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看的一清二楚,这所谓的两生泉,血红色的那一半水源开始快速翻腾,那猩红的血液逐渐流入清泉这一半,片刻间,两生泉变成血色汪洋!
    这一刻我们才看得清楚,这所谓的两生泉,根本就不是充斥着鲜血,而是泉水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寄生虫,那些小虫子很像我小时候在河沟里看到的跟斗虫,也就是蚊子幼虫,长大后就会吸血。
    不过我不确定目前这泉水中的血红色虫子是不是跟斗虫,但见如此密集,不免心生恐惧,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们三人担心屠虎的安全,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听水面传来扑通一声,屠虎直接钻了出来,朝着岸上快速游动。
    “快拿酒精!”三舅大喝一声,阿炳手速快,顷刻间掏出一瓶酒精度含量极高的白酒,拽开瓶盖就往屠虎的身上倒去。
    屠虎浑身上下,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虫,不断的在蠕动,头发里,脖子里,衣服上,整整一层,幸好他带着潜水镜,咬着水肺呼吸器,如果没有这些装备,他在水里根本不可能睁开眼睛,鼻孔里都得钻进去红虫。
    酒精哗啦啦浇在他的头上,三舅喝道:“咬牙!”
    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可能也对火焰喷射器这种大型杀伤性武器有所了解,三舅刚点燃火焰,屠虎身上瞬间燃起一层蓝色幽火,密密麻麻的红虫虽然数量众多,但架不住火焰的炙烤,几乎是一瞬间就被烧焦,从屠虎的皮肤上脱落。
    坚持几秒钟之后,屠虎就地打滚,逐渐扑灭身上的火焰,等他脱下潜水服时,心有余悸,说:“幸好我上来的早,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三舅盯着地上那一片被烧焦的红虫,看了一眼屠虎裸露在外的脖颈,说:“幸好这些虫子只是吸血,不往人体内部钻,也不知有没有毒素。”
    我看着地上的虫子尸体,很像是钓鱼者所用的红虫,但那些红虫跟可跟这个不同。
    片刻后,归于平静的泉水,再次出现了两极分化的现象,那数不尽的虫子,再次游到了阳光晒不到的阴凉处。
    我问:“这到底是什么虫子?”
    三舅低头看了一下手表,眯眼,盯着泉水,不吭声。
    周围寂静一片,太阳正往西移动,虽说温度不是很热,但也照的刺眼。十分钟,三舅不吭声,二十分钟,他点了一支烟,还是不吭声,盯着手表,半个小时后,三舅终于说道:“原来是这样。”
    阿炳说:“胡先生,这些虫子喜阴厌阳,这两生泉是山顶上的雨水流下来汇聚而成的,应该是不会流动的死水,阳光照射的地方,水温高,背阴的地方水温低,所以它们是随着阳光的照射而移动位置的,对吧?”
    怪不得三舅和阿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站立的位置是一个卡好的视角,保持不动,才能看到阴影下的虫子究竟有没有大面积移动位置。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作?
    这两生泉就像是一个太极图,加之它四面环山,所以不论几点的太阳照射下来,都会被山头所遮挡一部分阳光,而被遮挡阳光的泉水中,就藏匿着无数的吸血红虫。这个所谓的两生泉,全天候是不停的变幻比例的,红色泉水与清澈泉水随着阳光的变化而变化,当真令人啧啧称奇。
    “怪不得啊,原来密文中所指的两生泉,藏着这样的玄机。”三舅转头对我们说道:“鬼钟密文里曾说,穿三泉,洗尘埃,以无尘绝圣之躯,驾驭精纯之灵魂,方可继续前行。”
    结合着两生泉中的自然景象,我们可以理解为,想要往前走,你就得跳进两生泉里,被红虫吃干净你的肉体,这样才是无尘绝圣的身躯,因为肉身只是臭皮囊。想见冰甲将军,就得灵魂朝见,说白了一句话。
    别想活着朝见冰甲将军,唯一能见他的,只有你的灵魂。
    “三舅,你确定我们前进的路线,必须要潜入泉水之中?”我轻声问道。
    三舅叹了口气,说:“你们看看这里的地势,山峦相连,此起彼伏,有些山崖更是险不可攀,在古代没有任何高科技仪器之前,他们无法大批量翻山越岭,所以最保险的行进方式就是修地道。”
    我一愣,问:“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前进的道路,埋在了这两生泉之下?”
    三舅点头。
    这不是扯犊子吗?那吸血红虫的威力又不是没见识到,就算我们裹得再严实,跳进水里不出十秒就能被红虫所包围,一虫咬一口,我们连骨头渣都不剩。
    “会不会存在找错地方的可能性?”向满天神佛发誓,我真不想跳进两生泉里找通道,宝藏虽好,但没了命,也就没了一切。
    阿炳说:“如果这两生泉里没有这等虫子的话,或许我也会觉得找错地方,但正是因为这红色虫子的出现,我确信道路正确。”
    此话一出,三舅侧头问:“阿炳,你知道这是什么虫子?”
    阿炳看了一眼夕阳,说:“我倒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是什么虫子,但当年跟着师傅的时候,听过一件事。”
    阿炳也是苦命人,早年父母双亡,跟随着一个走江湖的师傅,学习各种本领,他最初是学杂技的,拿大顶,胸口碎大石,甩飞刀,反正走街串巷,无非就为了能有口饭吃。
    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阅人无数,这才能不断提高自己。在这浪迹江湖的过程中,阿炳确实涨了不少见识。
    至于阿炳的功夫,是跟随这位师傅多年之后,师傅眼看自己慢慢老了,膝下无子无女,便心生恻隐之心,将几乎不外传的绝技功夫传授给了阿炳。
    建国初期,他们师徒二人街头卖艺,路过一处乡村时,因长时间赶路,阿炳师傅的脚上长了脓疮,疼倒不是很疼,问题是若放任不管,时间久了,毁掉一整个脚掌都有可能。
    走江湖的人,无非就是刷个把式,秀个拳脚功夫,要是成了瘸子,那还指望什么吃饭?
    刚好听闻当地有一赤脚医生,医术比较高深,听说此人在民国年间在军队里当过军医,乱世之中,指不定被流弹擦伤,被炮弹的弹片击中,士兵长途行军,身上起痱子,感染生疮,这都是很正常的,所以这医生治疗皮外伤是非常在行的。
    恰巧,那天赤脚医生在家,要知道山村行医,这赤脚医生要是一出门,少则一两天,多则半个月都有可能。
    那赤脚医生看了看阿炳师傅的伤口,没多说什么,来到院子里的一口黑坛子前,打开木头盖,舀了一勺子白乎乎的液体,准备回头时,赤脚医生说:“都闭上眼睛别看。”
    阿炳和他师傅都闭上了眼睛,等那赤脚医生回来时,说:“忍着点。”
    阿炳说,听着声音,应该是赤脚医生让那一小勺子的液体倒在了师傅的脚上,过了一会,他师傅咬着牙说:“大夫,这……有点痒。”
    赤脚医生很平静,说:“痒就对了,坚持住。”
    那赤脚医生已经很老了,走路很慢,阿炳想偷偷睁开眼睛看看,但碍于赤脚医生还在附近,不好意思违反人家的话语。
    等他慢慢听闻赤脚医生走出了房间,这才悄悄的睁开眼睛,有句古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阿炳这不看还好,就看了一眼,顿时呕的一声,当场吐了一地!
    原来那赤脚医生从坛子里舀出来的东西,正是一团又肥又白的蛆虫。
    听闻阿炳呕吐,他师傅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阿炳,回头再看自己伤口的时候,腹中也是一阵翻腾,差点就忍不住了。不过师傅终究是师傅,定力还是比较强的,他闭上眼睛,强行让自己的思维挪走,让自己想起别的事情,但脚掌上不停的痒,他心里就不停的难受。
    赤脚医生从外边步履瞒珊的走进来,递给阿炳一条粗布毛巾,说:“小孩子,说过不让你看,不是想隐藏医术,是怕你看了受不了。”
    原来这赤脚医生治疗脓疮的特殊办法,不是酒精消毒,而是先放置蛆虫,吸食那些脓疮,等脓疮吸食干净了,这才用白酒消毒。
    可能在民国时期的乱世之中,军队里受伤或者感染脓疮的人太多太多,要是一个个做手术,那可真能累死人,所以他想到了这个办法。不过还别说,这办法是真好用,过了几天脓疮就开始结疤,慢慢痊愈,长出新的皮肤。
    现代医学证明,用蛆虫放在腐烂的伤口上治病,确实行得通,甚至还有人工饲养,这个题外话暂且不多说了。
    阿炳说:“就是在之后,师傅与那赤脚医生聊天时,说起这大自然的虫子,以及万物相生相克之道时,那赤脚医生说他曾经见过一种诡异的虫子。”
    我问:“就是两生泉里的这种吸血红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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