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芝爬起来,溜达去灶间拿了自己灌好的绿豆汤,往肩上一挎,又拿了一把铁锹,准备将山溪水给引到挖好的塘子里去,等水澄上一两天,看着清冽了,她就能从河里捞一些虾苗和鱼苗进去养着。
    不等顾玄芝出门,王雪梅就紧跟着出来了,她的脸拉得有马脸那么长,见到顾玄芝,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低声骂到:“有毛病,大中午不睡觉,折腾个没完!”
    妯娌俩在院门口碰了头,羡慕地看了一眼朱春草住的那屋子,王雪梅说,“大嫂肯定是这几天卖菜给累着了,睡得真沉,这两口子都打起来了,也没见大嫂屋里有动静。”
    顾玄芝心里盘算的却是,她得赶紧同村委会申请宅基地了,尽快盖,最好是等秋收的时候就盖好,冬天她就搬进去住,能少同李萍凑在一块儿就尽量少凑,不然她怕自己年纪轻轻就被吵成了神经衰弱。
    等妯娌俩到了地头时,才发现朱春草和杜振国已经在地头忙活了,夫妻俩带着杜家荣和杜家棉,正忙着把地里的麦秸给刨掉,看样子是准备重新种点东西。
    “大嫂,你们忙活啥呢?”王雪梅问。
    朱春草应声,“四弟妹上午不是说咱这土地适合种黄豆么?我和孩子他爸商量了一下,听四弟妹的,就种黄豆!虽然说现在种豆子有点晚了,但也能种,长到中秋节指定能成熟,到时候刚好接着种白菜,这不就是四弟妹说的,把土地给完全利用上了么?雪梅,要不你把老三也喊起来,把地给收拾收拾,然后点上豆子吧!”
    王雪梅一听,立马就折回家去了。
    顾玄芝也开始收拾地里头的麦秸。
    一般人家的麦秸都要留着冬天当柴火用,或者是冬天用来喂牛或者喂羊,顾玄芝一不准备烧麦秸,二不准备喂牛羊,所以她把地头的麦秸都拢到一块儿,准备烧成草木灰,然后混在水里浇一遍地,土地爷传承中说,这样做可以有效杀死‘潜伏’在土壤里的害虫,大大降低农作物患病虫害的可能。
    顾玄芝做农活是一如既往地快,‘野驴附身’不是白喊的,朱春草和杜振国已经见怪不怪了,唯有没怎么见过顾玄芝做农活的杜家荣和杜家棉兄妹俩呆若木鸡地站在低头,看着顾玄芝在地里忙出了残影。
    兄妹俩就仿佛俩小傻子一样,把嘴张的老大,傻乎乎地为顾玄芝拍手叫好,“哇!四婶!你好厉害呀!”
    朱春草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自家俩孩子像是傻子一样的表情,那真叫一个不忍直视,他同杜振国说,“振国,快看你儿子和你闺女,那模样也忒傻了吧!”
    杜振国放下耙,转过身去看了一眼,立马收回目光,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四个字,最后生生憋出一句话来,“这孩子都随我了。”
    朱春草哈哈大笑,另外一边,杜家正在上演年度大战!
    作者有话要说:
    自从六零年代神叨叨那本书完结之后,我就一直都佛系地保持着日更三千的码字速度,突然回到日万的状态,真是酸爽啊……明天不是日万就是日九千,还是在0点整放出来,放心入坑,别嫌坑浅,我挖坑速度可快了!对了,安利一下我专栏里的那个新坑《娱乐圈学霸》,这本书完结之后,有极大的可能是写那本,当然,也有一个计划是写本民国文,炮火纷飞里的家国爱情……那个坑正在执着地挖,挖好之后同各位小主汇报哈~求求你们给可怜的孩子一个作收吧!
    第24章 万字更
    王雪梅完全没想到, 自个儿一刻钟前出门, 家里还风平浪静, 一刻钟后再回家,家里的战况就变得这么惨烈了。
    李萍那叫一个凶残的哟,把杜振党挠的满脸是血, 杜振党也被挠的生出了火气,扯着李萍的头发就开始左右开弓地甩巴掌。
    这哪里是夫妻啊,仇人打架也不外乎这样凶狠了。
    只是可怜了杜家宝和杜家贝兄妹俩, 正好端端地睡午觉呢,听见自家爸妈开始拌嘴,兄妹俩谁也没当回事,毕竟李萍和杜振党时常拌嘴,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当杜振党给了李萍一巴掌之后,那‘pia’的一声,直接就将杜家宝和杜家贝兄妹俩吓醒了,李萍本人也被打懵了。
    接下来……战况就朝着愈演愈烈、甚至于渐渐崩坏的情况前进。
    杜老太和杜老头本没打算插手夫妻俩屋子里的矛盾,可李萍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比杀年猪的时候听着还要凄惨, 生怕家仇外扬, 杜老太和杜老头只能硬着头皮来管。
    “闹啥了?闹啥了?”
    “夫妻俩之间,有啥事不能好好说么?非要动手动脚?显摆自己力气大么?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你俩怎么还闹出仇来了?”
    见杜振党还提溜着李萍的头发不撒手,杜老头过去就给了杜振党一巴掌, “老二,你怎么还犟上了?没听到我说的话么?”
    杜振党气得够呛,恨恨地撒了手,蹲在地上就是长吁短叹。
    家里出了这档子事,杜老头不可能插手去管儿媳,只能训斥杜振党,而杜老太看着杜家宝和杜家贝兄妹俩已经被吓得傻了一样,瑟瑟缩缩地蹲在炕头的角落里,抖得像筛子一样,没空管杜振党和李萍,先去安抚孙子孙女去了。
    本以为这场架就这样拉开了,怎知李萍不甘心,她站在原地喘了几口粗气,突然就‘嗷’了一嗓子,鬼上身一样朝着杜振党又冲了过去,下手特狠,一伸一抓,杜振党脖子上就多了好几条血痕。
    “杜振党,你敢打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老娘给你生儿育女,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敢打我,今天我就回娘家去,我娘家兄弟多,看整不死你!”
    李萍哪怕不说这话,杜老太已经憋了一肚子火了,她心疼儿子啊!四个儿子的相貌都不错,在这村里算是一顶一的美男子了,被李萍给挠破相该怎么办?
    如今听到李萍放狠话说她娘家兄弟多,还要整死杜振党,杜老太心里的火山瞬间就喷发了。
    她操着小碎步疾走了几步,飞快地冲到李萍身边,咣咣两个大耳刮子就给李萍的脸上添了两个新手印。
    “你说啥呢?你再说一遍?成天在那儿作天作地,我看到装作看不到,你现在还想干啥?还想整死老二?不说别的,就你娘家那些鳖孙,那些王八犊子,老娘一把手就能放倒五个,真当老杜家没人了?”
    “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又懒又馋,一肚子算计,真当自己是个什么好货?当初要不是老娘瞎了眼,怎么可能让你这个祸害进门?垃圾堆上刨出来都没人要的货色,真当自己是什么珍珠宝贝呢?”
    “离了老杜家,还有哪家要你?既然不能好好过日子,那就趁早散了!我不讲究什么好聚好散,赶紧散了,别在老娘眼跟前添堵!老二要身板有身板,要相貌有相貌,怎么着还不能再娶一个?孩子你想要就都带走,我老杜家不缺孙子孙女,你要是不要,那老杜家也能养得起。”
    李萍是真的鬼上身了,她狠起来连杜老太都挠,趁杜老太不注意,她挠了一绺杜老太的头发下来,还连皮带肉从杜老太脸上抠了一块下来,痛得杜老太五官都扭曲了。
    王雪梅就在这个空档上进了门,她见杜老太同李萍打得正酣畅,杜老头有心帮杜老太但却没办法上手,杜振民也不能对嫂子动手,唯一能上手的杜振党却像是傻狍子一样蹲在地上抱头不动,王雪梅气得够呛,她冲杜振民喊,“振民,你赶紧去地头把大嫂和四弟妹喊回来,妈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傻愣在那儿干什么?”
    王雪梅平时不爱说话,但这并不代表她的战斗力低,她撸起袖子就冲进了混战中去,她倒是没有对李萍动手,只是用双臂把李萍的俩条胳膊一箍,然后就给杜老太提供了动手的安全空间。
    杜老太被儿媳妇挠花了脸,老脸丢进,原先还想着压制李萍,现在李萍被王雪梅控制住,她却没那个力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地喘粗气。
    杜振民骑车跑到地头,同朱春草和顾玄芝说了这事,朱春草和顾玄芝撇下农具就往家里跑,杜振民和杜振国以及杜家荣、杜家棉兄妹俩收拾了农具以及顾玄芝、王雪梅留在地头的水壶,也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朱春草同杜老太的关系是相当不错的,她听杜振民说李萍连婆婆都打,心里气得够呛,但又怕李萍发了疯也挠她,边跑边同顾玄芝说,“四弟妹,你身手利索,一会儿回家之后,先控制住那疯婆娘,别让她再动手,然后咱再想办法。”
    “她要是只同振党动手,这件事说不准还能轻拿轻放地揭过,可她同咱妈动手了,这件事怕是麻烦得很,一会儿估摸着咱得去老李家一趟,让老李家的人把她给带回家去。往后甭管是与振党和好,还是俩人闹离婚,都得同老李家人掰扯清楚。”
    “奶奶个腿儿的,地头的营生还没做呢,本来种豆子就种的晚了,现在还被她耽搁一下,真是糟心。”
    顾玄芝只能同朱春草说,“没事儿,先把架给拉开,把李家人给喊来,之后该怎么掰扯,都有咱爸咱妈呢!咱白天不能种的话,晚上种,家里留一个人盯着,出了事情赶紧到地头通知,其它时间都能种地,差不了太多。”
    朱春草叹气,“哎,真是糟心。”
    从杜家到地头,慢慢悠悠地走,也就一刻钟的时间,要是撒开腿跑的话,五分钟就到了。
    顾玄芝同朱春草赶回家,朱春草摇身一变,立马就从那个脾气软好说话的大嫂变成了凶悍的长嫂,她见杜老太脸上有伤,别的先没提,直接把杜振党给训了一通。
    “老二,你就是这样做事的?看着你媳妇把咱妈脸都挠花了,你也不管管?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咱爸和振民不能对你媳妇儿动手,但你也不能吗?你是手残了还是眼瘸了?看不到咱妈被你媳妇儿挠花了脸?”
    杜老太坐在地上抽抽搭搭地抹泪,越想越委屈,她当儿媳妇儿的时候都没被婆婆挠过脸,现在从儿媳妇熬成了婆婆,却被儿媳妇给挠了,这真的是奇耻大辱,丢天下婆婆的脸啊!
    朱春草点到为止地训了杜振党几句,替杜老太出了口恶气,然后就把语气缓和下来,问杜老太,“妈,你看咱这事儿该怎么办?需不需要同老李家说一声?”
    杜老太用袖子擦去泪,“说!怎么不说?必须说!让他李大栓看看,这就是他老李家教出来的闺女?这丧门星一样的闺女,老杜家要不起!”
    李萍被王雪梅箍着胳膊,依旧在那儿梗着脖子犟嘴,“去喊我爹来!让我爹给评评理!你老杜家生偏了心,不拿我当人看,还要我给你们老杜家做脸面?想什么呢?朱春草,你现在拿出当嫂子的架势了?之前怎么不团结妯娌了?老四家不就是能带你挣钱么,变得和哈巴狗一样,你下贱不下贱?”
    顾玄芝:“???”她闻到柠檬山与柠檬海的味道。
    朱春草把李萍的话当成耳旁屁听,“老四家媳妇能带着我挣钱,还是挣大钱,怎么,你不高兴了?人家要学历有学历,要模样有模样,我就想上赶着讨好,怎么?碍着你事了?”
    李萍像个疯婆子一样在那儿笑,“听听你这哈巴狗一样拍的马屁,你说她刚嫁进来的时候模样好,这话我还信,你看看她现在,种了半年地,就和土里头刨出来的山药蛋一样,又土又丑,你和我说她要模样有模样,真是笑死个人了!”
    顾玄芝:“……”她长得像山药蛋?
    她招谁惹谁了?
    她都快被这件事情给整自闭了!
    “大嫂,别废话了,咱喊人去!不和她在这儿胡搅蛮缠!”顾玄芝快刀斩乱麻,她一点都不想再听见那些扎心的话了。
    杜老太晃晃悠悠地站稳,同朱春草和顾玄芝说,“你们妯娌俩去,把老李家的人都给喊过来,今天就把这丧门星一样的闺女给接回去,要是行的话,明儿就去办离婚!这样的儿媳妇我杜家要不起,这哪是儿媳妇啊,这是祖宗!这是祖宗!!!”
    放了狠话,杜老太又转头去问杜振党,“老二,妈给你做主了,你说离婚不离婚?你要是同意离,那你俩就赶紧的!你要是不同意,那妈也没什么别的话好说,今天你就带着你媳妇孩子出门自个儿单过去,别在我眼跟前处着,这样的儿媳妇我要不起?老娘和婆娘之间选一个,你这儿做主吧!”
    杜振党犹豫了,就在杜老太等的心凉的时候,他终于表了态,“妈,离!我离!反正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不离还能咋地?留着过年吗?”
    朱春草与顾玄芝一人蹬上一个自行车,用了一盏茶的时间,骑到老李家门口,连门都没进,朱春草就扯着大嗓门把人给喊了出来,站在路边就开始宣扬老李家的闺女有多么多么不厚道,打了男人打婆婆,等李老头和李老太以及李家嫂子从院子里跑出来时,已经有好些人围着朱春草和顾玄芝问东问西了。
    李老太急得满头冒汗,“哎,振国他媳妇儿,有事慢慢说,有事好好说,有事咱回屋子里说,别在街上吵啊,这不是平白叫人看了笑话去么?”
    朱春草偏不遂李老太的愿,“你闺女都把我婆婆挠了一脸血,这事儿怎么个好好说?你教教我!你也是当婆婆的人,你要是被你儿媳妇挠花脸,你能好好说?至于被人看笑话,你老李家教出来的闺女都闹了这么大的笑话了,还怕被人看呢?”
    朱春草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老李家的院门,继续开骂,“这哪是什么正经人家?基本的尊老爱幼都不懂,这是土匪人家啊!老李家是不是还有一个闺女没嫁出去,叫李茯对吧,要是有同老李家结亲这个想法的大娘婶子们都当心点,这样的儿媳妇咱要不起啊!咱都是端正板正的人家,哪里能要的起这种搅风弄雨的搅家精?”
    人群中正好就有几个有意向同老李家说亲的婆子,听了朱春草这话,虽然没有完全信,但心里也犯了嘀咕,李萍和李茯姐妹俩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模样像,性格也像,万一李茯也和李萍一个德行,嫁进门后就拳打自家男人脚踢自家婆婆,那她们后半辈子该怎么过?
    一个婆子当下就咬牙切齿地说,“这样的儿媳妇绝对不能要!”
    李茯躲在院子里哭得不能自已,她听声音就知道这话是谁说的,正是她最中意的那个后生的亲妈啊!
    她姐作天作地,凭啥牵连上她?她这都二十六了还没嫁,被她姐整出来的这破事一搅和,后半辈子是真的别想嫁了!
    李老太拼命地想把这件事压下去,朱春草却想尽办法把这件事情给闹大,双方就仿佛拉锯扯锯一样,在门口叫喊了十来分钟,成功把李萍的恶名传遍四邻。
    话说回来,朱春草还算是李老太的一个晚辈,被晚辈这样揪着痛点叫骂,李老太就和嗓子眼里塞了黄连一样,有苦说不出。
    李萍娘家嫂子看不下去了,柔柔和和地拉住朱春草的胳膊,同朱春草说,“萍儿她大嫂,你也别动气,这大暑天的,万一把你给气中暑了,那该咋办?你放心,如果是萍儿的问题,我们肯定把人给接回来好好教训,但如果不是萍儿的问题,你们老杜家也得给咱老李家一个说法。毕竟老杜家是讲理的人家,你说对不?”
    朱春草确实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心里暗骂老李家不会做事,嘴上也消停了下来,“你说得对,老杜家是讲理的人家,不像老李家,究竟是怎么教闺女的?怎么就教出这样的祸害了?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儿媳妇同婆婆动手的?夫妻打架,本来就不该,吵吵几句,拌几句嘴,事情到这样就应该完事儿了,可那李萍倒好,把振党的那张脸都挠的没眼看了,那究竟是多深的仇?多大的怨!”
    李老太觉得自己教出来的闺女不是这样的人,甚至她还怀疑朱春草是添油加醋地说了,当下便道:“萍儿她嫂子,咱先不谈这些了,我回去收拾一下,披件衣服,然后随你去走一趟。要是萍儿的问题,我亲自给你婆婆道歉去,闺女我们也会领回家来好好教训,如果不是萍儿的问题,你得给我们老李家道歉,你上门来这么一闹,让茯儿之后怎么嫁人?”
    朱春草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被李老太这一句话又给呛了起来,“要换衣服就赶紧的!你自己生的闺女,是个什么德行,你心里没点biiiiiiiii数?还让我给你老李家道歉呢,做什么白日大梦!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你老李家的闺女真是好货,至于二十五六岁都嫁不出去么?”
    朱春草一个拉长调的‘biiiiiiiii数’,就给李老太喷了一脸唾沫星子。
    顾玄芝眼看李老太的脸憋得通红,大有一言不合就给她们妯娌俩表演一个现场晕厥的架势,连忙拉住朱春草,出声道:“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
    “你觉得自己闺女不坏,那大可以去打听打听,地头的营生她做不做?家里的孩子她管不管?洗的衣服干净不干净?做完饭之后连个锅都不刷,旧饭痂子上面摞新饭痂子,这些都是别人能看见的。”
    “至于更丢人的事情,我给你们老李家留个脸,就不再这儿往外捅了,你们可以自个儿去打听,问问你那宝贝闺女,昨天中午干啥了?丢不丢人!害不害臊!”
    顾玄芝说话声音不大,但抛出来的信息量却不小,她那一长串的联排句比古代高官时写的状子都要押韵,说起来朗朗上口,把李萍在杜家的作风用简短的话描述了出来,还用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话吊起了吃瓜群众的好奇心。
    她才不会用自己的嘴去说李萍做出来的那些丑事,但她要勾起吃瓜群众的探索欲来,让吃瓜群众主动去打听。
    杜家又不是住在什么偏院的山脚旮旯里,左邻右舍都有人家,李萍昨儿中午那咿咿呀呀的叫声肯定有人听到了,经过那些人的嘴,指不定会添油加醋地说成什么样。
    有那么一瞬间,顾玄芝觉得自个儿的心都黑了。
    不过心黑也无所谓,甭管是土地爷的传承还是山神的传承,亦或者是河伯的传承,那都是正儿八经的道家传承,将就一个随心所欲做自己。
    从李萍说她种了半年地之后,人变得像是土地里刨出来的山药蛋那一刻开始,顾玄芝就不准备给李萍留什么脸面了。
    李老太回屋换了件衣裳,见李茯哭得把被单都哭湿了,心疼不已,安慰道:“茯儿,你别听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咱得相信你姐。就算你姐真的做了错事,那也和你没关系,你是你,你姐是你姐。”
    “要是因为你姐的事情,影响到了你现在谈的亲事,那这门亲事不要也罢,妈希望你能嫁给一个真正稀罕你的人,你懂不?要是那人听到一点儿风言风语就不信你了,那还嫁给他干啥?就算嫁过去了,男人和婆婆宁可信别人也不信你,那你这辈子也别想过舒坦。”
    “茯儿,别哭了,等妈和你嫂子去看看,了解了真实情况之后咱再做定夺。”
    李老太。安慰了李茯几句,拿出保心丸来嗑了两粒,这才由儿媳妇搀着出了门。
    朱春草和顾玄芝骑着自行车在前面走得飞快,李老太和李家儿媳喘着粗气在后面跟着,还有一群锲而不舍的吃瓜群众吊在队伍的最后面,打定主意要去凑个热闹。
    等到了杜家时,杜老太已经硬气起来了,不知道谁给她找了个板凳坐,她把板凳靠墙放着,人往板凳上一坐,后背抵着墙,紧咬着牙根子同李萍和杜振党说,“赶紧离婚!你们俩赶紧离婚!现在去县里的民政局可能赶不上趟儿了,明天一大早就去!离了婚之后,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杜家要不起这样的儿媳妇!”
    李老太还没进门就听到杜老太逼着李萍和杜振党办离婚的事情,心肝颤了颤,赶紧跑进了院子里,“亲家,离不得啊!离不得啊!这几辈子才能修来的夫妻姻缘,怎么能说离就离了呢?”
    “呀!亲家!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知道自个儿生的闺女是这个货色,没脸登我老杜家的门了呢!”
    杜老太一见到李老太,整个人就来了精神,她抖擞着站起来,一手指着杜振党脸上的血痕,一手指着自己脸上的伤,质问李老太,“你看看你闺女做的好事,这哪是什么几辈子才修来的夫妻姻缘?这是做了几辈子的孽才修来的孽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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