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定当尽忠职守。”
    此时,只见六皇子转头看向身旁的谢安澜和欢颜二人,“走吧,宴会已经开始,缺了你们夫妻二人怎么能行?”
    离开皇帝的寝宫,三人走在去往宫宴的路上,谢安澜看向身侧的欢颜,轻声问道:“害怕吗?”
    欢颜摇了摇,“一开始有一点,不过后来就觉得没什么了。”
    谢安澜牵住欢颜的手,“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出事的。”
    一旁的六皇子听了,不由笑着道:“我还在旁边呢,要说甜言蜜语,等回家去你们再说行不行?”
    看得出来六皇子眼下是很轻松,要换了以前,他是不会说出这种类似调侃的话来的。
    谢安澜和欢颜闻言都是笑了笑。
    片刻之后,谢安澜低声对六皇子道:“我以为我还要多拖延一会儿才能见到你,你倒是比我预料得来得要早。”
    “是赵申派人去找我的。”
    看见谢安澜脸上的神情一愣,六皇子含笑道:“没有想到吧?我当时听了之后,反应跟你现在也差不多。”
    谢安澜闻言亦是笑了笑,“那赵申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并且深得皇上的宠信,足以可见其心思灵活,在这皇宫之中,只怕没有人比他更懂得看清眼前的局势了。”
    所有人都知道赵申是皇帝最为宠信的亲信,二皇子和五皇子私底下肯定也都收买过他,但却没见他再皇上的面前为任何一位皇子说过话,对六皇子也是一样。
    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成为皇帝最信任的人,就连赐死定安王府奕世子和世子妃这样的大事,也只让赵申一个人在旁。
    要说赵申只是为了赢得皇帝的信任才这样做,估计也不尽然,他跟在皇帝身边许多年,想必对皇帝也是有一定得忠心的。
    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赵申的确是当今皇帝最宠信之人,可是眼见着皇帝已经没几日的活头了,他以后在宫中又该何去何从?
    所以,聪明如他,才会故意派自己的信任的小太监悄悄告诉给六皇子,好卖给六皇子一个人情。而且不光是卖给六皇子人情,这个人情顺便也可以卖给奕世子和世子妃,一举两得。
    至于皇帝……就算皇帝知道了是他故意告诉的六皇子,从此不再信任于他,那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皇帝眼见着也就要去了。
    欢颜心中暗道:这皇宫里都是人精,谁还比谁笨呢?
    眼见着新晋的太子和奕世子,还有世子妃一起从殿外走了进来,众人心中还有些奇怪。
    只见得六皇子对着众人开口道:“父皇说他身子不太舒服,要在寝殿之中静养,就不过来了。各位尽情饮宴就是。”
    也并没有人觉得这话有什么奇怪,方才赵公公不是将奕世子和世子妃给叫去了吗?太子也是被一个小太监给叫了去,估计也是皇上派人来叫的,大约是皇帝跟太子和奕世子他们说了些什么话。
    虽然也有人纳闷,今天是册封太子的大日子,皇上单独叫太子过去嘱咐几句没什么奇怪,但为什么将奕世子和世子妃也给叫去了?想不通。
    不过这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也懒得去想。
    跟他们是没关系,但是跟五皇子却有关系。
    方才五皇子见六皇子被一个太监给叫了出去,心下奇怪,也便是一起跟了出去,只是他不好离开宫宴太久,就吩咐自己的一个手下去盯着。
    而在宫宴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的那个属下托了一个宫女把五皇子从宫宴的大殿里给请了出来。
    走到无人之处,那侍卫方才开口对五皇子禀报道:“启禀殿下,属下一直盯着太子和奕世子还有世子妃从皇上的寝宫里离开。很奇怪的是,皇上的寝宫被周统领带着一群禁卫军给重重围了起来,阵势很大的样子,却不知是为什么。”
    为什么?
    五皇子皱紧了眉头,父皇派赵申将奕世子和他的世子妃叫去的时候,他就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了。他这几天还一直很纳闷,难道那天自己跟父皇说的那番话,他真的一点儿都没相信吗?
    再想到父皇派赵申将奕世子和世子妃给带走的事情,五皇子觉得自己的父皇未必没有相信自己的话。再加上,父皇寝宫外由周统领带领的禁卫军严密守卫……肯定是生什么大事情了,在父皇的寝宫之中……
    “我亲自去看看。”五皇子深沉着眸光道。
    这其中必有猫腻,自己得亲自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五皇子独自一人来到皇帝的寝宫,只是刚走到宫门口就给守在那里的禁卫军给拦住了,“殿下,皇上说了,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父皇亲自吩咐的?”
    “是。”
    “周统领呢?在哪里?我要见他。”自己要亲耳听到周统领跟自己说。
    “请殿下稍等,属下这就去请周统领过来。”
    没多一会儿,周统领便被请了过来。
    “属下见过五殿下。”
    “是父皇亲自吩咐你们在他的寝宫外这么守着的?”五皇子直接问道。
    “是。”
    “为什么?是生了什么事情吗?何至于动用了这么多的禁卫军?”这一点儿都不寻常,明显是有大事生。
    “属下只是听命行事,圣上的心意,吾等不敢妄自揣测。”
    五皇子盯着眼前的周统领,心中却是万般疑惑,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生?父皇命他们这多禁卫军守在这里肯定是有理由的,是为了对付奕世子?毕竟他武功不错……可是奕世子却安然无恙地从父皇的寝宫里走出来了……
    “父皇有说让你们什么时候撤了吗?”
    “皇上暂时还未吩咐,只让吾等听命行事。”
    不对,不对,父皇这么大动干戈肯定是有目的的,可是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周统领。烦请周统领进去禀报父皇一声,就说五皇子求见,我在这里等着就是。”
    “可是,皇上吩咐了属下,若是没有他的吩咐,就算是我也不能擅自进去。恐怕属下是不能替殿下您来传这个话了。”
    父皇怎么还有这样的吩咐?
    “那我见见赵公公总是可以的吧?”五皇子渐渐有些恼火。
    “殿下恕罪,皇上说了,没他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入内,赵公公一直在殿内陪着皇上,他若是不出来,属下也没法见到他。若是殿下愿意的话……可以再等一等,说不定过会儿赵公公就出来了。”
    “好,那我就再这里等着,我还就不信赵公公不出来了。”
    五皇子眼下非常怀疑,方才在皇帝的寝宫里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是不小的事情。这里的气氛如此诡异,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按理说周统领和赵公公一样都是父皇的亲信,但眼下周统领的话,他却有些不相信。父皇的寝宫之内,绝不像他说的那样风平浪静,自己必须要搞清楚里面生了什么。
    一直到宫宴散了,众人都没见着五皇子再回来,不过一想也是,这五皇子为了储位争了这么多年,先是跟二皇子斗,接着又是跟六皇子斗,结果斗来斗去,全都成了一场空。今日是六皇子被正式册封为太子的日子,五皇子心里肯定是很难受的,先行离席也可以理解。
    等到这些皇亲国戚们都陆续离开了皇宫,五皇子终于才得以见到赵申。
    “赵公公,父皇的寝宫里究竟生了何事?为何被禁卫军给重重围了起来?就连伺候的宫人也都被遣了出来?”
    “哦,是这样的,皇上最近老是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他,让他想起之前有逆贼进宫行刺的事情,所以才让周统领带着这些禁卫军将寝宫给围起来,万一真的有刺客的话,也好及时应对。”
    这个理由听着倒还算合理,从最近几年开始,大顺不断有逆贼露头,甚至有逆贼混进皇宫行刺,而且还不止一次。自从经历过刺杀之后,父皇犹如惊弓之鸟,处处都小心戒备。
    可从来也没戒备成这个样子啊,把自己的寝宫围得这样水泄不通,岂不是……很像牢房?
    “那……赵公公可否帮我通禀一声,我想见一见父皇。”
    “自然可以。请五殿下暂且先在这里等一下。”
    五皇子目送着赵申进入寝殿之内,自己则站在禁卫军的守备之外等待。
    赵申端了点心送到皇帝的面前,正眯着眼睛靠在榻上的皇帝见状,微微睁开眼睛看他,“朕好像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是谁?”
    赵申一边给皇帝倒了茶,一边应道:“是奴才和周统领说了几句话。”
    皇帝不疑有他,冷哼一声,“周统领?朕一直以为他对朕忠心不二,没想到他也是个见风使舵之人。如今……”两个刚出口,皇帝又不由得咳嗽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被谢安澜和六皇子给好好气了一番,这一时间咳嗽声竟是止不住,眼见着又是咳出血来,赵申连忙拿帕子帮他擦了。
    好一阵之后,皇帝的咳嗽才渐渐缓下来了些,看着赵申将带血的帕子悄悄给扔在一旁,皇帝虚弱地道:“都到这时候了,还藏什么藏?朕也知道朕没几日活头了。也难怪他们一个个的,都开始无视朕的命令,而听命于焕廷。不过,那也算是……也算是焕廷有本事,若是今日周统领不肯听命于他,转而偏向于五皇子,只怕眼下又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赵申瞧了一眼皇帝,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皇上虽然嘴上恼六皇子,可在心里……其实还是相信他的能力的。”
    “罢了,也是朕欠他的,之前那么多年都让他孤苦伶仃地在皇陵里过日子,如今……算是朕还了他吧。”
    “皇上您先去床上躺一躺吧。”
    赵申扶着皇帝在龙床上躺下,然后借口要去再拿一条干净的帕子,便是走出了寝宫,见了还等在外面的五皇子。
    “启禀殿下,奴才已经跟皇上禀报过了,只是眼下皇上已经累了,刚刚让奴才扶了他在床上躺下,恐怕是不能见殿下了。”
    “果真?”五皇子怀疑地看着赵申。
    “借奴才几个胆子,奴才也不敢骗了殿下您啊。”
    话都已经说到这地步了,见不着父皇,自然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五皇子将信将疑地离开,他总觉得不对劲,可是就算周统领不能相信,那赵申可是跟在父皇身边几十年的人,对父皇是忠心耿耿……
    看着五皇子离开,赵申方才转身回去,在经过周统领身边之时,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东西,虽然没有说明,但是彼此已经心领神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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