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摆下天门阵,守株待兔,自然不会攻城。战鼓号角声中,灯笼又再燃起,狂刀依然是一身大红装束,骑汗血宝马,手执红光流转的嗜月刀,在冰雪之中分外耀眼,一挥手,止住了鼓角声,杀气腾腾拍马而出,指着澶州城上喝道:“谁来与本座一战?”
    钟英被鼓角声惊醒,早已来到城头,见狂刀又再搦战,不禁皱起了眉头,朗声说道:“夜间已被你掳去两名高手,为何心急如斯,三更半夜,却要扰人清梦?”
    狂刀哈哈怪笑,说道:“实不相瞒,本座嗜武成性,每逢遇着对手,技痒难忍。与南宫宇一战,意犹未尽,回到寝处,精力越发旺盛。辗转反侧之间,突然想起应天教教主马天佑武功犹在南宫宇之上,便命人擂鼓,欲与其挑灯夜战,无论胜负,但求心安理得。”
    南宫流气得满脸通红,呸了一声,戟指狂刀说道:“你连我哥哥都打不过,只知埋下伏兵,暗箭伤人,有何面目再来挑战?卑鄙小人我见得多了,似你这般恬不知耻,算得上是空前绝后,连契丹狗都不如。”言毕竖起小指,连呸数声,满脸不屑。
    武尚文弯弓搭箭,厉声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对付这种无耻之人,何须多言?”话音落处,利箭脱弦,挟着满腔愤怒,似流星般向狂刀射去。
    钟英想要阻挡已来不及,眼见利箭呼啸而下,急忙喝道:“为了武林同道性命安全,大家切莫鲁莽,能忍则忍。”
    只听铛的一声,箭镞与刀身相撞,火花四溅。狂刀只觉虎口发麻,不禁惊怒交加,拨转了马头,跑到灯笼阵前,俯下身来,嗜月刀划过,喀嚓声中,将一名跪在雪地上的中武林人士的头颅砍了下来,看着飞溅的鲜血,眼中杀气缭绕,似野兽般狂嗷道:“马天佑再做缩头乌龟,休怪本座不客气,要杀尽中原武林了。”
    城上众人见他故伎重施,顿时默然。静得片刻,忽闻有人高声叫道:“泱泱大国,却被一个天门阵困死,受那鸟气,岂不让天下人耻笑?身为武林中人,为国家而死,死则死矣,有何可惧?与其坐以待斃,不如杀将出去,与契丹狼子拼个高下,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算一双,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看时,却是烈火头陀黄博,纷纷点头赞同,拔出了武器,便欲冲下城去。钟英眉头一皱,飞身掠起,拦在众人面前,解下腰间乌蟒剑,凛然说道:“谁若不听号令,擅自出城,休怪我这个武林盟主不客气。”
    黄博急得赤红了脖子,月牙铲铛一声撞在地上,虎目含泪,说道:“盟主莫非要见死不救?中原武林结伴而来,生死与共,岂能任人鱼肉?”
    说话之间,狂刀又砍下一颗头颅,哈哈狂笑不绝。钟英目光黯然,轻叹道:“契丹此举,无非是假西域武林之手,将我中原武林铲除,若是贸然出战,只会徒自送了性命,于救国救民无益。马教主离开已半月有余,再过得数日,待其取来轩辕剑,再与契丹决一胜负,犹未晚也。”
    “谁说不晚?”石铮拂袖冷笑道:“只一眨眼功夫,狂刀已连杀三人,如此下去,不出三日,澶州城下便尸骨累累了。”
    钟英长叹一声,不愿去看狂刀杀人的惨烈场面。沉吟片刻,突然眼神一亮,精光大放,抬头说道:“谁杀人最快?”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接应。心中均是明白,眼前之计,唯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狂刀击倒,绝其后路,否则孤身作战,随时会落入圈套,似南宫宇一般为暗箭所伤。但狂刀身为西域镇天盟盟主,并非泛泛之辈,一柄三百斤重的嗜月刀舞得风雨不透,除非谷如空再生,赤术子反戈,谁亦没有把握能在一两招内将其击倒。
    澶州城内,当数展仝与薛忠武功最高,但这两人身负守城重任,城府极深,况且身陷天门阵中的五百名武林英雄,并无黄河帮帮众,岂会轻易出手?
    沉默之中,展仝见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中了然,轻叹道:“天下间杀人利器,莫过于唐门的暴雨梨花针,只可惜唐掌门当日与马教主之战,暴雨梨花针被毁,否则要杀狂刀,只不过是一眨眼功夫。”
    中原武林同仇敌忾,虽然暂时抛去江湖恩怨,但提起暴雨梨花针,仍有不少人变色,旋即又是唏嘘不已,扼腕叹息。却见唐楚衣已站了出来,凛然说道:“即便不用暴雨梨花针,以唐门的暗器功夫,相信亦可以在一招内取狂刀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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