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的雨,一下便是疯狂。
    雨下的很狂,华府门前的那株柳树被风吹的摇曳,一只小鸟在风雨中飞着,却不知该向何处落脚。
    秋霜望了一眼外面风雨,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浅笑,在风雨之中,人是辨方向的,可她不认为鸽子也辨方向,可能那鸽子永远都飞不到三角坡了。
    柳味却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他仍旧时不时的喝上一口茶,亦或者找个话题跟秋霜攀谈,他只是在等着。
    秋霜见柳味这般镇定,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从柳味做过的事情上来看,他从来都没有失败过,如今柳味这般镇定,想来也不会失败吧?
    难道只有在书上记载过的飞鸽传书是真的?
    时间慢慢,风雨更急了些,天色已是暗淡。
    就在这个时候,华府大门开,一匹快马飞奔而来,秋霜见此,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且脸上带着三分得意,那马是冬雨的,而此时的冬雨就在马上。
    只是就在秋霜得意的时候,冬雨已是翻身下马,而在她的一条手臂上,竟然站着一只白鸽,雨水落在白鸽的羽毛上很快滑下,而白鸽不时扇动翅膀,像是炫耀。
    直到此时,柳味才慢慢起身,浅浅笑道:“秋霜姑娘,现在你觉得如何?”
    秋霜脸色有些难看,而后才是惊讶,不过这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柳驸马真是大才,竟然真能用飞鸽传书。”
    秋霜说完,冬雨已是带着那只白鸽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惊叹,而她对那只白鸽却是爱护到了极致。
    “柳驸马真是神了,在这风雨之中,白鸽竟然也不迷失方向,而且更是比我还要早到。”冬雨说着的时候,并没有因为赌败而丧气,她在为发现了一种更为方便的传递消息的途径而高兴。
    柳味笑着点点头:“既然秋霜姑娘和冬雨姑娘都看到了,那在下会把挑选性格以及培训信鸽的办法告诉你们,等你们训练好后,我们便用信鸽来传递消息,不过此事必须绝对保密。”
    秋霜和冬雨两人望了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
    柳味见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便起身告辞。
    风雨很大,柳味走的并不快,而他走的不快除了因为风雨大外,还有他在想该如何向如意郡主解释那只鸽子不见了的问题。
    就在柳味离开之后,冬雨有些兴奋的说道:“秋霜姐姐是不知道,当我在约定地点看到这只鸽子的时候,不知道多惊讶呢,飞鸽传书啊,以后要传递信息就不用我们人来回跑了,多快啊。”
    此时的冬雨似乎还处于惊叹中,可秋霜已是恢复过来,因此她只冷冷道:“快是够快的,只是鸽子到底不比人安全,如果鸽子被人猎杀,要传递的消息岂不是泄露了?而且你能肯定鸽子每次都能够找对方向吗?”
    “这……”
    冬雨一时有些无语,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而此话从秋霜口里说出来,那便是有其道理和可能的。
    “柳驸马那么聪明,他就没有想到这些漏洞吗?”
    虽然冬雨觉得秋霜说的很有道理,可她还是选择相信柳味。
    秋霜并没有回答冬雨的话,她只是沉思着,可就在她沉思的时候,眉毛还是忍不住跳了一跳,冬雨对秋霜很了解,她知道秋霜在突然想明白什么时候的时候眉毛都会跳那么一跳。
    可就在冬雨准备开口的时候,秋霜却转身离去,好像她根本就不想回答冬雨的话。冬雨凝了凝眉:“秋霜姐,这信鸽……”
    “按照柳味说的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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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柳味的生活很闲适。
    不是陪如意郡主在府衙看书品词,就是跟展青他们探讨一些武术上的事情,再有就是陪诸葛匹去钓鱼。
    诸葛匹对钓鱼很是痴迷,每当下着微雨亦或者天气不太热的傍晚,诸葛匹皆要拿着斗笠以及各种渔具去城外钓鱼的。
    柳味对于钓鱼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他却很喜欢那种在江边静坐的氛围,他觉得那是诗意的,特别是在下着小雨的时候,一个人坐在江边独钓,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来。
    当然,更多时候柳味都是跟诸葛匹一起的钓鱼的,而更多时候都是诸葛匹钓上的多,他钓的少。
    这天傍晚,天上的晚霞很美,风也轻柔,柳味和诸葛匹又拿起渔具钓鱼去了。
    他们出了城便直奔渤河,渤河与海相连,很多渔船如果好出海的话都会从这里出发。
    渤河很大,一眼望去是看不到尽头的,柳味之前觉得汴河已是气势磅礴,可看到这条与大海相连的河流后,才发现汴河也不过如此。
    时正帷幕,渤河上空飘着一层淡淡烟气,遥遥望去,仿若仙境。
    诸葛匹和柳味两人在平时习惯的地方坐下,垂入鱼线后,便不再多言,只偶尔有鱼上钩的时候才会提醒一两句。
    风吹来舒爽,柳味闭目养神,耳边有风吹波动的声音,有鸟鸣,有已经快要枯竭的蝉鸣。
    这一切都是自然的声音,而自然的声音很美,是那种说不出为什么的美。
    可就在柳味沉浸在这种自然美中的时候,远处却突然传来嘈杂声来,嘈杂声刺耳,柳味猛然睁开眼睛,然后看到渤河之上,有几只渔船零零落落的向这边驶来,而渔船上的百姓各个神情疲惫,有几只渔船的船帆更是破了一半。
    “大人,那些渔夫好像遭到了海盗。”此时诸葛匹也从钓鱼的乐趣中醒过神来,而他居住在此地多年,因此很快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海盗?”柳味有些吃惊,他来兴王府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可还是第一次听闻海盗的事情,当然,琼州岛上的女巫宗是除外的。
    诸葛匹点点头:“此时正是秋鱼肥美的时节,渔夫每天都要下海捕鱼的,而在大海之上的一些小岛上,则居住着很多强盗,这些强盗平日里什么都不做,只抢劫沿途的商船以及满载而归的渔船,不过他们抢劫渔船的时候更少一些,他们更多的还是抢劫商船,只在商船很少而他们又没有进项的时候才抢劫渔船。”
    说到这里,诸葛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兴王府百业待兴,前段时间又极其不稳定,因此出海的商船并不多,那些海盗怕是很久没有抢到东西了,这才在秋鱼肥美的时候抢劫渔船。”
    诸葛匹说完,柳味已是有了了解,而当他了解这些后,心中已是震怒,渔民也是大宋百姓,岂容那些强盗行径在此发生?
    “听说庄严庄家水上生意做的最好,以前应该没少被强盗给抢吧?”
    诸葛匹苦笑着摇摇头:“庄家有五百死士,打手也有不少,他们在海上航行,那些强盗轻易不敢劫他们的,而庄家跟那些强盗都有约定,平日里庄家没少孝敬那些强盗,那些海盗很识趣的。”
    “这么说来,庄家的生意倒是没有受到海盗的影响了。”
    “正是。”
    两人这边说着,那些渔船已是走近,渔船上空空如也,只有几个渔夫脸上带着愤怒和憋屈。
    这个时候,诸葛匹起身喊道:“兴王府知府大人在此,尔等可是遇到了海盗?”
    那些渔夫一听是柳味,顿时在船头给柳味跪了下来。
    “大人可要救救我们,那些海盗沿途抢劫,我们这一天的努力全白费了,可我们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呢!”
    “是啊大人,那些海盗太猖獗了,竟然侵扰我们渔夫,今天还是好的,只抢了我们的鱼和身上的钱,平日里,他们可是要杀人的。”
    渔夫的声音此起彼伏,柳味听完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诸位放心,既然那些海盗猖獗,本官便要灭了他们,让他们知道厉害,诸位回去之后,这段时间就不要出海了,免得再被海盗抓起来。”
    “这……”
    那些渔夫有些犹豫。
    “可大人,我们不出海,拿什么养活我们的家人?”
    “此时正是秋鱼肥美的季节,在这个地方钓几条鱼也够一家人吃上一天的了,那海暂时还是不要出了,等本官想到对策灭了那些海盗后,你们再行出海。”
    渔夫相互张望,在渤河上钓鱼并非不可,只是跟他们在海上的收获相比想差太远,可海上危险他们也不是不知道,最终只能点头同意。
    夕阳尽,鱼是钓不成的了。
    柳味和诸葛匹两人拿着渔具回家,他们把钓的鱼分给了那些渔夫。
    “诸葛先生对兴王府的事情很熟悉,不知可对那些海盗也有所了解?”
    想要对付那些海盗,自然要知己知彼。
    可诸葛匹却摇摇头:“属下对兴王府的事情还算了解,可若说对海盗的了解,却不如庄家的庄严。”
    柳味点点头,庄家既然跟那些海盗有约定,那么相互之间必定是十分了解的,柳味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明天找个时候你我去拜访一下庄家家主庄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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