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蕾蕾告诉我,翁竖民的老婆刚搬走没几天,今天上午又突然搬回了海员俱乐部,而翁竖民的一对儿女仍然住在外面,老蔡的朋友出面请的保姆正是给她的一对儿女用的,就她所知,翁竖民的儿女住到赵铭的一处私宅去了。她猜想翁竖民私买船票是用公款安排他的一对儿女悄悄去香港,而留下他老婆。
    “我看未必,船票的班次和座号你记下了吗?”我突然想到白鸽所说,龙潭提出带走他的女朋友,也就是说,龙潭以带走他女朋友为条件投敌了,他必须在近期离开。那么龙潭肯定在他离开高雷之前找到他女朋友。
    “是下周二下午最后一班船,四点四十五分钟上船,上座306、307。”李蕾蕾将船票班次和座号记下来了。我想了想问:“这事就是你下午说的有情况吗?”
    “当然不是了,是青梅有情报。”李蕾蕾下午自海员俱乐部回来时获取了青梅的情报。
    “什么情报?”青梅留的情报暗号,我下午也看到了,因为陈更烈坐在我车上,我无法获取,李蕾蕾是什么时候取的情报?李蕾蕾说她今下午跑来跑去,忘了抹掉情报记号了。
    原来,翁竖民私自占用的赵铭的一处私宅离杨宅仅隔三户人家,青梅一早发现有人寻问是谁住了赵宅?杨宅的房东被找去当问话了。另外,陈夫人和周夫人昨晚又回到了杨宅,姬秘书已经撤掉杨宅的三楼的封布,晚上可以让人彻查另外三外箱子究竟装了什么了。
    “我知道了,杨宅的事现在暂停一下,我们来研究一下保密局看守所附近的民宅。”翁竖民和罗逊也许在查杨宅的“秘密”,赵宅被寻查肯定是赵铭的老婆在找相关证人。
    我找了纸和笔,划了一下看守所和林公馆的大概位置,并说陈更烈因为他侄子陈方同的缘故,他今晚派人试探敌人对林公馆的监控,看守所附近的民宅极可能关着失踪的龙潭。
    李蕾蕾说她已经告诉朱砂,要她设法招回黑马和紫岩了,时间是明天凌晨六点来到霞光眼科诊所。我赞了李蕾蕾,只有这样的反应才能跟得上敌人的节奏。
    画好看守所及林公馆的地图,我告诉张旗与黑马的接头暗号,让他明天一早就在白埔饭店和黑马见面,然后将黑马和紫岩安排在附近居住待命。因为陈更烈一会就派人测试林公馆的动静,一旦翁竖民仍派人看着,这说明了翁竖民的目标还是林公子和赤道的关系问题,张旗还不宜见林公子,但也不排除敌人利用龙潭,诱捕我们的特使和绿叶两同志。因此,我们要跟敌人抢时间找到龙潭,如果不能捕获,交给组织处理,也要就地枪毙之。
    “确定龙潭叛变了吗?”李蕾蕾担心敌人有圈套。
    “龙潭叛变的事是经内线同志确认的,当然,我们也要慎重,拯救他也是我们的任务。”我将明天晚上的行动计划先告诉了张旗,西营行动组除黑马和紫岩外,其他同志不参加此次行动。行动的重点是与龙潭取得联系,告诉他组织已经知道他被捕、被拘押了,警告他悬崖勒马,回到队伍,是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拒不执行,继续与敌人为伍,就地枪决。
    “队长,真确定了吗?他可是华南分局派来的。”张旗也担心敌人有套圈。
    “敌人肯定有防备,我只是担心白鸽同志的情报有误,也是出于拯救龙潭同志,才对他采取此次测试行动的。你要以行动组组长赤道的身份见他,告诉他,我们的组织已经掌握他被捕、被拘禁的事了,要他回到组织,解释清楚他这些天为何跟敌人在一起?”
    如果龙潭真叛变了,他会跟着张旗回到组织,接受审查的,张旗只需搜他身上是否有两张船票,就能知道他与敌人所做交易的真伪了,另外,我要让龙潭知道张旗就是赤道,那么翁竖民就会认定赤道陈方同还在市内活动,他对陈氏家族会穷追猛打的。
    “这次行动就我们三人吗?”张旗担心人手不够。
    “对,黑马和紫岩同志负责接应你和龙潭,但是必须等到陈家人动手,你们才行动。”如果我没猜错,翁竖民肯定还盯着林公馆,只要陈更烈今晚动手,翁竖民必定会生擒他派去林公馆打探林公子消息的人,这样一来,翁竖民即使无法确定这是不是陈更烈所为,他也会继续怀疑陈更烈,陈更烈会更加紧张。我要利用陈更烈的家人,引开看守所附近民宅的守卫,让张旗潜进附近民宅,找到龙潭,将他给逮回来。
    “距离明天晚上的行动还有二十四小时,如果有变动,我们如何找到你?”
    “你们明天晚上十一点在白埔饭店集中,有更改的话,我会赶在这个时间之前找你们的,就算打草惊蛇,也要告诉敌人,我们的行动组在行动,就是冲龙潭来的,敌人休想通过龙潭诱捕我们的特使和市委重要领导。”
    “我明白了。”张旗表示领会了我的意图。
    此时已是十一点半了,我急送张旗回白埔饭店附近的文登仔。看到“新居”,张旗说这里比六六剧场好,我说这里也非他常驻地,只为他方便联系黑马,让他早休息,明天见过黑马后,仍可组织劳工组的同志开展其他工作。
    从白埔饭店回来,戴小蝶和李香兰都还没睡,因为戴小蝶在洗衣服,李香兰先跟我说张英杰过头七的事,她说保密局今上午才派一个女科长去张英杰家参加吊唁活动,太不给张家面子了,为此,张智勇很生气。
    “张家现在是张智勇管事吗?”我想张智勇辈份虽大,但是他的军衔仅跟我一样,还是个少校,他能奈何翁民和杨显助么?他们俩都是少将。
    “看上去是张智勇在管事,但是我瞧来瞧去,我发现张老爷子和另一个军官,叫什么来着,肯定比张智勇官大了,带了三个警卫过来。”李香兰想不出那个军官的名字了。
    “是叫张启东吗?”145师55旅旅长张启东是个上校,还是145师副谋长。
    “张启东?对,就是这个名字。”李香兰确定了。
    我想张启东跟张家或许因为都姓张的缘故吧?再说张智勇正是他手下的一个营长,“二胡”兄弟都曾经是他的下属,他找翁竖民和杨显助为张英杰出头的话,那肯定会自讨无趣。
    李香兰接着告诉我,她从明天晚上开始,她要随她师姐李香莲参加演出,一共五个晚上。
    我问:“小蝶也要参加吗?”
    “小蝶她们不用参加,因为这五个晚上都是高台雷剧演出,我晚上就不回这边了,刚才陈大处长找你呢?你不回他电话吗?”过零时了。
    “等等再回他电话。”我急速上楼,将我从杨显助那里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鉴定费,拨了一半,拿下来交给李香兰,让她回二楼她房间数钱去,“你先休息,我给陈大处长打个电话。”
    “我知道了,先休息了。”李香兰接过现钞,笑着上二楼去了。
    我拨了陈更烈家里的电话,他立即接了,直说翁竖民太狡猾了,居然还派人盯着林公馆。
    “你派去的人呢?”我想知道陈更烈“买”去办事的人是否给抓了?
    “给抓去了,估计也审不出什么,是康县的两个武汉仔从暗处冲出来抓走的,丢那妈。”陈更烈再次骂过翁竖民后问我说,“继祖,怎么办?”
    “怎么办?继续投石问路呗。”陈更烈遭此打击,他又岂会甘心?
    “往哪投?”在陈更烈看来,林公馆已经投过了,不可能再重复,重复也没有意义。
    “小钱不是发现关辉的人在看着看守所附近的民宅吗?干吗在看守着?如果我没猜错,人家指不定逮着你侄子了,就算没逮着,也肯定跟你侄子有关。”用陈更烈的家人引开关辉的人,一旦陈家的人被证实身份,那么也就坐实了陈家的共党嫌疑人身份。
    “我也这么想,可是老这么投石问路,‘买’的人不认识方同,投了也白投。”陈更烈这次想派陈家的精干子弟摸进去找陈方同,但是他怕出意外,下不了决心。
    “怎么会白投呢?你让‘买’的人先行,测试没有危险了,再派最精干的人进去寻找,如何伪装,你自己想办法吧!”陈更烈的具体行动我不想知道,反正陈家已经被张英杰和关辉抹红了,他是不会再打共党的旗号办这事的,那么他们的人也许会伪装成张家的家丁,或许干脆化装成警察,进入这个区域进行搜查。
    “这事你知道了,你不可以跟别人说哟!你家丫头睡了吗?”陈更烈担心戴小蝶听到这个电话,我说戴小蝶睡了,希望他搜有所获,如果不方案不可行,千万别硬来。
    陈更烈反复叮嘱,担心事前会泄密,他是必定采取行动的,我相信他和他家人的行动能力。在高雷市内,陈家家丁的实力,应当仅次于戴家和周家的。
    “嗯,我再跟我叔商量商量,就这样。”陈更烈说完挂电话了。他今晚是很难再组织人力继续投石问路的,也还没跟他叔叔商量,那么他的行动时间将是明天晚上的子夜时间。
    现在,我就担心陈家的族长陈学淡下不了这个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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