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阴,辰时后下了一场微凉的雨。
    雨如游丝,吹在人脸上很舒服。
    柳味和诸葛匹两人来庄家的时候没有打伞,微风夹杂着细雨像一个漂浮的梦。
    庄家的人对柳味和诸葛匹可是都认识的,因此在柳味刚开口说要拜访庄严的时候,看门小厮已是连忙将他们请了进去。
    两人在客厅坐下后,小厮又连忙去叫庄严。
    庄家是做水上生意的,因此整个府邸人工湖和水榭溪流最多,而水榭溪流当中,皆养有各种各样的鱼;客厅的庭院当中有一不是很大的水池,水池中有已显残败的夏荷,夏荷下是不停游戏的鱼儿。
    诸葛匹对鱼是颇有研究的,看到水池中的鱼颜色鲜艳,有红有黄,在清澈的池水中游来游去好生漂亮,不由得惊叹起来。
    “真没想到,这庄严竟然养得这么漂亮的鱼,不知道是什么鱼,竟然让人不忍下口。”
    柳味起身瞟了一眼,而后露出一丝浅笑:“这是金鱼,也称为金鲫鱼,是一种观赏类的鱼,若是去吃它们,就跟煮鹤花上衣一样俗气了。”
    听到柳味能够如此随意的说出这些鱼来,诸葛匹有些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柳味对于钓鱼并不在行,有时真的钓上来一条鱼后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鱼,可他今天竟然对这金鱼如此熟悉。
    “在晋朝时候,已是有红色鲫鱼的记录,唐朝的放生池中有出现过红黄色鲫鱼,像这种黄金色鲫鱼以前倒是没有过记载,想来是庄老板最新培育的吧。”
    柳味就这样跟诸葛匹随意的说着,而他刚说完这些,不远处已是响起了脚步声,而在脚步声响起的时候,还伴随着庄严的声音。
    “柳驸马倒真是好见识,在下以为整个兴王府城中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金鱼的,没有想到柳驸马对此也有研究,这金黄色鲫鱼,确是在下培育而来。”
    庄严说完已是来到柳味和诸葛匹两人跟前,诸葛匹听到庄严话后有些惊讶:“这金鱼也能培养?”
    “这个自然,通过不断的优化培养,能够选出不少品种来呢,就比如这条身形短、花色艳、头瘤顶部略呈倒梯形,发达的头瘤犹如一头雄狮的,就是通过培育的来,不过现如今才得到了一只,若再没有一只母的与之配对,怕是难长久。”
    庄严说完,诸葛匹已是把头趴到池边往里张望,仔细看过后很是惊叹的点点头:“不错,不错,这金鱼倒真是跟头狮子似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我暂时给它起名为五花狮头鱼。”
    “五花狮头鱼,好,这个名字好。”
    庄严和诸葛匹两人就一条金鱼讨论了半柱香的时间,知道诸葛匹发觉柳味脸色微差的时候,这才突然干咳了两声,庄严何等精明,立马向柳味行礼道:“外面还下着雨呢,柳驸马请客厅坐。”
    柳味颔首,而是走进客厅,大家相互坐下后,柳舟才开口道:“今天来贵府打扰,是有要事想请教庄老板,还请庄老板莫要藏着掖着。”
    庄严对柳味并没有好感,甚至还带着憎恨和厌恶,如今听到柳味这话,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可还是脸上带笑:“那里那里,只要柳驸马吩咐,在下定当在所不辞。”
    柳味自然清楚庄严对自己的恨意,也明白庄严这是在敷衍自己,不过他并不以为意,微微点头后:“听说庄老板在海上做的贸易不少,可是如此?”
    “正是,不过自从……自从兴王府归入大宋之后,在下的生意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
    庄严说着,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柳味,而柳味此时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就好像前段时间怂恿百姓抢了庄家财产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庄老板海上贸易做的不错,想来跟那些海盗的关系也不错吧。”
    “这……”
    庄严神色微微一变,而后连忙摇头:“那有,在下不过是做海上生意而已,怎么可能跟那些海盗有牵连。”
    此时的庄严仍旧带着三分笑意,而对于跟海盗有牵连的事情,他可是一点不会同意的。
    柳味却也不加以反驳,只点点头:“本官也是觉得庄老板不可能跟那些海盗有牵连,只是庄老板的货物很少在海上遇到海盗袭击,想来对那些海盗也有些了解吧?”
    柳味一开始就没有要庄严承认他跟海盗有牵连的意思,他想要的不过是那些海盗的资料罢了。
    而就在柳味说出这句话后,庄严一时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道:“这……这就有点为难在下了,在下怎么可能对那些海盗了解,那些海盗之所以不劫在下的商船,是因为在下的商船上死士很多,他们觉得不划算罢了。”
    见庄严竟然找出这样的借口,柳味眉头顿时微凝:“既然庄老板对那些海盗不甚了解,那本官为保百姓财产安全,只能封海了,庄老板是不知道啊,最近海盗肆虐。”
    柳味说完,已是准备起身离开,而就在他刚要起身的时候,庄严立马笑道:“大人误会在下了,在下对那些海盗并不是十分了解,但并非不了解,兴许大人想知道的消息,在下刚好就知道呢?”
    听到庄严这样说,柳味浅浅一笑,又坐了回去,庄家最主要的收入就是海上贸易,如果自己封了海,庄家的生意还做得成吗?
    几天做不成生意不要紧,关键是几天做不成生意,那客人要的货物就无法送达,到时得罪了那些客人,自己以后的生意还如何做得?
    做生意就是这样,没有了信誉也就没有了生意,没有生意资金链一断,再想活动就难了,庄严深明这个道理,因此他绝对不能让柳味封海。
    柳味笑了笑:“既然庄老板知道一些情况,那就请言明吧。”
    庄严颔首,而后说道:“兴王府外的海域中有大大小小几十座小岛,其中多半有海盗居住,不过有些也不算海盗,只能算作是土著居民,他们只在实在生活不下去的时候才会抢劫沿途的商船。”
    “那在这些海盗当中,实力庞大的有多少?”
    “不多,只有两处,分别是金花岛和飞鱼岛,金花岛的岛主罗金花跟飞鱼岛上的秦飞鱼关系很好,两岛之间相互成为犄角之势,如果有人要对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动手,另外一个必定出手相救,而他们两个岛上各有喽啰五百多名,端的不好对付。”
    庄严说完这些之后,又拿来一张海上地图,将金花岛和飞鱼岛的地理位置指了一下,柳味看了一眼明白后,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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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味离开之后,雨势渐大。
    庄严沉思片刻后,立马命人备马向温府赶去,庄严与温雷的关系一向不错,如今柳味要对那些海盗动手,庄严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对他们而言十分有利的机会。
    庄严来到温府之后,将柳味来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样说完之后,温雷眉头已是微微一跳:“好机会,绝对是好机会啊。”
    庄严点头笑了笑,他就知道,只要他将这些事情说清楚之后,温雷就一定能发现其中对他们绝对有利的机会。
    “金花岛和飞鱼岛相互成为犄角,十分的易守难攻,整个兴王府城拥有的兵力不过百十来人,他们要乘船去剿匪,胜算根本就没有,更为重要的是,兴王府府衙的那些侍卫多半是北方人,他们都是旱鸭子,要他们在海上与海盗作战,简直就是找死。”
    庄严露出一丝冷笑,而后继续说道:“双方力量悬殊,那些海盗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的,只要柳味敢带人去对付那些海盗,柳味就此葬身大海是无疑的了。”
    庄严说的肯定,因为他对那些海盗的能力很自信,而他对柳味的那些侍卫的能力很不自信。
    温雷听完庄严这些话后,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贤弟言之有理,柳味害我们如斯,他就是我们的仇人,这个仇必须报,在这兴王府城中,他很得民心,手下的人也有些功夫,我们的人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如今这里是大宋领土,我们也不敢怎么反,可那些海盗就不一样了,他们本就是海上漂泊,全是一群亡命之徒,他们不怕朝廷大军,而只要有人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亦或者跟他们为敌,他们就要那些人死。”
    两人这样说完之后,温雷又摇摇头:“不过这柳味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们不得不谨慎小心一些,贤弟,这样吧,派人给金花岛的金花岛主和飞鱼岛的飞鱼岛主送信,告诉他们柳味要对付他们,让他们早做个准备,不管他们谁胜谁败,我们皆要两面不得罪才行,如果柳味真的就此葬身大海,我们以后出海岂不是更方便?”
    “还是温兄想的周到,好,我们就这样办,贤弟这就写封信命人送往金花岛和飞鱼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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