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长安一样心绪不宁的还有君临,他几乎开始后悔当初将长安牵扯进来,让顾家两个兄弟渐生嫌隙,到互生嫉妒,再到互相猜疑,最后到反目成仇……
    只要东陵没有了战神顾云池,也便等同于没有了半壁江山,这本是自己原来计划的一部分,而如今却成了自己眼下最懊恼的事情。
    因为君临曾经的计划里没有长安,她突然的闯入进来,便将计就计,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她不但进入了自己的计划,还深深的进入到了自己的心里,以至于自己愿意因为她而放弃所有的一切。
    而此时,自己放弃的那个计划却依旧在实行着,而且已然开始了,似乎便停不下来了……
    好像中阁老依然察觉到了什么,清晨平江送来的消息称,中阁老要自己回阁商议要事。
    长安远远地看着君临背着朝阳,肃穆的站着,斜射下来的阴影里似是有许多的心事一般,浓郁的花解不开。
    “君临……”长安轻声的唤着。
    君临听到了长安的呼唤,转过头的一瞬间,淹没了方才脸上所有的不安。
    “怎么没多睡一会儿,昨日睡得可好?”君临笑容里带着浅浅的暧昧。
    长安脸色一红,嗔怪的说道:“你还讲……”
    样子娇羞可人极了,君临一把将长安搂紧怀里,像是要镶嵌在心里一般,他刚刚和怀中的女子过了几天的隐秘日子,这事端就要开始打破宁静了……想到此,君临蹙了蹙眉头,心里暗想一定要守护好着安宁的日子。
    “我要离开几日,回阁里辞了这阁主的位置,安分守己的和你过日子。”君临低下头,温柔的对长安说着。
    长安一听,心里一动,抬头看着他,担忧的问道:“中阁老……会同意么?”
    长安虽然没有见过中阁老,但听着这几日平江还有凌耀言语里,这个中阁老似乎是一个对逍遥阁和君临都很重要的人,所以她不免有些担忧。
    君临听闻长安的话,心里也是一沉,他不知道此次自己回去逍遥阁,中阁老知道自己的意图后,会作何感想,但是自己却必须要去,为了自己和长安的未来。
    “放心,我君临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谁能拦得住。”君临淡淡的柔和的对长安说道。
    那言语里的凛冽遮掩不住的泄露出来,同他儿女情长几日,长安倒是险些忘记了自己男人是一个多么冷绝凛冽的人了。
    “好,快去快回,我在家等你。”长安伏在君临那坚硬的胸前,温柔的说着。
    “家……”这个字眼让君临心里没缘由的更是柔软了起来。
    只是君临这一走最快也要两三天,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长安自己一个人住在这深山中,长安看出了他的心思。
    长安笑着说道:“有我在,那个敢上前?”
    君临一想,倒也是,自己这个夫人不但是顽劣的要命,武功虽然没有都恢复,但是一般的人几乎靠不到近前。
    虽然是这样,却也依旧叮嘱平江和凌耀多多照顾她,然后才放心的骑着快马离开了。
    君临离开不久,长安正坐在属下的木凳上思索着顾云城和顾云池对战的事情,心里乱乱的,顾云池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而云兄手里也没有多少兵马,会不会吃亏?
    原本以为顾云池就是闹闹脾气,但今早听到平江在树下同君临说的话后,长安的担忧越发明显起来。
    长安不希望那个忠于东陵耿直的顾云池有事,更不希望那个风雅洒脱的云兄有半点差池。
    正想着,忽然觉脚下土地微颤,长安想也不想便知道是野朱和凌耀来了。
    自从自己和君临住到这树屋以后,凌耀和野朱便天天来此,有时还鸠占鹊巢的上那树屋里小憩片刻,着实让人无语。
    果真,今日那凌耀穿了一件枚红色的衣衫,绣着翠绿的青竹,真是惨不忍睹。
    见长安面容有些忧思,野朱大步的走上前,一把将手中的鸡腿递给她,长安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身后递给野朱一壶果子酒。
    野朱笑呵呵的接过来,跑到一边儿去了。
    “怎么,你家夫君出门儿,小娘子自己一个人孤不孤独呀……”凌耀油腔滑调的说着。
    那语气,惹来一旁平江的不满,道:“若是阁主在,定会将侯爷扔出去十米开外。”
    “嘿,这不是他不在么,要不然我哪里敢这么放肆。”凌耀摇着美人扇津津乐道。
    一句话,惹来长安的轻笑。
    “你看,长安笑了吧……本侯爷的人格魅力还是有的,你问问风月居的姑娘们,哪个不是被本侯的魅力迷得神魂颠倒的……”凌耀一屁股坐在那椅子上,如同没骨头一样。
    长安眉眼如新月,笑着看着那摊在椅子上的凌耀,心里想着这南楚皇室出了这么一个耀侯爷,也是够光宗耀祖了。
    长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然后坐在凌耀对面,问道:“侯爷,你给我讲讲东陵皇帝顾云城怎么登上皇位?”
    凌耀一听长安问他,顿时来了八卦的兴致。
    “据说当时老皇帝是要把皇位传给战功赫赫的三儿子,顾云池的,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要立太子的当下,忽然暴病而亡,伺候老皇帝的宦官当众宣读了立嘱顾云城为新皇,这顾云城便这样不明不白的当上了皇帝。”凌耀说的一板一眼。
    长安眉头紧蹙,道:“那也不能说明是顾云城弑父夺位啊?”
    凌耀一起身,瞪着八卦的眼睛,道:“那还有什么可能?反正现在顾家兄弟窝里斗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渔翁得了利了……”
    凌耀悠然的又重新瘫软在木椅上,一副天下事与我无关的样子。
    平江背地里偷偷瞪了凌耀一眼,凌耀不乐意道:“平有病,你为何瞪我,是长安要听得。”
    长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顾云城,云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心里的混乱越发涌上心头了。
    想到这里,长安转头看向凌耀,笑道:“耀侯爷,还记得上次在帝都城一别,你说过的话么?”
    凌耀把玩着手里的美人扇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当然记得,我当时还邀请你到我们阜城的风月居来着……”
    长安点头笑着:“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带长安去如何?”
    还未等凌耀同意,一旁的平江制止道:“不可,阁主说过,夫人不能进城。”
    长安一侧目,一道寒光射向平江,淡淡的说道:“就是他在了,我也照进城不误。”
    那言语掷地有声,硬生生的让平江没有了下面的言语。
    凌耀笑的幸灾乐祸极了,道:“你们夫妻的凛冽劲儿倒是如出一辙,不过长安你不是喜欢美男么?”
    长安笑的梨涡乍现,道:“美男、美女我都喜欢……”
    一句话,惹来凌耀的另眼相看,直直的称赞道:“之前觉得你有龙阳之好,到不知原来是磨镜之喜,好享受、好生活!”
    平江听了那话,真真的不想多言语。
    长安纵身一跃便进了树屋,换了一身男装,束起头发,稳稳的站到凌耀和平江面前。
    “长安穿了男装果真更是风流倜傥,但是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凌耀啧啧的说道。
    长安一眼便看到了一旁的野朱,回手拿了剪刀咔嚓剪掉了一缕野朱下巴上的黑胡须,然后拿了胶水粘到自己嘴边儿,用手捋了捋,倒很像是那么回事儿。
    只是野朱不高兴了,瞪着委屈的眼睛看着长安,长安笑着从旁边的花丛里摘了几多紫色的小花,然后将野朱的胡子编上又插了小花儿,滑稽可爱极了。
    野朱看着自己那带着小花的胡子,高兴的手舞足蹈。
    直看的凌耀一愣一愣的。
    出山的时候,野朱左右拎着凌耀,右手胳膊上挂着长安,脚底生风,却依旧同平江保持着同样的速度。
    到了山脚下,野朱放下二人,呼吸均匀,就跟没经历过这带人施展轻功一般。
    “野朱,你简直太厉害了。”虽然见识过野朱的轻功了得,却依旧忍不住赞叹。
    野朱不好意思的笑了。
    凌耀看着长安目光一直流连于野朱,挡住了她的脸,道:“你可不许打野朱的主意,他可是我的护身符。”
    长安嗤笑。
    “不过,你要是休了君临,跟了本侯爷,就另当别论了……哎,你别走呀,我还没说完……”凌耀挥舞着玫红衣袍,踉跄的跟着走在前面的长安,絮絮叨叨的说着。
    一直到了阜城里面,凌耀才跟上了长安,长安很是规矩的走到了他身后,凌耀不解。
    “耀侯爷,小的墨白今日还要劳烦侯爷照顾了。”长安微笑拱手,下巴上的胡须也跟着颤动。
    凌耀明了,这是打着他的旗号逛窑子,好好好,反正自己已然是臭名远扬了。
    一路上,行人都热情的同凌耀打着招呼,那身着枚红色衣衫的凌耀却也都热情的回应,只是长安走在他身后,都觉得那撞色的衣衫着实丢人,怪不得他上一次去帝都城,君临嫌弃他。
    几人漫步来到了风月居。
    这风月居倒是和东陵帝都的差不多,门口的老鸨看到是凌耀来了,堆起来十二分的笑容道:“耀王爷,可想死奴家了,可有日子没来了。”
    凌耀巧妙的躲开了那老鸨的碰触,笑的眉飞色舞道:“郭妈妈,今日带几个下人来你这里开开眼界,可要把最好的姑娘都叫出来。”
    那老鸨母鸡啄米似的点头迎着,然后接过凌耀手里的元宝。
    不一会儿,那老鸨叫了七八个姑娘排排的站在凌耀几人面前,道:“耀侯爷,这几位你也都知道,可都是我这里的头牌,几位爷挑选吧。”
    平江也不好意思,却见长安一双色眼眯着,放肆的打量着这几位各个貌似天仙的女子,然后用手指了指以为身着白色衣衫的女子,道:“就她吧。”
    那老鸨尖细的声音说着:“公子好眼力,我们这位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就看公子有没有那个本事啦……”
    长安也不多说,搂着那白衣女子便上了楼,留下凌耀笑的肆无忌惮的脸,他一定要告诉君临,他的夫人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还是同女子。
    长安搂着那女子进了房间,回身关好门。
    那白衣女子忽然跪地施礼:“主子在上,秋月给主子施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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