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损失两名高手,澶州城内,阴云密布。中原武林,面对有史以来最残酷、或许会有顶之灾的挑战,明知有去无回,却不得不战。
    皎洁的月光,令天地变得更为清冷,浣儿躺在床上,思潮起伏,始终无法入眠。雪地上滚动的头颅及飞溅的鲜血,无一不令她心惊。狂刀既然可以用叶明秀迫黄戟束手就擒,明日一样可以将黄戟作为筹码。眼见护法将要血溅沙场,其他人能漠然不救吗?武尚文、廖青云、夏雨田、莲花……还有多少人要跳入这个火坑?
    想起马天佐,更是心惊肉跳,忖道:“狂刀曾经说过,只有马大哥亲自出战,方肯放过天佐。如今少女峰路途遥远,马大哥音讯全无,他们若是以天佐相迫,该如何是好?”
    翻来复去,越想越是心惊,忽闻云遥轻声说道:“姐姐睡不着吗?是不是想念马大哥?”
    浣儿心中一暖,说道:“是我不好,把妹妹吵醒了。”旋即又幽幽叹道:“天佐虽然性情乖张,毕竟是马大哥的亲弟弟,对你我又敬重有加,如今身陷天门阵,处境不明,我只担心狂刀不见马大哥出战,会对他不利。”
    云遥微微一笑,说道:“其他人难说,马天佐却不必担心。”
    浣儿嗯了一声,问道:“此话何解?”
    云遥笑道:“因为马天佐是肖挞凛的师弟,亦即是赤术子的徒弟,狂刀纵有一千个胆子,亦不敢动他一根毫毛。”
    浣儿微微一惊,以玉臂半支起身子,说道:“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心中却觉微酸,忖道:“她是马大哥的妻子,这种事情焉有不知之理?”
    却听云遥轻叹一声,说道:“此事我早已知道,只是怕引起误会,以为我挑拨离间,一直不敢对人说起,如今见姐姐担心,不得不说。”
    浣儿舒了口气,说道:“天佐与肖挞凛及赤术子之间的关系,确实不能泄露,否则中原武林非但不去救他,连马大哥亦会被人唾弃。”
    云遥亦半倚身子坐了起来,脸上挂满愁容,说道:“中原武林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顾尚且不及。明日,不知又有多少人头颅落地,血溅沙场;后日,或许便轮到我爹爹;再下来,你和我……中原武林,将一个个倒在天门阵前。”
    昏暗灯光中,浣儿见她娇躯在纱帐之中瑟瑟发抖,宛若寒号之鸟,心中怜惜大起,忖道:“想不到如此娇蛮坚强的一个人,居然亦有害怕的时候。”起身走了过去,轻搂着她的香肩,柔声说道:“妹妹不用担心,相信马大哥能及时赶回,以轩辕剑大破天门阵,结束这一场恶梦。”
    云遥轻倚在她身上,只觉柔软温存,兰香扑鼻,心中登时安定许多,摇头说道:“路途遥远,即便马大哥能成功拔出轩辕剑,回到澶州,亦在十日之后了。所谓远水救了不了近火,我如今最盼望的,便是真宗皇帝尽快渡过黄河,亲自指挥澶州军马。”
    浣儿有些不解,问道:“皇上御驾亲征,便能破得了天门阵?”
    云遥又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行。但有皇帝坐镇澶州,狂刀的诡计便无法得逞了。”
    浣儿越听越是奇怪,忍不住又问道:“却是何解?”
    云遥见她一脸认真看着自己,扑哧一笑,说道:“你觉得中原武林性命重要,还是皇帝老儿重要?”
    浣儿茫然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相比之下,当然是皇上重要。”
    云遥笑道:“这便是了。两军对峙,大局为重,况且有皇上亲临指挥,军令如山,狂刀即便杀尽天门阵中五百名武林英雄,城内的武林人士为了保护皇上,亦不会有人出城应战,枉自送了性命。只要假以时日,待马大哥取来轩辕剑,会同中原武林、澶州将士及东京前来救援的十万禁卫军,相信可以破得了天门阵。”
    浣儿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却又叹气说道:“只可惜了身陷天门阵的五百名武林英雄。天下最残忍之事,莫过于见死而不能救。”
    云遥轻理云鬓,略一沉吟,说道:“中原武林的使命,便是保护国家及皇帝,能为救国护主而死,则死得轰然,无悔无憾。契丹人正是看透了中原武林的侠义本性,假西域镇天盟之手,以卑劣手段相迫,赶在真宗皇帝到达澶州之前铲除中原武林势力。只要澶州不失,中原武林势力仍在,即便没有轩辕剑,日久天长,契丹粮草不继,天门阵亦会不攻自破。”
    浣儿脸上露出喜悦,说道:“妹妹天资过人,凡事考虑周全,让人不得不服。只盼望皇上能尽快渡过黄河,缓解中原武林燃眉之急。”
    话音方落,忽闻号角冲天,似虎啸龙吟;战鼓齐鸣,地动山摇;窗外人影幢幢,似风卷残云;灯台上黄豆般的火苗突然跳跃窜动,将房间映照得惨红惨绿,煞是诡异。两人心中一惊,同时跳了起来,说道:“莫非契丹前来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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