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珣:“那赶紧去换一件,殿下若是不嫌弃,臣房里还有今年新制的衣裳。”他身量与贺兰霆差不多高,目光测量一番觉得贺兰霆应该能穿。
    “我带殿下去吧。”
    他背后追过来一人,捂着肚子,“大郎君,你还在磨蹭什么呢,不是说好代我赛一把的吗。”
    崔珣有些厌烦的皱眉,嘴上却带笑训斥,“换个人吧,我……”
    贺兰霆:“孤备得有衣裳,借个地方更衣就行。”他明晃晃地瞅着崔樱,语气平淡的命令道:“崔娘子安排人引路吧。”
    顾行之蹙眉瞪着他们那边,等到崔珣跟他认识的儿郎回来,一边取笑道:“崔大人不会临阵脱逃吧。”然后多嘴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双方都看彼此不顺眼,崔珣也没好气地道:“太子弄脏了衣裳。”
    顾行之下意识朝前方看去,人群中没看到贺兰霆的身影,他扫到还在的崔樱,莫名松了口气。
    沉璧亲自送贺兰霆去了给贵客休息的院里。
    崔樱站在廊下,她已经望了那扇门很久,她知道她不该来,但走到后院时已经发现到了这边。
    房门紧闭,无人看守,崔樱终是提起步子。
    她进去把门关上,今日天暗,室内光线也不怎么明亮,但不妨碍她寻找贺兰霆的踪影,背后一只手向她袭来。
    崔樱被抵在柜子上,光是闻到贺兰霆身上沉稳的气息就先腰软腿软,醇酒的香气往她脸上飘,贺兰霆低沉的呼吸与灼人的眸子让她感觉醉。
    “孤料到你会来。”他话音笃定。
    崔樱被他说中,来不及反驳,贺兰霆捧起她白玉般的脸,控诉道:“你饿了?满脸春意的样子,恨不得生吞了孤似的。”
    崔樱被他描绘得好像一个极度荒淫重色的女子,她红脸驳斥,“胡说。”
    贺兰霆眼皮向下,余光紧盯她情绪激动,起伏不定的胸脯淡淡道:“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昨日没吃够吗。”
    崔樱有被羞辱到,掌心贴着他棱角分明的脸转到一边去,不想让他盯着自己瞧,“我只是来看看你衣裳换好没有,没想和你做什么。”
    她得解释清楚,这是崔府,她过来看看他而已。
    “既然知道那么多人盯着,还敢来见孤。”
    “我也不想的,可我控制不住。”
    崔樱难为情的深吸了口气,又惆怅无奈地松懈下来,仿佛认命般嗔了他一眼,手指搭在贺兰霆的袖子上,被他抓住掌对掌的十指扣在一块。“有你在,我好像鬼迷了心窍,想要跟着你走。”
    她眉间多了一寸忧伤,抬眸看看贺兰霆,又下垂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你今日为什么会来,不是忙碌,不得空吗。”
    “……”
    贺兰霆摸着她柔嫩的脸皮,“有空。”
    他提起不久之前,来时崔樱跟顾行之站在一块的一幕,“若真没空,就不会看不到你跟你未来夫婿卿卿我我的样子。”
    “是他先找上我的。”
    贺兰霆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擦过崔樱的嘴唇,“哦,那不是应当的,毕竟你俩还有亲事。”
    崔樱被他撩得颦眉,感觉到贺兰霆漫不经心的态度,在他的指腹擦过来时,报复的张开唇瓣。
    贺兰霆指腹一下被沾得湿漉漉的,崔樱碰了一下就退了回来,“他同我说,因你革他官职的事心情不好,我才知晓其中还有我阿兄参与。他现在就记恨着我阿兄……唔。”
    崔樱嘴巴被撬开,贺兰霆那两根修长好看的手指如搅混水般,在里头兴风作浪,“是你阿兄弹劾的他,他自然找你阿兄。”
    崔樱开口说不了话,一出声就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她只能无能为力地睁着一汪盈盈如水的眸子瞪着贺兰霆。
    这事难道不是他做主的,六率府可是他的势力。
    贺兰霆手指太长,崔樱有种要到喉咙的错觉,他们在暗处,头上的光线直射在贺兰霆背后的地面上,光影中有细碎的砂砾旋转,尘埃渺渺。
    “就算他想找你阿兄麻烦,今日一过,崔珣就要上任了,你还担心什么。”
    贺兰霆突然沉声不满道:“别提他们了。”
    崔樱迷茫而错乱地眨了眨眼,这不是他先提及的吗。
    贺兰霆拿出手,崔樱以为他放过自己了,终于能闭上酸涩的嘴,而且她还因为来不及咽下嘴角下巴都沾了涎水,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贺兰霆竟然不觉得脏还眼也不眨地盯着她尝了下。
    “在你家府上人多眼杂做不了什么,那就简单些吧。不枉孤被你弄脏衣裳的机会……”
    崔樱彻悟之前贺兰霆要她帮忙喝什么羊乳,果然都是故意为之。
    他明明不喝可以放在桌上的,做什么端起来还要碰她,他嘴唇覆上来时崔樱想不了太多,甚至比想象中还要主动地拥住他的脖子。
    贺兰霆所说的简单些,也就是短暂的私底下掩人耳目的与崔樱偷偷亲近片刻,一亲芳泽之后就分开了。
    崔樱出去时,不得不让落缤仔细替她整理,观察还有没有其他异样。“女郎口脂都被吃光了,这,破皮了。”
    落缤抱怨,“那位也太狠了。”
    崔樱不由地摸上去,轻轻“嘶”了一声,有点疼,她回想起在贺兰霆的怀里发生过的一切,拿着帕子遮住冒着热气的脸,闷声说:“拿口脂来,别让人看出来,补一补吧。”
    崔樱回到前庭,早已先到的贺兰霆举止泰然地立在人群中,有人递了把弓给他,捶丸后的活动已经变成了射箭。
    贺兰霆视线若有似无的梭巡一圈,众人不曾发现他在找谁,崔樱却是知道,他应该在等她来。
    然而崔樱没过去凑热闹,倚在廊柱后,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被贺兰霆看见。
    “女郎,女君传唤,请你过去。”
    宾客要走了,礼不能乱,崔樱跟在余氏身边送客。
    贺兰霆还在府上,樊懿月罕见的竟然没有打算留下来,她也带人过来辞行了。
    崔樱没再她身边的小女郎身旁看见崔玥,樊懿月面带微笑地道:“瑾儿,这就是你好友的阿姐,可有向崔娘子行礼问好过?”
    张嵩瑾:“见过崔娘子,崔娘子康安。”
    樊懿月:“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两位慢走。”
    张嵩瑾紧跟在樊懿月身边,还时不时回头朝她看来,崔樱以为她是在看自己,张嵩瑾抬手挥了挥,崔樱才发觉崔玥就站在不远处台阶上。
    只是她神情看起来很怪异,抠着珍儿的手腕,笑也笑得不是很开心。
    在崔樱向她投来目光后,崔玥更是怨毒地横了她一眼,另一边的手狠狠地攥成了拳头。
    她张嘴,无声地对崔樱骂了句,“贱人。”
    第73章
    樊懿月轻飘飘地问:“都办好了吧。”
    张嵩瑾同她坐在一张车里,学着她捧茶浅饮,“嫂嫂放心,一切妥当,崔玥要是敢将我们抖落出去,下面的人会跟着反水,我都打点好了。接下来就看她怎么闹了。”
    樊懿月神情夸赞地看着她,“你的亲事……”
    张嵩瑾眼里透着无尽的期盼,激动地咽了咽唾沫。
    樊懿月笑了下,用充满奖励的语气安抚道:“你聪慧有主见,我会替你说服母亲、大母的,以张家的家世,何须嫁给人家当填房呢,哪怕是侯爷,那也比你大了一轮。”
    “嫂嫂,瑾儿多谢嫂嫂相助,今后一定报答嫂嫂。”
    ……
    送走最后一拨女眷时,崔玥已经不在原地了。
    崔樱笑意微敛,抬眸对上余氏包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喊了一声“大母”。
    余氏对她左右看了看,抬手碰了下崔樱的耳垂,“怎么少了一只耳坠。”
    明明余氏说的是耳坠,崔樱却先捂住了后脖颈,那里有贺兰霆在两人私会时吮出来的红印,落缤如今衣服里随身带着枚小巧的镜子,专门用来检查给崔樱看贺兰霆留下的罪证。
    “可能掉在别处了,”崔樱对落缤示意,“去问问,有没有人拾到。”
    崔樱的耳垂很好看,肉多微鼓,白白的,平时一害羞不仅脸红,耳肉也会跟着泛起桃花色。
    贺兰霆和她亲近时不仅喜欢摸她的脖子,还会揉捏她耳垂上的软肉。
    他现在手里就捏着一只耳坠,拎到光亮处照了照,“孤曾收到过禄山王所赠的一套极品岫岩玉的玉料,你觉得,拿给崔樱让她自己亲手雕琢如何。”
    魏科:“……贵女擅于此道?”
    贺兰霆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崔樱肯定是不擅此道的,她也是金贵人,首饰从来用的都是最好的,但这些最好在贺兰霆的眼中都算不得什么。
    他低沉地嗤了声,“不会就不能请人来教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就像贺兰霆送崔樱讨她开心颜会说话的鹦哥,崔樱很有心意地回赠他裙子石榴,都有一种双方表达在意的默契存在。
    而且贺兰霆向来在赏赐方面极为大方,他也是真的舍得什么都拿出来。
    只要他觉得衬得上崔樱,就会毫不犹豫地派人送给她。
    只不过这回明显存了几分恶劣趣味,偏不送成品,反而要崔樱自己雕琢,魏科即便是个旁观者也不清楚太子这么做的目的。
    要讨女郎欢心,不该拿雕琢好的送她吗。
    落缤问了一番下人,还是没询问到是谁拾到了崔樱的耳坠。
    都说没看见,崔樱当着余氏面道:“可能不经意落在其他注意不到的地方,明日再找找吧。”
    贺兰霆的身影一晃而过,他穿过长廊之间的小桥,摆脱了簇拥他的王孙子弟,延颈秀项,皓质呈露地出现在余氏跟崔樱眼前。
    余氏面露可惜,“殿下为何这么早就走,是不是哪里招待得不周。”
    “没有不周,孤还有事。”贺兰霆本就是抽空过来的,满打满算待了已有一个时辰,再留就超出了他的安排。“也该走了。”
    他看向崔樱,她在余氏身边的样子,跟她在房里和他抱颈相交时,依赖而流连的模样宛如两个人。
    目光根本不敢和他交汇,仿佛很不熟。
    贺兰霆出声念了她的名字,“崔樱。”
    在余氏的注视下,崔樱背上出了一身薄汗,尽量保持冷静的回应,“殿下有何吩咐。”
    贺兰霆叫了她又没马上出声,沉默的态度颇有几分拿捏和玩味,待觉得差不多后,轻淡道:“方才孤射箭时怎么没看见你。”
    崔樱心中咯噔,不敢去看余氏眼色。
    “我……”
    “我在陪大母送客,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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