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晓晓脑子里想法多,也会有离奇的:“其实我还想在其中放一些隐藏款杂志。多一些反馈读者的采访稿。可惜这种应该上面不会同意?”
    曹主编委婉:“不要搞太特殊。也就是你这个真是以爱情为主,不然上面恐怕不会允许你多出几期的。”
    汪老这边则是老小孩一般嘀咕:“就他们事情多。要我说有什么不好的。年轻人就应该想法多。按照老传统办杂志,你看多少家只能靠广告过活。隔壁那家还是靠出版了别的书活下来。以书养杂志,文章甚至都不是从杂志上来的,这也是稀奇了。”
    确实是稀奇离谱。这年代离谱的事情多了去,汪老说的事都不算事了。
    曹主编和桑晓晓以及王主编最近都联系过。他确定这杂志可行,也对桑晓晓说了声:“你这个校对后的样刊给我一份,先别急着印。我去和王主编上面聊聊。”
    其实王主编和他最近都找过好几次上头,上面心动,但多番考虑桑晓晓是学生,没看到杂志没能松口。桑晓晓虽说没直接和上面联系,但实际上已经在上面挂上号了。一般来说只要杂志内容过得去,上面必然会考虑同意。
    桑晓晓的办刊方针之前交了一份稿的,写得那是非常动人,意识非常正能量,在追求情感和事业上极为积极主动,本质都是为了建设更美好的国家。
    那方针正儿八经的,让曹主编刚开始还以为是星海帮忙写的。谁想桑晓晓还能写这种。
    他隐隐透露着:“不出意外,再过几个月正式管理的方案就要落实下来。以后杂志归杂志,书归书,可不是哪家厂都可以随便印了。你这回要是自己印,都不能赚钱。”
    所谓的不能随便赚钱,就是定价得按照几乎接近成本来算,叫试刊。不盈利当然事情就少。但对以后正式发售的定价是不划算的。这种大多数只有赌一场必拿刊号的杂志才敢干。
    要是第一期就订了刊号,那就是确定了主管单位。第一期说不定运气好就能回本,运气更好说不定能大赚。
    曹主编话不敢说太死,只让桑晓晓缓缓。
    桑晓晓应声。
    她把握不太精准,问曹主编和汪老:“我第一期要印多少本?等结果后开始印,怎么也要印上好几天。”因为厂太小,排期得早点排,即便是排了效率也比大厂慢。
    曹主编斟酌了下,还真不好估计。
    桑晓晓的书卖的是真的贵,要三块六。她要出的杂志这一回质量上佳。曹主编和桑晓晓分析着:“这一般薄的杂志,定价便宜的几毛一本。我们首都出的都一块多一本,实在厚的要两块,因为和书一样厚实了。带彩色的都上一块。你这个没带彩色,主要是用料太好了。”
    要是太贵,卖不出去。
    要是便宜,亏本,往后不好办。
    汪老对定价这块,熟悉度已经没有曹主编敏锐。他对金钱的概念也没曹主编敏锐了。他嘀咕:“我五块都乐意买。”
    五块真的是太贵了。桑晓晓觉得汪老比自己都不食人间烟火。
    桑晓晓对汪老也不客气,阴阳怪气问汪老:“最近喝哪的琼浆玉露呢?”
    汪老笑得厉害:“你这嘴皮子。哎呀,让小曹想价。他去和上头商量。你操心那么多,可别回头考试考不出了。最近学习得怎么样?”
    桑晓晓想起学业就想到自己挑灯夜战的日子。她发现自己看书背书多了,记忆力比以往好太多。简直是习惯背诵。下笔写起上课要求的文章,落笔飞一样。
    哎,就是累人。
    桑晓晓叹息:“勉强过日子。说好的大学都轻松呢?”现在的大学可是半点没让她感受到轻松。她又叹息一口气,“都怪我妈,没有把我怀三年。怀三年出来可是三头六臂,能干好多事情。”
    汪老和曹主编又是一阵大笑。也是,谁不希望自己变成哪吒一样三头六臂。
    桑晓晓忙,曹主编也没留人太久。他送人出门后,回来和汪老说着这个事情。他是很看好桑晓晓办的《妙花》。
    曹主编翻看着:“这里面几篇文章选的是真好。你看这,写得是小姑娘孤身一人来求学,恋上不该恋的人,最后想开。道德比爱情更重要。再看这篇,简直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翻版,两村子结仇,两个学生奋发向上学习,之前一直竞争,又情愫暗生,最终成功在一起。”
    他一连说了几篇:“有中外戏剧的味道,又有现在桑晓晓通俗文学的味道。”
    汪老听出了他的赞扬,却点了另外几篇:“你看她这篇写的是商人,她选的其它几篇呢?每一篇都有一个事业,有研究人员,有教师,有警察。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着梦想,有着要做的事情。”
    他也很是赞叹:“确实是个好姑娘。这个杂志你去说的时候,就说我也支持。我回头和老家伙们都聊聊,年轻一代有想法,我们总是要试试。这也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宣传。看多了这样的文章,年轻人想法必然会逐渐朝着这方面靠。你以前搞宣传过,知道这个重要性。”
    曹主编连连应着:“是。”
    汪老翻开页面,看着桑晓晓亲笔代表编辑部写下的想法:“一愿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添砖加瓦,二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三愿在你我携手之下,祖国繁荣昌盛。”
    第100章 元宝专业喂饭洗漱
    桑晓晓看多了现在畅销的杂志, 当然总结出了规律。杂志里的内容哪怕是谈感情为多,办刊的方针和前面致读者的内容一定要正经。
    这方面碧玉少女的陶主编很有话讲,所以桑晓晓学着她平时说话的口吻写了点内容。
    正经的同时, 也不能失去三木独有的特色,所以在目录页的下方, 她写了句“有书读时直须读”。本来她还想写“不读亏损钱百万”, 后来想想谈钱俗气,也没什么对仗押韵干脆作罢。
    曹主编拿着杂志又一次找上了人, 把杂志放在人书桌上:“年轻人,尤其是燕京的年轻人,永远都不能小瞧啊。”
    上头见着杂志,发现这封面做得着实不错。他打开杂志页往里看, 发现纸用得太好,细节上也花了不少小心思。
    年轻人现在喜欢这样的了?
    “这纸成本不低, 数量恐怕不多。卖少了难以维持编辑部,卖多了这纸就成了问题。现在听说联系的是一个小印刷厂?”
    曹主编:“是。那些事总会有解决的方法。如今是觉得真能成, 求个刊号。往后这类文章总会越来越多。她现在能办得好, 就让她试试。挂上好,以后做事要审批,做起来能有个章程。她主见高,好在不是听不进话的人。”
    说着他自个都好笑, 和人讲了三木在编辑部的事:“她觉得自个对的时候,总是懒得说理由,就爱嘲讽人。自个发现是自己错了, 那张脸哎比橘子皮都皱,团在一起生气,骂烦死了。她声音又完全是小孩子的嗓音, 可有意思。”
    嗓音天生,桑晓晓不管是发火还是正经,亦或者是正常说话,听上去都有意思。
    “我们开个会讨论下,她年纪是太小,不过情况特殊。你说星海这边和他们合并倒也是可行。”对方细思半响,终于给出了个截止回应,“这周开会出结果。”
    凭空再弄一个编辑部,管理起来多一份麻烦。细说一下,如今正儿八经的编辑部,编辑基本上是有编制的,除了编辑之外也得必须有包括美术编辑在内的编审副编审。学生打打闹闹的几个人凑在一起可不行,得有较为规范化的管理。这事无巨细的管理模式,可不会因为对方是一群年龄尚小的学生而有所宽松。
    曹主编很清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个人能决定,能得到确切知道结果的时间已经很高兴。是为三木高兴,也是为星海高兴。两者要是合并,代表着妙花编辑部真正成立,也代表着星海编辑部不算取消,在往后的日子里说不定能再次起来。往后不论如何,利大于弊。
    “合并也好说。”曹主编和人商量着,顺带把桑晓晓打算签的是合同制的编辑这一点告诉对方。也就是说,现在这个阶段,妙花编辑部发工资都不用上头人操心。做杂志花钱也不用上头人操心。
    往后合并,星海那块儿每次贴钱的情况说不定都能连带好转。
    省时省钱省力。
    这边聊着刊号的事,桑晓晓那边因为暂时不用下厂印刷,一群人有的习惯了忙碌生活,继续审稿工作,有的则是开开心心放假,出门晃悠去。
    方苗依旧跟着牛编辑学习着,而桑晓晓忙了这一阵,回家决定彻底休整。
    她忙的这段日子,傅元宝也忙。租房里空荡荡没人,桑晓晓收拾好自己安然睡下,才发现这段时间的疲倦席卷而来,让她睡到被窝里睡得昏天暗地听不到任何外界响动。
    傅元宝回来发现桑晓晓已经在家。她外出的鞋子脱在了门口。
    但室内所有帘子全拉上,昏暗得半点灯光都没有。
    他把屋内灯打开,将带回来吃的东西放到床上,很快到桑晓晓门口敲了门:“桑晓晓,起床吃饭,吃了再睡。”
    屋里一片安静,确实连针落地上都听不见响。
    他轻声打开门,很快看到床上的小鼓包以及室内的一股纸墨味。不是传统的纸和墨水味,而是印厂的那股纸墨味。这是这段日子去得多勤快,竟是被就这么带到了家里。
    往床边一走,借着极为昏暗的光,他看到桑晓晓睡得很熟。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有个脑袋露出着。强行叫醒人不合适,但要是放任人睡下去,今晚就不用睡了,日夜颠倒。
    他打开了灯。
    小姑娘睡得脸颊泛红,感应到灯光后下意识皱起眉,还没清醒已经进入到生气状态。
    傅元宝好笑再叫了声人:“桑晓晓,起来吃了饭再睡。”
    桑晓晓眼没睁开,能感受到眼皮外透过来的一片橙红光亮。她意识清醒很快,可眼睛一时间和黏糊在一起一样,让她下意识把手一提,用被子盖住脑袋:“你烦死了,滚蛋。”
    后一句滚蛋被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
    傅元宝觉得:“滚可以,要我把饭给你拿进来?”
    桑晓晓缩在被子里,清醒归清醒过来了,可和平时的清醒还是不一样。她缓一拍想着,拿进来吃确实可以:“嗯。”
    而真正当傅元宝把饭菜送进来,拿了椅子放在她床边,桑晓晓勉强探出了个脑袋。她再探出一只手,发现被窝外温度偏冷后,立刻又把手钻回被窝,顺杆爬:“你喂我。”
    语气理直气壮的,半点没觉得她这行为有哪里不对。
    傅元宝顿了顿:“你至少坐起来。不然饭菜全漏到床上。”
    桑晓晓皱起眉头。她不想坐起来,但这个状态确实不能很好吃东西。
    看桑晓晓还僵持不动,傅元宝挪开了下椅子,上前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让人强行坐着。桑晓晓不仅完全不反抗,还坐好后把被子往身上再扯了扯,继续坦然等喂饭。
    傅元宝实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轻笑一声:“你像是……”
    桑晓晓敏锐知道有的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凶狠眼神杀过去:“吃饭!我可是给你喂过饭的。”
    如果说傅元宝原先还有一丁点的不乐意,听到这话也变成了乐意。就像是桑晓晓说的这样,她是给他喂过饭的,他也能给她喂饭。
    或许到有一天他们两个都走不动了,他还能给她喂饭。
    傅元宝总是很喜欢想。他内心已经想了和桑晓晓不知道多少年以后的相处方式,完全忘了桑晓晓到现在都没松口。
    他们之间缺一个契机,缺一个正好捅破这张纸的最好时刻。
    傅元宝拿了勺子进来,干脆用勺子舀饭,再用筷子夹菜到饭上。他足够主动,桑晓晓还有要求。某些人一定要:“我要先吃肉!放下筷子上的蔬菜!”
    傅元宝不得不放下蔬菜,先换成肉给桑晓晓夹上。
    然而这勺子是汤勺,能舀的量实在大。桑晓晓被塞了一嘴,鼓鼓囊囊一大口。好吃是好吃,咀嚼起来也累,差点下巴漏了。
    她艰难还没吃完嘴里的,傅元宝下勺又过来了。
    桑晓晓唔唔怒瞪傅元宝:“唔——du!”
    傅元宝完全听不懂,耐心等桑晓晓吃完,又把勺子往前推了推。桑晓晓感受到嘴边和刚才相比完全没差别的大勺:“太多了!我要三分之一的量!”
    傅元宝放回到碗里,用筷子分掉三分之二,再来喂桑晓晓。
    桑晓晓这一口勉强满意,继续指挥:“我要喝汤。”
    傅元宝又舀汤,等彻底喂饱桑晓晓后,提出了他的要求:“你要刷牙。”
    桑晓晓:“……”怎么又是要出被窝的活?
    桑晓晓透过刷牙,感受到了下一步洗脸,再感受到了一堆麻烦事情。都清醒了,要怎么才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被窝里?
    她闭上眼当自己完全没听到,身体从坐着有隐隐下滑的趋势:“你走吧。男人,不要随便进女人的屋,省得被当流氓。”
    傅元宝失笑。用完就丢,这人也真是。
    傅元宝对桑晓晓表示:“必须刷牙。”
    桑晓晓顿住身子,皱紧眉头:“我的牙膏要挤到牙刷挤满,水温要三十五度。洗脸水要四十二度。”
    傅元宝:“……”自牛奶之后,漱口水和洗脸水也有了温度。他们家就该常备温度计,专门应对桑晓晓这个小麻烦。
    人虽然是小麻烦,傅元宝依然是帮桑晓晓去拿了盆倒了水挤了牙膏。
    桑晓晓刷完牙,感受傅元宝用温热的毛巾在自己脸上擦拭着,颤了颤眼皮。她问傅元宝:“最近饮料生意怎么样?”
    她忙得完全没空关心自己投入的一块钱。
    傅元宝将毛巾放回到倒了热水的脸盆:“阳城那边有王叔在做,一切都稳妥。首都这边我有些忙不过来,联系了宋锐来帮忙。他也该干点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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