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笛的声音忽而响起:“好个诸般不如啊!梁喜发,当年我的仇人之中,其实该以你为最,让你跑了之后,老娘我可是寝食难安。今日能找到你,当真是老天有眼。”
    “老天有眼,也不会替你这种人开。”一个温柔却又充满了威严的声音响起,一抹水蓝自空中闪过,上官楠燕轻飘飘地落在上官灵身前,而上官鸿则直接落在梁喜发左侧,将一个药瓶递在了梁喜发手中。
    上官鸿递过药瓶,伸手扶住了连站着也有些许吃力的上官亭岳,对梁喜发说道:“瓶中是清风玉露丸,于前辈这般内力消耗最有好处。”
    “我道是怎么回事,原来上官家真的与这云天派的走狗沆瀣一气,看来后院那两个蒙面人就是二位喽。”羌笛首先落在院中,她身后跟着四人,正是梁喜发之前曾见过的其他四个天阴护法。
    阳明先见到上官家两人,而后又发觉朱千钧落地时右肩有些不自在,忽然明白了这五人确实是不敢违背教主命令,但却因为上官家两大高手的阻挠而来得慢了。
    猴子候一指向着阳明行了个礼,说道:“五护法因上官家两位百般阻挠而来迟,望两位尊者万勿见怪。”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小包递给阳明,“这是教主在我们此次前来时赐予的天心丹,希望能帮上阴使一二。”
    阳明本来还有火气想发,此时一见这油纸包,却只得闭嘴。教主神通广大,既已预见他们兄弟可能要吃大亏,那他阳明还有什么说的?阳明接过油纸包,便抱着阴玄退到墙脚,把其他人都当成了空气。
    羌笛看向梁喜发,忽然扬唇一笑,解下了背上的包裹直接扔了过去。
    梁喜发皱紧了眉头,并未伸手去接,而是一拂袖,让那包裹轻轻落在了地上。他大概已经猜到了那包裹里面可能是些什么,强烈的恐惧和愤怒让他不想看,甚至是不敢看。
    羌笛嘿然冷笑道:“怎么,包袱里可是我特地给你带来的礼物,难道是不敢看么?想不到堂堂云天剑客,梁士峰梁大侠也有害怕的时候?”
    外号魔犬的句紫鹰便是早先被梁喜发伤过的那人,羌笛方才说罢,他已向着包裹一甩手,掷出一杖铜钱,正巧削掉了包裹顶上的结,顺道带开了包袱皮。
    包袱打开,里面露出的赫然是个血肉模糊,连头骨都有些许露出的人头。人头的面孔映入眼中,梁喜发只觉得眼前一黑,忽然喉头腥甜再难抑制,一口血终于是喷了出来。梁喜发并未受伤,但那张面孔对于他的刺激却远超一切,不亚于高手全力一击。
    “梁兄!”上官鸿扶住了梁喜发,同时拖着梁喜发与上官亭岳向后退。上官鸿顺脚一撩一带,飞起两粒碎石,一颗挑起了包袱皮,另一颗带着灵犀劲中的回天力,将那包袱反带到身边。上官楠燕立刻掏出两大块丝绸包袱皮,上前郑重地将那颗人头包裹严实。
    上官鸿扶着两人退到台阶边上,上官灵与南宫芳芳急忙上前,一人一个将梁喜发与上官亭岳双双扶到屋门口,给他们分别服下清风玉露丸以疗内伤。
    看着梁喜发忽然一口鲜血喷出,不止是羌笛面上露出报复的笑意,刚刚喂阴玄吃下天心丹的阳明,也是狂笑几声,似乎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梁士峰,梁喜发。我不管哪个才是真正的你,今日,你若不说出那东西的下落,那么你看到的人头,绝不止是这么一个!”羌笛出了恶气,自然更不敢忘了教主命令。她知道自己这边阴玄已废,可阳明虽然内力消耗颇大,一身本事少说还有七、八成。而自己这边五人,之前虽说被上官楠燕偷袭伤了朱千钧右臂,但伤势不重,何况自己还未用出真实本领。
    “是吗?好,我便看看你如何实现所说言语!”梁喜发声响人到,双掌绞如盘龙在柱,第二字起时人已到了羌笛面前,纵是那其他四名护法早有准备,却还是在梁喜发双掌骤分的时候,被那异常刚猛的掌力硬生生迫退开来。
    羌笛看着梁喜发所用掌法,目光转瞬凌厉了数倍。
    “怪不得你如此有恃无恐,胆敢闯……”羌笛一句话说到最后却变作了倒吸冷气的动静,而梁喜发则是倏忽退回上官鸿等人身前,双手垂在身侧,须不飘,襟不动,仿佛没有出过手。
    “我废了你这血魔大法,眼下若是再打起来,就公平多了。”梁喜发说得平淡,上官楠燕与上官鸿二人却是看得咋舌不已,他们可都是正经的老江湖,本身又是高手,方才梁喜发用的掌法源自何人,威力几许,这二位可是再清楚不过。而羌笛这内劲之威外显的血魔大法,同样也是如雷贯耳,都是本应已消失在世间的东西。
    再看羌笛,不仅两手红似滴血,一双眼睛也成了红色,只是面颈颜色红白疾变,直到梁喜发的话说完,才终于平稳下来。只是即便重归平稳,在此地这些高手眼中,却都是知道这羌笛已被梁喜发方才那一十二记刚极猛极的掌法强行打掉了少说三成功力。
    “那又如何?我们天阴五护法,向来五人齐动!”羌笛狠狠咽上喉头那口鲜血,一摆手,先往东边走了几步,无形间封住了梁喜发一行人可能的退路。
    朱千钧几步跑到西北向之前阴玄所站的树边,而灵蛇佘宗华看了看羌笛,又瞧瞧猴子,一个翻身上了梁喜发一行背后屋子的顶上。
    猴子上前两步,到了羌笛西侧两丈处,冲梁喜发一拱手,笑道:“梁前辈,我知道你武功盖世,但今日形势,你应该看得清楚。我跟你说句实话,你那师弟一家,我们活捉了两人,到现在才杀了一个,另一人还活得好好的。如果你想让他与你团聚,还是说了那东西的下落吧。”
    “你是猴子?”梁喜发忽然扬声问道。
    猴子不明白梁喜发此时忽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却还是恭声应道:“不错,在下猴子。”
    “好,我问你,你们教主可是快到了?”梁喜发此言一出,天阴教众人无不露出吃惊表情。
    梁喜发识人知事,冷哼一声说道:“果然如此,这等陷阱料来你们教主也知道困我不得,何况诸多人质杀得只余一子,更利我救人脱困。但若由你们这一拨拨地阻挠再挂上全城百姓的性命,我梁喜发却不敢只身退走,只能拼死一斗。如此一来,你们的教主大人便可顺利赶到,将这撒得快要超脱天阴教控制的大网一举收紧。”
    猴子听到最后,脸上表情由惊转佩,哈哈大笑道:“不愧是云天剑客,明知我们所设这陷阱用意却仍敢来闯,若非咱们势难两立,猴子真想拜在你门下好生敬仰侍奉。”
    “呸!我们可用不起你这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上官灵声走灵犀劲,说出口是灵音妙响,方圆数丈之内均如耳语在侧,十分清楚。
    猴子瞧着上官灵一笑,正待回话。上官楠燕却截声说道:“废话少说,我可不想羌笛羌护法恢复了功力再来放对。”
    猴子笑道:“上官家主好眼力,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五人站的是阴水五行阵,单凭诸位,只怕还出不了此阵呐。”
    上官鸿冷笑道:“不错,我上官鸿比起梁老前辈是差得远了。但不巧得很,老子不仅比你们这猪狗猴蛇之中的任何一个都绰绰有余,更是胆大包天。”
    上官楠燕亦是开口道:“都说恙笛一鸣千军灭,上官楠燕倒是想见识见识,也开开眼界。”上官楠燕名头之响,当今武林可谓无人不知。她虽是女流,却坐着上官世家家主之位,又享有天下第一刀的美名,真实实力之强,即使当日与阴阳二使缠斗的时候,亦未露出全力。
    羌笛鼻中重重一哼,冷笑道:“久闻上官家主刀法天下第一,羌笛活了这许多年,还没见过哪个长得如上官家主这般漂亮的女人能舞得动刀剑的。”
    上官亭岳此时已经恢复了不少精神,毕竟他刚才只是拼力切进了梁喜发与阴阳二使对掌的气场,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上官亭岳两步走到上官鸿身边,正好挡在了梁喜发的身前,扬声道:“管你是天阴教还是阴天教!上官家的人从来没出过无胆之辈,上官家的刀专斩你们这些宵小之人!”
    “芳芳,灵儿,护着芳芳的小弟,别让这些宵小看得低了。”上官楠燕说着话时便已站在最前面,一袭淡蓝色的水衫配着雪白的披肩,冷峻如刻的眉眼和缓缓飘动的长发,直看得天阴教那边除羌笛以外还醒着的五个男人眼前一眩。
    上官楠燕却根本懒得理那些目光,淡淡向猴子说道:“上官家三百年前自天阴邪教做乱于武林,便因为正邪之道与你们势不两立,六十年前祖上玉凤刀上官清莲之死,还未与你们天阴邪教讨全公道,现在我上官楠燕当了家主,又怎么会怕与你们这邪教结下什么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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