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我也不算很吊丝,就像当初遇到静静的时候,我就光荣的‘告诉’她,我是一个为国捐躯的炮弹工程师,专门研制各种高精尖武器的,没想到她还真信了。
    三舅都有点听傻了,没想到我们此行的目的还能如此伟大?
    阿加善农愁眉苦脸,说:“不是我不带你们去啊,是两生泉真的不敢去,你们知道那里为什么叫两生泉吗?”
    这下倒是让我们四个同时摇头了。
    他说:“两生泉,一生一死两轮回,生人去了必死,死人去了会活,所以山上时不时的会有被人掐死的动物,但那些动物单凭普通人的双手是抓不住的。”
    这话有点悬,活人去了死,死人去了活,这不裤裆里拉二胡——扯淡吗?
    但我们都不想打断阿加善农的话,静静的听他说完。
    “在几百年前,两生泉还没有这个名字,当时的泉水依然清澈无比,但发生了一场小规模战争,部族之间相互屠杀,大战几个昼夜之后,鲜血染红了泉水,盔甲浸泡在血液之中,整个泉水里就是地狱的景象啊。从那之后,不停的有人说,看到死去的勇士重新站了起来,但双眼无神的走在山涧里,也不知要寻找什么。活人路过那里都要快速通过的,没人敢在旁边停留,更没人敢喝泉水。”
    我笑道:“这神话色彩有点浓了,兄弟,咱来点干货呗。”
    阿加善农不怎么上网,可能不太懂网络热词,他又说:“以前部落里的人也都觉得那是传说,后来还有人去那里钓鱼,但是去那里钓过鱼的人,一个月内都相继死去,从此就再没人敢去了。”
    在两生泉钓过鱼的人相继死去,这个肯定是真事,我又问:“他们是死于何种原因,你知道吗?”
    阿加善农说:“都说是恶鬼索命啊,他们眼珠子瞪得很大,嘴唇发青,咽喉上还有被手指掐过的淤血,这不是恶鬼索命是什么啊?”
    三舅插了一句话:“这是你道听途说,还是亲眼所见?”
    阿加善农一脸严肃:“我亲眼所见!”
    屋子里瞬间沉默了下来,虽然在坐一行人都生活在了二十一世纪,见识过科技的力量,相信科学的探索,但在这个世界上,目前确实还有很多暂时不能用科学解开的谜团,这些未解之谜强行用科学解释,是解释不通的,但若真是当年战死的阴兵来索命,我觉得也够呛吧?
    反正接下来不管我们说什么,阿加善农死活就是不去。
    要说一切信念和利益,在性命面前,那就是个屁。
    万般无奈之下,我说:“这样吧,两生泉具体在哪,我们也不知道,你就负责把我们带到大概位置就行了,剩余的路,我们自己走,如何?”
    如果真让阿加善农一直带路,首先我也怕他有危险,我们这帮人就不说了,哪怕死在这,说句不好听的,那也是自找的。但阿加善农不同,我们不能因为个人私事,而让人家陷入危险境地。
    其次是阿加善农如果一直跟着,我们也不方便交谈什么,一路上都用暗语的话,那说起来多别扭。
    最后,阿加善农想了想,说:“那好吧,我只把你们领到山边,告诉你们大体的方向,如果你们觉得有危险,就一定要快跑,不要回头看,不然会被恶鬼索了命。”
    很多民智未开的偏远山区,确实有不少人相信鬼神的存在,我虽然不信,但我不会不敬,所以我很尊重阿加善农的好意。
    一行人喝了一碗茶水,这就起身,要说当初在蝉翼峰,阎罗党众人就算是急行军了,三舅这更猛,肚子里都没食儿呢,直接就起身,路上一人发一包干脆面,就这么啃。
    这实在让我想不明白他在香港到底做‘多大’的生意,到底赚了多少钱。
    我们四人,从屠虎开来的越野车上取下行囊,每人背着一个大包,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里边装的什么,少说也得有个二十来斤。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高速公路为啥不难走?就是因为高速公路平整啊,此间山路也是崎岖不平,别说是路了,我们就是淌着草窝,穿梭在树林之中往前走的。
    树叶刮蹭到脖颈,热辣辣的疼,尤其是长时间在树林里猫着腰钻来钻去,汗水流到红色伤痕上,更是蜇的受不了。
    走了不到半个小时,我这老腰就疼的直不起来了,背着几十斤的行囊,低着头弯着腰穿梭在山野树林之间,光三角形脑袋的毒蛇我都看见了不止一次,这要是走背字,估计就交代到这了。
    三舅看我速度慢了下来,催促我走到最前边,他不是逼我加快速度,而是怕我掉队,在这地方掉队,等于自杀。
    阿加善农不愧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体能好,熟悉环境,遇到毒蛇也知道怎么避开,包括哪种树的树叶上容易隐藏毒虫,哪种植物或者果实可以吃,他都一一给我们讲述,说真的,这彝族小伙子的确很实在。
    绕过一整座山峰,开始下山之时,阿加善农说:“我就把你们送到这吧,不能再往前了,两生泉从西南面的山峰上流下来,溪流很细,但源头确实在山上,上边常年积累雨水,冲刷出很多条泥沟,你们顺着泥沟就一定能找到两生泉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这就顺着泥沟下山,三舅多给了阿加善农一千块,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小伙子,等我们拍完杂志照片就回来找你,到时候一起吃顿饭,如果我们没有回来,逢年过节对准两生泉烧点纸钱。”
    阿加善农叹了口气,说:“都说城里人生活节奏太快,但总不能为了工作而丢了命呀,你们好自为之,一定要小心啊。”
    离去之后,我也重重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三舅,若无其事的说:“城里套路深啊。”
    三舅刷我一巴掌,说:“你懂个屁!像你这样的心眼去走江湖,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这我就不懂了,三舅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世上是有好人有坏人,有忠厚的,有奸诈的,但在利益面前,大多数人的本性都是一样的。我刚才多给他点钱,还说回来找他吃饭,注意我的眼神了吗?注意他的眼神了吗?”
    我摇头,三舅又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没见过的伎俩太多了,这世上不光是漂亮的女人会骗人,面相忠厚的男人也一样会骗人。我多给他一些钱财,就是怕他故意带错路,他很怕死,所以他是有一定几率随便找一条山路骗我们的,这样一来加重了我们寻找宝藏的时间以及成本。”
    阿炳说:“最关键的是,他如果有什么歪点子,在拿了钱之后或许也会压制下去,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
    他们那个老江湖里走出来的人,说真的,我不是很懂。可能真的是时代变了,也可能是我太年轻。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不险恶,险恶的是人心。
    我们顺着泥沟往山下赶去,下坡路比起上山要好走一些,不那么费劲,等我们赶到山下时,被眼前所谓的两生泉彻底惊呆。
    三舅喃喃自语道:“密文中所写的先兆竟然是真的?”可以看得出来,三舅也有些慌了。
    一条条涓细的河流从山坡的各个角度汇聚而下,在山坳处形成一大片所谓的两生泉,而且面积比得上一个足球场了。
    再细看水面,一半是清澈的,一半是猩红的,就像鲜血染红了半谭泉水!
    “这世上真有分的如此明显的泉水?”基本不说话的屠虎也是瞪着眼珠子往泉水里看。
    这泉水中清澈的部分与血红色的部分交叉线,正是阳光照射的位置,在路上,阿加善农说了,阳光能够克制恶鬼,所以那一部分猩红色的泉水藏在阴暗处,因为里边战死的无数冤魂是不敢直面阳光的,那样会使他们魂飞魄散。
    咕咚一声,我咽了口吐沫,忽然想起三舅问我会不会游泳的事情。
    我问:“三舅,你不是打算让我跳到这所谓的两生泉里搞事吧?”
    三舅眯着眼,盯着泉水看了半天,说:“通天之路,必要穿三泉,过九关。而这两生泉,就是第一道泉水,现在我只是想不明白该怎么穿过去。”
    这到底是划着船游过去,还是在水里游过去,或是另有所指?反正这个穿三泉,肯定寓意深刻。
    “你们等着,我先下去看看。”说话间,三舅打开自己的行囊,取出潜水服,水肺呼吸器,以及潜水镜,脚蹼,氧气罐。看样子要动真格了。
    屠虎说:“胡先生,哪有主将先上的道理,你要留在这里指挥大家的,冲锋陷阵还是我来。”
    不由分说,屠虎直接换好潜水设备,背朝水面,扑通一声躺进了水里,脚掌一翻,整个人就钻入泉水深处。
    可屠虎刚潜入水中,整个两生泉血红色那一片的水域,像是血液快速聚集,一瞬间红的映照天际。
    “不好!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两生泉!”三舅想要呼喊屠虎,可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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