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杰这么说,我想他是在怀疑李宝棠和李蕾蕾的身份,先假设二李是共党,其作案动机是为共党清理叛徒,否则他无法理解李蕾蕾愿意嫁给陈宏略的事。
    为了给李蕾蕾解除嫌疑,我提议张英杰找找高兰,先问一下李蕾蕾昨晚是几时回宿舍的?如果她有作案时间,再让她试穿这套员工工衣也不迟。
    张英杰听从我的意见,即时叫了高兰过来,问了李蕾蕾昨晚的情况。
    高兰很详细地说了,还说她昨晚就住在李蕾蕾家,她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张英杰说:“你昨晚不是搬走了吗?”
    “我昨晚只是搬走了行李而己,因为新家那边还来不及搞卫生,霉味很重,所以我昨晚和他们看完电影、吃过宵夜后,真的就住在李科长家了,直到今天一早让人叫醒。”高兰也没想到张英杰会怀疑李蕾蕾。
    但在我看来,李蕾蕾即使可疑,她一个弱女子,能杀得了略懂武功的陈宏略吗?
    李蕾蕾给排除了嫌疑,李宝棠自然也就不被追查了。
    高兰回她办公室后,我提醒张英杰说:“这个作案人也许认识李科长,至少知道了李科长这个周末要嫁给陈宏略的事,不然,作案嫌疑人会选择这样的时间?首先将陈宏略尸首搬到站长的房间,让我们相互猜疑,然后嫁祸于李科长,让我们自乱阵脚。其目的吧!我个人认为不会是简单的报复,而是为了解决作案人悬而未决的问题而做的一次预演。”
    我说的“预演”,其实就是对手逼使翁竖民主动作为或私自行动,但张英杰没有问我这个“预演”究竟是什么,而是谈了他和杨显助对陈宏略一案的判断。张、杨认为这个案子有三个嫌疑对象,一是内部人,二是日特高雷小组,三是高雷地下党。
    因此,他想借胸牌来源,先排查内部人。所谓内部人,自然就是李宝棠和李蕾蕾了。李宝棠在李蕾蕾嫁给陈宏略的事上极不配合,是首疑对象;李蕾蕾明明就不喜欢陈宏略,可她却愿意嫁给陈宏略,没有谁不怀疑她的动机,她和李宝棠合力杀死陈宏略是有动机基础的。
    现在,李宝棠和李蕾蕾给排除了,接下来的第二个疑拟对象——日特高雷小组,无论是张英杰,还是杨显助,他们都不了解对手的背景,侦查日特高雷小组,根本就无从谈起。
    而高雷地下党领导人“绿叶”钱海红,经陈宏略辨声作业后,保密局将她押回来了,可问题是共党的“绿叶”和他们的特使“红土”今天一早又突然活跃起来了。
    那么,钱海红会是绿叶吗?今天一早,陈宏略死了,已经死无对证。如果说保密局内部的内鬼将陈宏略之死报告给了高雷地下党,那么这个内鬼最快也得六点后才能知道陈宏略的死讯,可“绿叶”和“红土”的电报联络却发生在五点半之前。这么看来,陈宏略之死并不象是高雷地下党为救钱海红而作下的。
    为此,张英杰作出了他的判断,他说如果陈宏略之死是高雷地下党所为,那么“绿叶”与“红土”的电报联络就是个假信息,是为了迷惑保密局的。那么保密局逮到的钱海红就真是“绿叶”。如果陈宏略是被日特高雷小组暗杀的,那么保密局逮到的“绿叶”极可能只是陈宏略强娶李蕾蕾而卖给翁竖民的一个策略。翁竖民让陈宏略给骗了。
    因此,张英杰决定将钱海红押后审理,不想马上招惹高雷地下党,并问了我的意见。
    我说:“不管是谁作下的案子,得看证据,我一直没有假定案子的方向,一是现阶段还缺少有力证据指向了谁;二是陈宏略之死,不排除陈宏略本人被某种势力仇杀。”
    “陈宏略会被某种势力仇杀?”张英杰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说:“陈宏略反叛共党才这么几天,他怎么可能得罪某种势力呢?不可能吧?”
    “张副站长,陈宏略这人我审过,他其实早就想投靠我们了,一年前,蓝天是怎么死的?你应当比我清楚。因为蓝天之死,蓝天的下线陈宏略在共党那边早就不吃香了,甚至可以说他是个弃子,可以想象,他在那边是郁郁不得志的,那么他投靠我们之前,他也许早就在社会上开罪某种势力了。比如杨英豪,人家可是抗日英雄,但是陈宏略将他当成共党出卖了。杨英豪老家的乡亲,甚至第七军的同事,没有不恨陈宏略的。再说了,陈宏略这人,连李科长都不惜代价的追到手,那么他对别的女人会是怎么样呢?他其实就是个花花公子。”
    “作案人的仇杀动机的确不能排除,杨助理,也快中午了,你得请宋副官吃个饭,他才有破案思路给你呀!”张英杰对杨显助眨着他的小眼睛,他刚才对我说了不少跟陈宏略一案有关的人和事,有试探我的意图,他心里最想的事,也许就在中午这个饭局里。
    “好呀!今中午我作东,就我们仨小酌,我先去看看你们站长怎么样了,一会我们一起去。”杨显助哈哈笑着,他突然间变了身份,不适应是正常的,他破案必靠张英杰,可张英杰是搞行动出身的,只会在自己预计的目标里找目标,这个目标往往是非目标。
    不久前,我是经陈更烈介绍进入保密局做事的,张英杰对我的拉拢,一直都很谨慎。
    从会议室出来,我特意去了技术科,希望通过李宝棠给翁竖民争取一点时间。
    技术处处长李宝棠正和他同事在做技术鉴定,见我前来,他笑问我是不是追他出结果?
    我说不是,追他出结果的人是杨显助和张英杰,没我这个副官什么事。我来是要他据实而做鉴定,尤其是陈宏略的尸体解剖,是判定他死因的关键,只有慢工才能出细活。
    “那当然了,刚才蕾蕾跟我说了,咱们晚上吃饭再说。”李宝棠这么说,我当他领会我的意思了。我相信翁竖民被暂时停职,应当有时间限制,我想为他拖出一点时间,不过,如果第七军军长劳承武不希望我替他翻盘,那我就得遵照他的意思,给翁竖民一些教训。
    上月底,翁竖民狠抓第七军“兵变分子”,一点都不给他姐夫劳承武面子,才闹来了二厅的杨显助,甚至招来戴笠死后潜伏下来的特务,是翁竖民本人引狼入室的。只是这条狼并不怎么样,且看他一会如何表演。
    走出技术科办公室,我没有进我办公室,而是去了洗手间方便。
    我方便出来时,张英杰从他办公室出来了,他去敲了翁竖民办公室的门,不一会,杨显助出来了,两人一起一楼走。我等他们都走过身了,才跟着他们下楼。
    走到一楼,我看到了陈更烈的车子,但是陈更烈本人却不见人影。
    仨人到了东风酒楼,杨显助居然不谈陈宏略的案子,反而跟我和张英杰说了他老婆也许不久就到高雷的事。张英杰问是否需要他帮忙找房子?杨显助说求之不得。
    紧接着,杨显助说翁竖民对党国这么忠心,怎么就不听说他要将他家属于迁来高雷?
    张英杰诡异一笑说:“嘿哟,站长有贴心秘书,家属来不来有什么相干?”
    “他有贴心秘书?我都来了一段时间了,怎么没听说有这事?”杨显助跟张英杰一唱一和说,“你们站里就那么几个女的,难道高科长秘密给他当秘书了?”
    “难说呀!杨助理,高科长为什么要搬出去住?我是现在才想明白,站长让陈宏略在李科长家娶她,然后高兰被逼搬出来了,这理由多充分呀?高科长不搬走也得搬走。搬哪里去?当然是最靠近海员俱乐部的地方,才方便我们站长开展工作了。”
    张英杰此话有挑拔杨显助和翁竖民火拼的意味,也让我想起了西湖路三横路那幢小洋楼,那里比较靠近翁竖民住的海员俱乐部,的确有其方便之处。白鸽三天前告诉我,这幢小洋楼就住着一个男人,却不见有任何家属出入。
    可杨显助却一接张英杰的话头,反而象个小特务似的向我和张英杰打听:“我听说你们站长手上有个什么案子,特诱人的,连国防部的官大爷们都不得不高看你们站长,究竟是个什么案子哟?”
    “呃,你说的这个案子嘛!杨助理,你最好不要打听,咱们今中午为什么吃饭来着?你得跟宋副官说说你对陈参谋那个案子的期待呀?你不想抓紧时间破案了吗?要是上面追下来,那也是追你哟!”张英杰对杨显助的别有用心和东拉西扯踩了刹车。
    “呃,陈某人这个案子,我仰仗二位呀!陈宏略要是让别人给杀死的,这个作案人为何将他尸首搬到了你们站长的房间呢?虽然,从另一边的房间搬到你们站长的房间的时间不长,也就几十秒,但是一旦有人在走廊里面出现,就很容易让人发现,可这个作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杨显助总算像个“领导”似的说了他的疑虑。
    张英杰听后怔了一下说:“是呀!宋副官,这可是我们侦案的盲点?两个作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居然不伤我们站长一根毫毛,只堵了他的嘴,让我们怀疑他对党国的不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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