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府。
    来潘府报喜的衙役得了不少赏钱,因此在离开的时候嘴比抹了蜜还甜,一口一个潘公子叫得人心里舒坦极了。
    报喜的衙役离开后,李胜男向潘惟吉道:“还是公子明智,文章一般,不招人忌惮还能进士及第。”
    潘惟吉笑了笑:“要在朝堂上生存下来,太过锋芒毕露了不好,太窝囊了也不行,锋芒毕露招人忌惮,窝囊了招人欺辱,只有这般不争不显,方见功力。”
    李胜男听完颔首:“公子所言极是。”
    李胜男说着的时候,潘惟吉看了一眼进士及第的榜单,发现吕蒙正、李沆这些名气早有又有意被晋王拉拢的人皆进士及第后,露出了一丝浅笑。
    “公子因何发笑?”
    潘惟吉指了指榜单上的几人:“这些都是晋王有意扶持的,如今皆进士及第,想来晋王跟皇上之间已是慢慢拉开了战局,只要他们兄弟两人斗起来,对我们来说便是有利的。”
    听得这话,李胜男微微一愣,这些情况她也是知道的,不过她只觉得晋王靠此春试在朝中势力又大了些,可却没有想到晋王有可能跟皇上争斗,如今潘惟吉一说,她立马恍悟。晋王若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他又何须通过科举来增加自己的势力?
    而当今圣上也并非笨人,当他明白晋王的这点用心后,还会与之相安无事吗?
    权力之争,向来都是阴暗和需要流血牺牲的,亲情在这方面,显得渺小和微不足道。
    “还是公子看的透彻、长远,而我们则只需作壁上观,让他们鹬蚌相争就行了!”说到这里,李胜男又是微微一笑:“根据我们在宫里探子传出来的消息,那寄居在柳味柳家酒庄的张齐贤落榜了,而原因则是因为卢多逊说了一句话,而他这句话让皇上觉得张齐贤入了朝堂有损朝廷脸面。”
    潘惟吉哦了一声,他对那张齐贤还是有点印象的,不知为何,一提到张齐贤,他就会想到那双吓人的眼睛,他潘惟吉年纪虽大,可真正被吓到的东西还不多,可他就是怕张齐贤那双眼睛。
    张齐贤的那双眼睛里有什么呢?
    当时他看到的是绝望,绝望的眼神,他觉得很熟悉,在什么地方见到?可他又实在想不清到底在那个地方见到了,他只觉得那个眼神好久远,可又那般的近,近的仿佛他一闭上眼睛就能够想到。
    “卢多逊是慕容博的人,他得知张齐贤是柳味的人,这才说出了那话以此来对付柳味,对公子来说,今天可谓是三喜临门的。”
    潘惟吉笑了笑,晋王和皇上的关系渐渐不融洽,慕容博和柳味又斗起来了,他进士及第,这不就是三喜临门吗?
    不过潘惟吉一笑之后,神色冷冷道:“对我来说确是三喜临门,不过敌人也没有什么损失,我们不可大意,派我们的人将这些人都盯紧些,一有情况,立马来报。”
    “公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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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府。
    吕蒙正和李沆二人来开封府拜谢晋王,他们进士及第,虽说晋王并没有出多大的力,不过晋王对他们二人极其看重却是真的,如今他们已是有资格做官,那么以后少不得晋王的扶持,他们虽不怎么懂官场规矩,可最起码的却是知道。
    晋王对二人能够进士及第很高兴,对于吕蒙正成为状元也很欣慰,但让他最开心的却还是吕蒙正和李沆二人在进士及第后还知道来看他。
    他们这些新科进士来看晋王,也就意味着这些人在以后的政治生涯当中,有可能成为他晋王的人。
    大家在开封府坐下后,晋王笑道:“吕蒙正的文章本王看了,确实写的不错,治国御将,可称大才。”
    “晋王过誉,臣下不过纸上谈兵罢了,以后还要王爷多多提携。”
    晋王颔首,而后转向李沆:“李沆虽不是状元,但你的文章本王也看了,在众多进士中也算是佼佼者,以后且要多多努力,报效朝廷啊!”
    “请王爷放心,我等定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好,好!”
    吕蒙正和李沆两人在开封府拜谢过晋王之后,便相继离开,毕竟开封府很忙,他们不宜久留,再者他们刚进士及第便与晋王走的过近,容易引起别人的忌惮和怀疑。
    而他们两人离开之后,苏另看才浅浅一笑:“这两人学识不错,若能被王爷所用,定能助王爷成大事。”
    晋王颔首:“苏先生说的不错,那以先生来看,本王应该给他们二人在朝中谋取个什么职位好呢?”
    苏另看笑着摇了摇头:“王爷最好什么都不要做,他们既然已是进士,朝廷自然会为他们安排,王爷只静静看着就行。”
    “这是为何?”晋王一时不明白苏另看话中意思,既然要笼络他们,不为他们在朝中安排职位怎么能行,朝廷安排的跟他晋王有什么关系?
    “王爷,现如今圣上对您已有猜疑之心,您又怎能与这些新科进士走的太近,若是您替他们要官,少不得要被圣上怀疑您准备培植自己的势力,如此一来,反而容易受到圣上打压,而吕蒙正等人也极其因为这个原因而难施展抱负,王爷只要不动,他们自然在朝中有事做,而以他们今天的情况来看,对王爷是很依赖的。”
    听得苏另看的分析,晋王已是明白过来,道:“还是苏先生看的透彻,既然如此本王不替他们求官便是。”说到这里,晋王忽而凝眉:“听宫里人说,放榜之前有一叫张齐贤的考生文章写的不错,可却被皇上从进士名额中剔除了?”
    苏另看颔首:“此事属下已从宋琪宋大人那里了解到了,那张齐贤刚进京城的时候十分落魄,曾在同福客栈前闹过事,此事一直被京城人所不耻,圣上觉得将这样的人招进朝廷有些不妥,因此便剔除了他的进士名额。”
    晋王听完,叹息一声:“谁还没个落魄的时候,圣上以此来选拔官员,反而落了下乘。”
    苏另看笑了笑:“王爷能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百姓之福,天下学子之福,不过圣上既然已经将其剔除进士名额,且如今已放榜,想来无论是谁,皆是回天乏术了,而王爷也不必太过担心,属下得知此事后已是专门打听过那个张齐贤,如今他在柳家酒庄当账房,那柳味亏待不了他。”
    “张齐贤在柳家酒庄?”晋王不由得一愣,他没有料到那个被他皇兄剔除名额的人竟然在柳家酒庄,那人在柳家酒庄,显然就是柳味的人。
    晋王惊讶,苏另看却淡然一笑:“提议剔除张齐贤进士名额的人是卢多逊,卢多逊是慕容博的人,想来那卢多逊定然是因为慕容博和柳味的事情才如此的。”
    晋王一派的消息是很灵通的,慕容博跟柳味不对付,苏另看是清楚的很的。
    而在苏另看说完之后,晋王神色微凝:“这卢多逊真是可恶至极,为了自己利益竟然不顾朝廷的利益,损失一个人才,我大宋将得不偿失,这卢多逊真是可恶。”
    苏另看颔首:“卢多逊确实可恶,不过王爷现在不宜与之结仇,学府书院在朝中的势力不弱,王爷若与之作对,少不得让魏王得了便宜。”
    晋王一声长叹,点了点头,而后说道:“那张齐贤既然有大才,就不能埋没,你找个机会提携一下他,现在他不是进士,本王帮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苏另看笑了笑:“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那张齐贤既然寄身在柳家酒庄,想来柳味亏待不了他,我们且静观其变吧。”
    晋王也知苏另看说的不错,于是便也点头同意,而后说道:“如今科举考试已是放榜,再过几天便是京城最大的春游时节,到时不知要怎样热闹,苏先生,我们不如也去凑个热闹?”
    苏另看笑了笑:“每年春游,城外皆要热闹一整天的,到时不管是文雅之士亦或者平常百姓,皆要踏春嬉戏,今年京城又多了这许多进士书生,想来会比往年更加热闹,不去怎么能行?”
    “每年春游,俗人有俗人的玩法,雅人有雅人的玩法,今年我们多叫上些人,来一个更为有趣的玩法,怎么样?”
    “不知王爷想怎么玩?”
    “将那些进士及第的书生和京城有名的才子都约上,我们到时曲水流觞,当真是一件雅事。”
    “这……会不会太过张扬?”
    “张扬什么?本王身为王爷,难道与京城才子书生相聚探讨诗词也不行?”
    苏另看犹豫了一下,沉思片刻后觉得也并无不可,这才露出笑容:“既然王爷执意如此,那属下去安排便是,时间定在三天后怎么样?”
    晋王颔首:“苏先生办事本王放心,好,时间就定在三天后,你一定要把那柳味约来,他这样的才子若是不来,太过无趣,而且也要少好些诗词的。”
    “王爷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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