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怎么样,黄河青都这么掩饰自己的双重身份的真与假了,我也得往他的说法上靠一靠才好,不然,他就会认为他个人身份被我瞧出来了。
    “其实呀!这事你打电话跟你舅舅说一声,让他给我打个电话,多简单?”黄河青怪我不通过我舅舅李梅南联系他,他说,“走,喝两杯去。”
    “我不是昨晚到了这里才收到这份材料吗?老实说我也想往外打个电话说说,可是一想这双春组这堆人里头那么复杂,这万一让什么人听了去,我再交这份东西给你,你恐怕也不好处理了。所以下午开过会后,我就直闯进来了,刚才多有得罪了,请黄主任海涵。”
    “不打不相识嘛,没事。”黄河青呵呵一笑,移步走到门口,准备打开房门时对我说:“这事我得多谢你,我明天会跟王师长汇报的,一会你要多喝两杯。”
    “好,一言为定。”我随黄河青出来,张力荣正等在外面。
    走到一楼大门外,上班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黄河青带了一个下属,请我和张力荣去了沿河一带的一家饭馆吃晚饭,酒菜是他的另一个下属刚才前来定下的,我们一进来,小二就给我们端了菜,黄河青叫了高县的乡下米酒,五人一起开喝。
    一餐饭下来,黄河青不再说工作上的事,只谈女人,还跟我介绍高县的吊脚楼里的女人如何如何,提议今晚就去找找乐子。
    我不慌不忙地说:“黄主任,何师长明天不是回来了吗?我今晚得给他准备点见面礼才行,这吊脚楼我就不去了,但是明天晚上我要是还在双春,我得去参观一下,如何?”
    “哈、哈,这样也好,宋科长,你们保密局有招待所,我晚上就不讨挠你了。簿酒几杯,不成敬意,你也要海涵呀!你是开自己车子过来的吧?在我记忆里,你们保密局没这么好的车子。”黄河青反擦我的皮鞋。
    “车子是家父留下的唯一动产,也开了好多年了,这一趟出来,我就怕路上出故障。”我随黄河青走到饭馆外面,因为他要等着结账的一个下属,他让我们先走。
    我示意张力荣先上车,附近黄河青小声说:“明天上午十一点,我一个人过来,行吗?”
    “你一个人过来?哎呀!我看你还是带张组长一起过来好些,你说呢?”黄河青笑了笑。
    “也好,我就带他一个人,这可是保密局的规矩,今晚先到这里,我先回了,你留步。”我伸手与黄河青一握,返身追上张力荣,进了我的车子。
    在回双春组招待所的路上,张力荣小声骂黄河青龟孙子,就会狗仗人势。
    我一边开车,一边问张力荣说:“就我所知,人家黄河青一身双职而己,你们怎么就认为人家有双重身份呢?这双重身份究竟是什么身份?你们搞清楚了吗?这话可别乱说。”
    “这我可不太清楚他的来头,反正我到任后,就听组里的人说,黄河青那个狗东西仗着自己有双重身份,根本瞧不起我们保密局双春组,门都不让进,想监督第七军的旅、师级以上高级军官,根本就不可能。平日里我们还让站里的几个线眼耍得团团转,好象我们是专门住在双春让他们耍似的。”张力荣一激动,说真话了。
    保密局双春组事实上并没有谁掌握到黄河青的双重身份的实际证据,张力荣本人也是道听听说,一如大家都这么认为,可书面汇材料里却不见一字。
    “那站里的几个线眼?你见过吗?”我想这些线眼会不会就是那些潜伏在144师驻军中的老军统呢?老军统们潜伏下来不容易,肯定不会轻易暴露身份的,他们潜伏下来的任务也许就是给保密局暗中提供情报的,具有更严密的纪律。
    “没见过,但是在规定的几个地方,我们会收到一些情报,组里的老人,象纪富有他们,都说是站里放在双春的线眼,我来之前,康龙和高科长可能见过他们。”张力荣介绍说。
    “原来你也没见过,那你明天得带我去瞧瞧那几个地方。”保密局在市内的码头、车站、菜市场等公共场所都养了一些眼线,是公开的秘密,会在双春照搬市内摸式吗?我明天的任务是考察这些公共现场上的可疑人。
    “宋科长,我书面汇报材料还没写好呢。”张力荣跟我诉苦。
    “你一会加加班,你下午开会时不是也说了一通了吗?就按你下午说的写,我这个材料得拿回去跟杨站长和陈处长汇报,你懂吗?他们派我下来走走,我空手而归,那我不得回去找骂?”从我的角度上看,张力荣写不写都无关要紧,但是我想找到来自一线的线索,看来也只有纪富有和卢勇的汇报才有用。但这个事,我是不会跟杨显助汇报的。
    “那行,我晚上加班。”张力荣接着说,“对了,宋科长,我还没下来时,康龙先回站里,他走前给几个兄弟留话,说以后不管谁接任,都不许说他在这里见过谁,所以我来了后的最先几天,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开展工作,是纪富有私下给我指出了几个藏情报的地方,我才知道有十个八个在军队里拿工资的人替我们送情报。”
    “这些事,你跟陈处长汇报了吗?”我不想张力荣接受我和陈更烈的双重领导。
    “这事我怎么汇报?我又没见着送情报的人,根本就没影,再说了,站里现在不是拔你分管我们几个组吗?我们现在不用跟陈处长汇报了吧?”张力荣说到这里,停下来,等我回话,我不做回应,他接着说,“有些事,就不知道小骆会不会跟陈处长汇报了。”
    “组里的情况,我大抵知道一些了,你一会就当是学生写作业,把书面汇报材料给写好了,明天一早我们一起行动,其他人以后没事就找两处山头,让他们练跑,子弹充足的话,也练练打枪,别到时有紧急任务,连枪都打不准,跑不过人家共党。”快回到双春组招待所了,我接着切入有关共党的话题。
    “共党?双春现在还有共党吗?我听他们说,陈宏略给逮了后,双春的共党好久不敢露头了。还不如驻军里的那些人横,所以我就跟他们说,要说双春有共党,那肯定是藏在军队内部,黄河青那家伙那么横,我看他就是个潜伏的共党,不然,杨英豪当初也不找他了。”张力荣一个情报人员,还是很缺侦案思维,他其实就是个行动执行人,我过去高看他了,要是知道组里有纪富有这个人,早点提他就好了。
    “杨英豪真找过黄河青了?谁看到?”我想此事也许只有高柳和他的人知道。但是高柳带来的人,两个在杨显助的身边,两个还在康县,高柳本人给遣送回武汉去了。
    “是纪富有跟我说的,纪富有他叔叔在144师机关食堂当大厨,他叔叔两次见过杨英豪找黄河青,还在机关食堂里吃过一次饭,两人可亲密了。不过,后来不久,杨英豪回市内见他老婆时给当共党给毙了。”张力荣将听说来的事跟我说了。
    “组里的队员平时都住在招待所吧?”我想私下找找纪富有,就怕让太多人知道。
    “我和小骆,还有译电员、枪械管理员是必须住在组里的招待所的,其他人周末或者没有紧要任务时,晚上大都住在家里,相对自由。上班时间跟站里一样。”
    双春组管辖范围是康县情报组的两倍,可人数却仅仅多出一、两个,尤其是两阳那么大,一共才四个人,能起什么作用?看来杨显助的内部改造并没有起到实效。难怪张英来和陈更烈两人一点意见都没有,并且,主要组成人员还是他们俩的人。
    “这样的话,练跑和练打枪时,最多也就三、四个人了。”
    “是呀!两阳那边,没事我就更难管他们了,小骆说我们组的人,平时都跟给流放差不多了,哪里还有什么出头之日?还说康龙命好,接替高柳没多久就给调回去了,现在的站里,还是抱张副站长的大腿好。我骂了小骆,说他是人头猪脑,杨站长出问题给捋官的话,还不是陈处长回来当代站长,总之高雷站不姓杨,就姓陈。”张力荣终于一吐真言,说了站内矛盾的根源,其实是在张、陈之间展开,基本上没杨显助这些外来站长什么事。
    “组里谁跟康龙的关系好些?”在我看来,跟康龙扯上关系的人,自然就是张英杰的人。
    “我这些天瞧来瞧去,双春和两阳现在各有一个,两阳那边那一个兼译电员,我这里的小张兼管枪械。”张力荣没说名字,只说他们兼管的工作。
    我想张英杰放了人进来了,所以他才不事前过问我下来走走的事。我在这里的一切,也许早就有人跟张英杰汇报了。而张力荣和小骆自然是陈更烈的人了,其他人因为都是本地人,他们才不管谁当头,反正不离故土,也就继续留在保密局双春组了。
    双春组的人员组成结构居然是这样?我有点不相信,急开车回到组里,让张力荣加班写汇报材料,并告诉他我开车在县城转转,看看晚上的情况,没什么事的话,会将车子泊在组里的楼下,看到我车子,就说明我回招待所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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