗下决定,必须想一个好法子解决周子冉。因为,她不死,瑶儿就不会有安生的日子。
    这时,宫里的公公来传旨,周太后召见花腰。
    拓跋涵回府,周扬去处理公务,鸢夜来陪她进宫。却没想到,与他们一同踏进万寿宫的是温柔郡主和拓跋涵。
    拓跋涵在回府途中遇到拓跋思薇,便陪她进宫,看看周太后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那夜,拓跋思薇见自己脸庞发黑,差人向周子冉要解药,这才解了毒。
    四人踏进静谧的书殿,恭敬地行礼。
    周太后凤姿端然,陡然呵斥:“你们两个跪下!”
    指的是两个郡主。
    花腰不情不愿地下跪,拓跋思薇问:“太后,薇儿做错什么了吗?”
    这不是废话吗?肯定是做错了,不然怎么会让你跪下?
    花腰腹诽着,神色淡漠。
    “你们是郡主,尚未出阁,当众为了一个男子争执、吵闹,成何体统?你们还要不要脸?”周太后怒斥,十足十的火气。
    “瑶儿错了,太后教训的是。”花腰诚恳地认错,只有这样,才能给周太后好印象。再说,她花腰能屈能伸,认个错又不会少块肉。
    “薇儿知错。”拓跋思薇低头道。
    “世间好男儿何其多,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周太后语重心长道。
    “太后,薇儿此生非鸢夜来不嫁!”拓跋思薇苦楚道,“倘若他迎娶他人,薇儿也活不下去了,便自行了断。”
    “胡闹!”周太后重声呵斥。
    “太后,瑶儿真心喜欢鸢夜来。只要他开心幸福,瑶儿便开心幸福。他喜欢谁,迎娶谁,瑶儿无权过问,只希望他与喜欢的女子携手一生、白首偕老。”
    花腰语声淡淡,温婉大方,胜拓跋思薇一筹。
    周太后不语,若有所思。
    拓跋思薇见此,暗道不妙,早知道不那么说了。
    鸢夜来沉沉道:“太后容禀。臣心仪云鸾郡主,与她两情相悦,望太后成全。”
    周太后迟疑道:“可薇儿也待你一片真心……”
    “太后,臣对温柔郡主毫无男女之情,也一直回避郡主,郡主明明知道臣的心意,却死缠烂打,臣不胜其扰……”他恳切道,“望太后成全臣与云鸾郡主!”
    “鸢夜来!”拓跋思薇又气又伤心,哀怨地瞅着她。
    “薇儿,你总是这样,如何讨人喜欢?”周太后不悦地瞪她,对鸢夜来道,“这两个郡主金枝玉叶,都对你情有独钟,哀家不愿她们受到任何伤害,更不愿燕王和唐王因此失了和气。”
    拓跋涵错愕,她不会要鸢夜来把两个郡主都娶了吧,那丞相府岂不是日日鸡飞狗跳、夜夜开战?
    鸢夜来也听出这意思,决然道:“臣今生今世只娶云鸾郡主一人!若不得,便终身不娶!”
    周太后轻轻一叹,“这样吧,哀家让两个郡主完成一个任务,谁能完成任务,哀家就下旨赐婚!”
    拓跋思薇双眸一亮,“什么任务?”
    花腰与鸢夜来对视一眼,有古怪!
    “哀家时感身子不适,想延年益寿,太医说,水香豆蔻是延年益寿、解百毒治百病的圣品,你们谁能寻来水香豆蔻献给哀家,哀家就为谁赐婚!”周太后凤颜淡淡,高深莫测。
    “太后,传言世间唯一的一颗水香豆蔻在幽冥鬼市,进入幽冥鬼市的路途已是九死一生,更何况是在地府般的幽冥鬼市找寻?”拓跋涵皱眉,“两个郡主身子娇弱,若因此次冒险而丧命,那不是……”
    “若无本事,就妄想嫁给哀家的丞相!”周太后冷哼。
    “太后,瑶儿愿一试。”花腰温婉道。
    “薇儿也愿一试,寻来水香豆蔻,献给太后!”拓跋思薇的灵眸闪着坚定无畏的光。
    鸢夜来太了解周太后,她插手这件事,并非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为了分化四大王府。
    数十年来,四大王府同气连枝,同一个鼻孔出气,紧紧地绑在一起。早前周太后想过分化四大王府的法子,却都无功而返。如今,燕王和唐王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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