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笛嘻嘻笑着,仿佛上官楠燕说的话很好笑一般,“上官楠燕,你一口一个‘天阴邪教’,殊不知,你长得这般祸水红颜,多少武林名门子弟为你打破了头,丢掉了命。真不知道,哪边才邪?两年前,青城山九川道人的大弟子慕名而至上官家族所在,向你求爱,却被你挑了琵琶骨废去了一身的内力。这事儿才过不久,想来上官家主还记得吧?”
    上官楠燕对此类话语早已习惯,天生美貌无比的她从小便受着无数人追捧,但却没有形成常人家大小姐那般任性妄为的性格,反而因其骨子里的倔强与坚忍,除了夫君与家人,从未以正眼看过那些只为了自己容貌而来的人。
    上官楠燕看了看羌笛那挂着讥笑的嘴角,以淡然却又不容置疑的语气回应道:“梁师兄之师天阳真人于我上官家恩重如山。但凡上官家有一条命在,梁师兄之事便是我上官家之事,绝无置疑。那九川道人名满北蜀,但教出的徒弟却是个明里装侠,暗里为恶的魔头。这类无耻之徒,我上官楠燕斩之千万,也不过是替天行道!”
    羌笛轻轻一笑,“说来上官家主这替天行道倒也不错,可惜那九川老道可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弟做过那许多伤天害里之事,老道深知独自一人非上官一族之敌,最后还是投靠了我天阴圣教,同时带来了青城山三门五派的九曲一线阵阵法图。若非你上官家主出刀相助,我教要收服青城一脉,当真还要多花不少功夫。”
    上官楠燕冷冷哼道:“若是为个孽徒便落入邪教,上官家不怕再多诛些妖魔宵小,为天下正道作个榜样!”
    上官灵将怀中张云交在南宫芳芳怀中,向她点了点头,随即抽刀回身,清越高音扬声道:“我管你们是什么天阴地阴,什么猪狗不如,畜生总是畜生,就如猪狗吃屎,蛇奸猴诈!今日可巧了,姑奶奶我正喜欢剖猪剁狗,斩蛇杀猴,顺便再折了这根烂笛子,也算给这江湖带来一丝清静。”
    上官鸿哈哈笑道:“好灵儿,说得好!上官家与天阴教势难两立,何必废话拖延时间?要打便来!”
    南宫芳芳也被上官家众人的气氛所感染,一腔热血直涌头顶。她抱紧了两个孩子,两手食指身动,背后千机万括倒弹而起,在空中如花绽放般延展开来,南宫芳芳随即轻身回旋,叮当声响脆如豆落铜炉,银光闪烁中那真龙活蛇一般的链剑再次伸缩成形,缓缓盘绕在南宫芳芳身周。
    上官楠燕听到身后声响,微微有些吃惊,因为她虽然看过南宫芳芳那柄藏满机巧的铁伞,但此时听到的这声音,明显只有她很小时,随父亲看到过的那个老奶奶才弄得出来。难道公输神技有后!?上官楠燕脑中只是念头一闪,却没有时间多想。
    上官灵听到身后机巧声音,嘴边扬起一个自住的微笑,白玉刀横执在手,往前走了在下站定,向天阴教五个护法挑眉说道:“四象对五行,手底下见真章吧,光耍嘴皮子有什么意思?”
    上官鸿见上官灵已然站到了四象南位之上,朗声笑道:“好丫头,上官家中历来非龙即凤,又怎会弱于天阴教这等宵小之辈!”
    上官亭岳接着夸道:“不错,今日便听灵儿之言,让这些邪魔外道看看什么才是阵法。”
    上官楠燕唇边温柔一笑,她欣慰女儿的成长,却也无法无视心中的担忧。上官家四人即使发动了四象刀阵,由于功力高低有别,灵儿所在必然会成对手强攻的焦点,如此即使能将四象刀阵使开,也不见得就能在抵住天阴五护法的同时,再帮南宫芳芳应付看来恢复得甚快的阳明。
    上官楠燕根本没将梁喜发考虑为战力之一,因为她多少猜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侠客内心的想法,也许只是猜了到一丝。她明白,梁喜发此刻不会再行出手,他已破去了阴阳二使,后面要准备应付这个陷阱中的最强对手,那么这五个护法,便必须由其他人打发。
    上官师妹,委实抱歉,还请替梁某人挡下这一阵。传音入耳,上官楠燕听罢却只微微一笑,回应道:承蒙师兄看得起我上官家,咱们情同手足,何必多言?
    梁喜发闻言禁声,神照于内,除了分出一分放在南宫芳芳身上,再无丝毫外游,甚至连后面上官家与那五名天阴护法又说了些什么,也都是听而不闻。
    羌笛冷冷笑道:“好个四象刀阵,听说当年天一老头和龙掌老怪两个都对这阵法赞赏有佳,没想到我们几个还真是三生有幸,今日竟能一赏上官家最厉害的刀阵。”
    上官楠燕静默无声,只是轻轻抬起了手中白玉刀,素手玉指与刀柄直如一物。她将手中刀向着羌笛斜斜一指,说道:“四象自古便存,倒也算不上什么厉害阵法,只是阴阳环环相生,四方无所不至,四季无可不为。何况四像生五行,上官家这刀阵,多少比你们那阴水五行阵,或是强上些许。”
    羌笛发觉自己在这个看来明明温宛如水的女人面前居然讨不得半句便宜,加上这上官楠燕尚且胜过自己一线的容貌,不由得便要发作。
    猴子见状急忙上前两步,挡在羌笛与上官楠燕的视线之间,向上官楠燕笑道:“上官族长好个铁齿铜牙,咱们自愧不如,还是手下见见真章,这两个阵法孰优孰劣自然分晓。”
    猴子深知若论舌辩,十个羌笛也不是眼前这上官家主的对手。与其自取其辱被激得发怒失常,还不如先下手为强。他说完话后,也不去等上官楠燕回话,身形回归原位的同时长臂一挥,散在四下的几个护法同时向上官楠燕一行攻去。
    上官鸿听得身子左侧风起,头不拧身不动,反手唰地一刀劈下,刀取正西之位。而攻击上官鸿的羌笛使的却是虚招,她身形微顿,避过从面前劈下的刀锋,随即双臂前探,左手取上官鸿太阳穴,右手铁笛直插上官鸿腰眼。
    上官鸿早就听说过天阴教五护法中,为首的羌笛功力实比那阴阳二使不差,虽说方才梁喜发一掌废了对手数成功力却仍是不可小觑。
    此时上官鸿感觉到羌笛动作,即气沉丹田,双足如钉,两腿似桩,劲力自地而起,上身猛旋间带起一阵呼啸狂风,下劈的白玉刀随之倒卷而起,一式玉凤回首使得霸气十足,却仍是不瞄不看,一刀仍取了正西之位。
    羌笛只觉得刀风刮面,发梢竟然被还在一半尺开外的刀气震断数根,暗啐一声“蛮牛”,两手招数却不得不因为对手这根本没瞄过的招式再度变化。
    上官鸿与羌笛二人一以身法迅捷欲击对手身上大穴,一以深厚内力使出了家传绝学的刀法,眨眼间已拆了十招。羌笛心中暗骂:该死的梁士峰,竟然强行破了我的血魔护体!若非如此怎能与这蛮牛纠缠十招!?
    羌笛心里面还没骂完,斜刺里突然闪出一柄刀锋,险些便将她左边脸面生生削下层皮。晓是如此,羌笛左脸上仍是被锐气带出一道极浅的血痕。
    羌笛心中大怒,她自然知道刚才那一刀来自原本站在正北之位的上官楠燕,对手刀阵生变,上官鸿与上官楠燕西北互换,老阳生少阴,上官楠燕借势而至,这一刀可是占足了便宜。
    而如此看来,与上官楠燕对阵的猴子应是在十招之内连平手之局也没保住,反而被生生逼得连追击之力也没有。
    啧!这上官家主,毕竟不是白当。羌笛强压心中恼火,打个手势,天阴护法五人忽然疾转身位,真如流水般交替不息,中间的四象阵倒好像成了一座小小的孤岛。
    上官家这四象中只得一个弱点,那就是功力远弱于上官家其他三人的上官灵。而天阴教这阴水五行阵最大的特点便是如一圈水流般将对手包住,然后再以水之特性,专找对方薄弱之地攻击。
    上官灵对付的灵蛇佘宗华一根短杖,一手蛇拳,形踪飘乎不定,而那杖与手又似无骨真蛇般四下可扭可转,上官灵虽然精擅刀法,但此时也只能顺着家传刀法守势变化,拼命将南位守住。守了不到七招,上官灵身前之人又换作了力大无穷的朱千钧,招招势大力沉,对于上官灵而言自又是另一番应对。
    如此这般五名天阴教护法转过一周,上官灵应对五行之力所耗心神已然显在明处。虽是隆冬,却见上官灵汗下如雨,秀发之上隐隐已见热气蒸腾而起,虽然步法不乱,与上官家其他三人换位依旧精准及时,但那份疲累却已不可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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