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戴小蝶终于洗完衣服了,我问她今晚这么久她都跑哪去了?怎么这么晚才洗衣服?戴小蝶抱怨李香兰去参加了什么“死人会”,回来都快十点了,又是让我找香草给她煮水洗澡,又是换下布鞋,要我洗,我让她干脆扔了那双布鞋,她又舍不得。
    “她以前也这样吗?”李香兰在我家生活的头几年,距离现在也过快十年了,她好像没这么讲究这个的,她参加张英杰的吊唁会回来竟有此讲究。
    “以前,以前的事我哪里还记得?我这几个月是头一回见,她跟过去真不一样了。”
    “她刚才和我说从明天晚上起,她要回剧场那边过夜,是因为要参加她师姐搞的演出,她跟你说了吗?”我想李香兰如果跟戴小蝶也说这事,这事八成是真的。
    “说了。”戴小蝶接着说,“这事会不会跟她明天参加演出有关?或者她为了见什么人?除了这两个原因,就是她太过迷信什么去晦啊!避邪了。”
    “也许是后一个原因,就不要管她了,跟你讲一个情报,你将这个情报传给联络员同志。”
    “师傅她睡了吗?”戴小蝶担心让李香兰听了去。
    “睡了,也许在数钱。”我笑开了。
    “数钱?数什么钱?”戴小蝶瞪我一眼。
    “我这些天在外面一直很忙,其实是被人请出去做鉴定了,十块大洋给你,现钞给了她,她还不得数一数?”我老这么晚回来,戴小蝶就会问三问四。
    戴小蝶哦了一声说:“那你快说你情报,说了好睡觉。”
    我将翁竖民到高雷任专员的三大任务对戴小蝶说了,戴小蝶听后啊了一声,说翁竖民这个狗贼,她必定杀了他,我说:“你现在不可以动杀机,我们必须弄清楚他的潜伏人员和计划内容,至于其他,市委自有方案。”
    “你有什么计划?快说。”戴小蝶就是个急性子。
    “翁竖民马上就要启动他的潜伏计划了,他身边的两个站长是主要人物,是吧?杨显助这边,我来找他的情报;罗逊那边嘛,你来找,有问题吗?”
    “罗逊那边我怎么找?我不要看店了?”戴小蝶感觉分不开身。
    “这个不能做为理由,大不了,我让阿芹多过来一、两天,你不就有时间找罗逊了?”
    “我不是说我没有时间,我是说我怎么找他?得有理由呀?”戴小蝶管我要理由。
    “罗逊前不久让人化装成大户人家的管家,到了我们店里做藏品鉴定,他的藏品从哪里来?有一部分价值连城,你不是看过我定的价?”我将戴小蝶找罗逊的理由和办法说了一遍。
    “狡猾。”戴小蝶似乎赞了我。
    “谁狡猾?是你,还是我?”
    “当然是你了,看上去文质彬彬,鬼主意却是这么多。”戴小蝶瞪我一眼。
    “我不狡猾,敌人就会逮住我。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但是,你得给我时间,还有,罗逊就是个色鬼。”
    我笑开了,说,“他是个色鬼才好,再说了,你找他是帮他,但是他必须给你好处,而且你得跟他讨价还价,是背着我做的事。”
    “我知道了,不说你狡猾了,没事我睡觉了。”
    “刚才说的情报你重复一遍。”戴小蝶重复一遍后,我说,“后天上午十点之前要转告联络员,最后加一点,敌人最近的行动极可能针对我们的特使、还有绿叶、赤道两同志,要关闭相互之间的联系四十八小时,看敌人的反应。”
    “要跟张组长说这个情报吗?”戴小蝶站起来问。
    “不用,只跟联络员说。”我只需要告诉林芍,不可以再跟龙潭联系。
    戴小蝶上二楼去了。我进浴室匆匆洗一下,也上二楼休息。
    第二天六点不到,闹钟提醒了我,我急下楼洗漱开车去霞光眼科诊所,此时的街面上除了早起做生意的人和一些替人干活的挑夫,极少有闲人的。我摸到诊所后门,正想开门进去,黑马和紫岩来了,我直接将他们带去白埔饭店。
    在车上,黑马问我邹季雨被枪杀的事是否引起保密局的重视?我说一会就要开会,估计会专门说这事的,但是这事对我们来讲,已经过去了。我们干掉邹季雨的目的,是看“老潜们”的反应和保密局究竟有多大的联系?“老潜们”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
    “那这次行动,是你前几天说的银行的事吗?”黑马又问。
    “抢银行的事暂时放下,现在有个急事是我们的一个同志叛变了,要引他出来,抓他回去,即使不能抓他回去,也要告诉敌人,我们知道敌人的目的了,让敌人不好对我们的高层领导下手。”我接着对他们俩说了今天晚上的计划。
    “我们只负责接应?队长,张组长他一个人行吗?”
    黑马上次去桂平时见过张旗,但是过去,他们还没有过行动配合,黑马和紫岩熟悉军队情况,他们对清除军中“老潜们”具有“药引”之用,我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
    “一个人就行了,人多反而不好。”我只对黑马说行动计划,不说行动目的。
    “张组长才到高雷没多久呢,地型和街道还没有我们熟的。”
    “这个叛徒也是刚到不久,以陌生对陌生是最好的,再说了,你的外型不象个先生,容易露馅,对方未必认定你的,也肯定不容易上当,还是让张组长去,接应他回到白埔饭店这里,是你们明天晚上的任务。”
    到了白埔饭店,我将车子停下,和黑马、紫岩步行去文登仔,找到张旗。
    我告诉黑马和紫岩,张旗是行动队副队长,也是明天晚上的行动指挥。明天晚上的行动自然是为了找到叛徒,如果找不到,也要设法告诉敌人,我们的行动组长“赤道”在寻找组织领导人。翁竖民秘密拘捕龙潭的事,并没有从他身边人当中泄露,是对白鸽的一种保护。
    张旗摊开我昨晚手画的地图,问我是否还有补充?我说陈氏家族昨晚扑空了,今天晚上还会有行动。我们的第一套方案是等陈家先出手,一旦他们引开敌人,我们趁机进入民宅找人。如果陈家没有行动,黑马负责引开敌人,紫岩负责接应。
    黑马和紫岩表示明白。张旗问我说黑马和紫岩两人的白天里能不能再给安排一些任务?我想了想说,“必须化妆,才能在白天行动,任务是侦察通明港码头外可用的民船的晚间动向和作业情况,得想办法租用一条船,使用时间为下周二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两个时辰,在朱砂同志那里支取费用,先付船家定金。”
    “这么说,周二还有行动了?”黑马对此最感兴趣。
    “有必要就行动。”我转而对张旗说:“定金用不了多少钱,大不了以后再用这个船,旗语的培训人选,他们两人必须学会,再在劳工组选两人。明天一早的同样时间,我再过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翁竖民逮住陈更烈派去的人后,必定会连夜审讯,结果这个人是被人“买”来的,而且一问三不知,他会怎么想呢?林公子是陈方同的下线,这个事陈家应当知道了,林公子家都一直被监视着,陈方同就会成为诱捕对像。
    我就不信陈学淡眼看着自家子弟落入翁竖民之手。
    多白埔饭店回来,我在保密局附近早餐,吃得饱饱的,一进办公室就只想睡觉,此时还没有几个人上班,因为刚过七点,高兰也是刚起来洗过脸,我说我怕睡过了,醒了就先来,再补睡一会,让高兰一会叫我。
    七点三十五分,科级以上的人全到齐了,翁竖民马上召开站内会议,先是一般性事务安排,康龙的办公室被安排到了赵铭原来的办公室,正好在我的斜对面。张英杰的办公室改做翁竖民的临时办公室,会后由姬秘书协调。
    陈更烈有些无精打彩,翁竖民问他是不是泡夜总会多了?陈更烈皮笑肉不笑了应了一句说:“我现在深深理解了张副站长当初的苦恼,不泡夜总会的男人都不算好男人。”
    “很好,陈处长终于也知道男人的苦恼了,大家等着吃他喜糖噢。”翁竖民也变得皮笑肉不笑了。曾几何时,翁竖民将陈更烈视为自己的行意门生。翁竖民失意之时,陈更烈是多么在乎翁竖民的仕途,而今,两人似乎形同陌路了。
    会议继续进行,翁竖民直指我不给予配合,连个人都不让新人康龙调动,问我说是不是他出面才能调动?我插话说:“翁专员,不是我不配合?是工作任务不配合,我还想管站里多要一个人呢?康科长却管我要人,我怎么配合?”
    “那我跟你换人行吗?宋科长。”翁竖民一本正经地问。
    “好呀!最好是在站里能看到档的。”我提了一个附加条件。
    “为什么非得看到档案?我还给你派个卧底不成?”翁竖民哈哈一笑。
    “专员你说重用了。”我想你翁竖民给我派卧底更好,我用得着留他一命,用不着就让他变成瞎子。我说:“双春组人员组合太复杂了,我这个科长又不长驻下面,太花我工作时间了,而且,他们一直沿用过去的老办法找情报,有情报就突然开花结果,没情报就干等着。”
    “老办法有什么不好?今天是开会,我说了,这个换人的事就这么定了,康科长,成了这事,你马上通知康六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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