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晓晓几乎不缺什么。她喜欢的想要的东西,哪怕现在得不到,往后赚了钱也能拿到。傅元宝当初给她家添置的东西,她现在都买得起了。
    如果真要说能让学校提供什么,桑晓晓野心的小爪子从电话这头冒到另一头。伴随着一点好奇:“你们认识拍电视剧的人么?我想把我的书拍成电视剧。”
    老师沉默。
    老师也想自己的作品被拍成电视剧或者电影。可跨行如跨山。他写的那些文字大多属于意识流文字,根本没法拍。让他非要去改,他还不会写剧本。
    可他不服输。他都已经和桑晓晓联系上了,怎么能认输?
    他和桑晓晓商量着:“这样。要是你考来我们学校。我保证和其他老师一起给你去联系人。编剧啊导演啊,都能联系。哪部合适就拍哪部。你怎么看?”
    这年代人才辈出,编剧好的写文章也好,导演好的各个能载入史册。桑晓晓提醒这位老师:“我要求很高的,一般编剧和一般导演入不了我的眼。”
    “没问题。我可以安排上。”老师答应的同时,脑内疯狂转动着:谁认识首都最好的那批人来着?要不他晚上多去找人喝两杯问问?
    桑晓晓得到这个消息,很是满意。
    她刚才和阳城编辑部这边联系。有人过来问过动画和玩具,真没有人来问能不能拍成电影或者电视。她是想要试试完整写完后,去联系人拍电视剧的。
    春居就适合一个个故事拍过去,最终以一条主线收束故事。
    她给老师也打包票:“我就填你们学校的现代文学。要是到时候没联系到合适的人,我就发文章点名批评老师,为哄骗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的老师沉默。
    他的笔名还没成名,结果人很可能要先出名了。他一定会帮桑晓晓找到合适的人!
    电话挂断,桑晓晓高高兴兴洗漱睡下,第二天大早出门,前往学校填报志愿。
    学校这会儿已经彻底没什么学生。除了刚考完的要来填报志愿的这一批,其余人都放假了。填报志愿的这一批凑在教室里疯狂探讨着。
    “啊,你报名哪里啊?我想报山大。可这个分数也太高了。我怕我估分估错了。”
    “你报哪里?哇,你这都敢闯一闯。那我也……”
    “你们可别撞一起了。到时候一个上了一个没上,哭都没地方哭。晓晓报哪里知道了么?”
    “她分数去办公室估完后直接请假。老师都找不到人。说是这几天电话都被打得想拔掉电话线。到处都是人想来找桑晓晓。”
    “哈哈哈哈——我听说她估出来分数是我们学校这几年最高分!能不被找嘛。”
    桑晓晓进了教室,就听他们班的人吵闹出了全校所有人都在的气势。
    同桌一见桑晓晓来了,狂奔过来:“晓晓!你是去首都对吧?那我也报那边行吗?我这次估分出来也上五百了!到时候就能一起吃饭一起玩。”
    桑晓晓也没想影响同桌的志愿填报:“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结果同学们听到她们的对话:“你们都去首都?那我也去。”
    “加我一个加我一个!”
    这群人也没考虑首都那么大,学校坐落在不同地方,见一面简直相当于要跨城。当然也有不少同学打算就考在阳城附近。离家近,往后回家方便。
    桑晓晓回到自己位置上,拿出笔快速填写了志愿。志愿填报上面是写本科志愿,下面是写专科志愿。旁边填要不要服从学校安排去调剂。
    她之前和老师们联系,是想要更加好了解一下各所学校。几十年的差距总归是巨大的。对于现在的各大高校,她其实还很是陌生。
    而一个联系老师的风格,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一个学校的风格。他们如果为学校感到骄傲,是会从言语里自然而然体现出来的。如果老师待遇不好,也会在说话中展现。一个给老师待遇都扣扣搜搜的学校,那对于学生的待遇一样会扣扣搜搜。
    她哪个学校都能去,当然选自己待着会最舒服的学校。
    填写完毕,桑晓晓拿起纸就去交。留下班级里其余同学震惊:“这就写完了?”
    “分数高就是了不起啊。”
    “哎,早知道我更用功一点。我觉得其实我可以考更高的。”
    同学们羡慕想着。
    填报志愿总体而言是个很简单的活。一张纸而已,写上身份和学校专业就行。可也是一个复杂的活,要考虑往年的报考人数,考虑今年的竞争力,考虑预估分数能不能冲一冲。
    办公室里老师小心翼翼将桑晓晓的志愿收好,给自己抽屉落锁,确保不会有任何人动手脚。他也没什么好交代桑晓晓的,对她笑眯眯说着:“好了,去玩吧。出成绩的时候再见。”
    桑晓晓应声,转身离开。
    此刻,桑晓晓决定好学校和专业的事情,联系的老师屏住愣是没和任何一个同事透露。他只去校长那儿了一趟,把桑晓晓的要求和校长说了。
    这老师能当招生拉人的专业教师,当然能说会道:“校长,我觉得桑晓晓这个思路是非常正确的。文学专业比较特殊。艺术性很高,但不是每一个写文章的人都能糊口。我们现当代文学确实可以考虑另辟蹊径,专门设置一个比赛。这个比赛就从各方面去考虑,去评选。最后拿到第一名的人,可以得到被拍成电视剧或者电影的机会。这不仅仅是为了桑晓晓,也是为了全校文学系的学生。”
    校长琢磨着:“你这想法是不错。”
    老师努力提着建议:“我们可以先从电视剧着手。往后收音机听的人,或许会慢慢减少。看电视的人会慢慢增多。现在电视机谁家不是抢着买一台?电视剧拍摄肯定是一条路子。说不定能出很多好剧。”
    拍电影也不是空中楼阁,技术性要求高,导演水平要求大。可真出了一部好电影,那全国上下都爱看:“前些日子不是出了武打片。哟,那是票卖得好啊。我们全校都看了。这往后要是出的电影是说我们学校支持学生去拍的。多了不得。”
    校长越想越觉得这确实是不错:“你说得对。我们也未必是为了桑晓晓同学。就算桑晓晓同学不到我们学校来,这个事情也是可以考虑的。我回头和大家再探讨探讨,你回去要不写个详细点的比赛活动出来。怎么评选很关键。”
    老师没想到自己真能说服校长。他眉开眼笑,连忙点头:“好嘞。”
    学校校长和老师们都在努力争取桑晓晓,学校的同学们没有都欢迎桑晓晓。
    所谓文无第一,年轻人眼里看通俗文学,也会有人喜欢,有人看不上眼。就像张青编辑一样,不喜欢桑晓晓长篇的人也有不少。
    中文系下同学们有个社团,文学社。
    大学生不是人人都会暑假回家的。很多人因为家里路途遥远,车费昂贵,还容易碰上混子,所以会选择一年才结伴回家一趟。
    文学社的同学们一个个全是各地考上来的天之骄子。他们对于同样能考上他们学校的同学会报以一定的尊重,可对于降分录取的那类,很难。
    至于文学水平高,和市场畅销更是两码事。
    文学社副社长是一名优秀的男青年。他长得高高瘦瘦,脸上常年挂着一幅眼镜。因为熬夜的缘故,他眼下有些青黑,下巴上有几根胡须,脸颊上还冒了两颗痘。他眼神清明,可一皱眉,立马带着一点愤世嫉俗的味道在。
    此刻他和几个文学社的同学坐在学校一个教室内,谈论着关于三木的事。
    他话说得非常清楚:“再过一个多月,新生就要来报到。我听学校的老师说。他们为了录三木,特意向上面批了降分。”
    说到这里,他脸色很是难看:“年级轻轻上《文学艺术》的人,我们学校难道少么?这没有成年就考上我们文学系的人也有。我们社长,在全国各大杂志报纸上,刊登过十几篇的文章。写的书在首都出版了,也卖得很好。怎么偏偏她搞特殊?”
    在场的另一个同学脸上也是一副很不满的样:“对。只是文章写得还不错。就出现了一年,也不是说早年就有了名声。大家都是辛辛苦苦高考上来的,凭什么她能拿到降分?”
    有个同学好奇问了声:“降分公告出来了么?”
    副社长很清楚这里面的事:“没。说是等正式成绩出来后,当天就盖章公示。我特意去问了,他们还不确定人是报考我们学校的。”
    这人还没正式决定报考他们学校,学校已经舔着要人来了。这让靠着真本事考上来的同学们脸上都很是古怪。
    肯定不高兴,觉得自己辛辛苦苦考上就像一场玩笑似的。
    有个同学更是生气:“我当时班里有个同学也是想要来我们学校的。他一样很优秀,高考就差了两分,结果落到了第二个志愿。第二个志愿学校说不收第二志愿填他们的学生,拒了,最后滑落到第三志愿。那可是保底的志愿。哪怕是降五分他都能考进来了。”
    学校为了这么一个不算旷世奇才的学生,真的是要无条件降分录取?
    “她的长篇写得很俗。”
    “我觉得是没意思。就硬生生吹捧。要我说,我们文学社谁的文章不比她好?”
    有个同学点出了关键:“我觉得是好看的。可好看没到降分录取的地步。说实话,我就是不服气。我对于所有降分录取都不服气。她如果足够优秀,哪怕不上我们学校也能优秀。没必要拿这个降分。来我们学校就该是综合水平整体成绩都优秀,再在一些专业领域更有建树的学生!”
    副社长身子后仰,语气坚定:“学校要是降分录取了人,我就要在文学社的杂志上专门开一个版块,说这个事情有多荒诞!”
    第78章 【1+2】饮酒作恶,哄……
    文学社这几个人想法很是正常。他们自己没有受到过优待, 不乐意有人受到优待。他们瞧不上连这点分数都达不到要求的人,也不论这人是否能拿出一定成就来。
    暑假没课。一群人在教室里聊了半天,把教室当成临时的茶馆。人手一杯热茶, 桌上还放了不少瓜子零嘴。首都茶馆这几年是越来越少,越来越稀罕。听书的人少了, 说书人也少了。
    当年的说书人, 桌板那么一敲,故事是张口就来。现场和喝茶的人唠嗑两句, 挂是顺势就有。多说两句,在场是没人不乐呵。
    可惜现在人人忙碌,而学生在外找茶馆要额外多花钱,还得走一大段路程, 当然还是在学校里找教室凑一起更方便。他们聊完三木,最后还是把话题聊回来, 聊到了文学这种话题上。
    文学社副社长这群人属于茶馆派,爱喝茶聊文学, 而文学社社长属于咖啡派。
    文学社社长喜欢喝咖啡。
    现在咖啡可是个高档物品。首都里喝的人多一些, 放眼全国大多数人,连味都没尝过的大有人在。铁路上就会有混子揣着加了水的酱油,骗人说是咖啡,硬收人五块钱一杯的。
    五块钱, 简直和割人肉一样。可要是不给钱,这群混子成群结队好些个,就会搓手教训人。等回头有人来抓这群骗人的混子, 人又机灵早跑了。
    社长是个首都本地人,一个家里头条件极好的姑娘。她是外文专业的学生的,中英都极好。大多数时候说话是有条有理, 待人也是客客气气,要是惹怒了她,她也直接能撩起袖子当场打人。
    她叫孔雯,是大院出身。从小学习好,还天天跟着院里的人早起锻炼身体。整个学校里跑步比她快的女生都没几个。
    孔雯长得个子高挑,由于常年锻炼的缘故,看着很是健康。她剪了一个短发,没有染色只烫了个大卷,唇涂得正红。坐在店里惹得不少人频频看过去。
    副社长那儿有一群人,她这边也是一群人。她这儿的这群人也看书阅读写作,思路是更开阔些。对于学校要收三木这事,有所耳闻但并不在意。
    于她而言,她在意也管不了那么多事情,不在意反而心情舒畅,万事无争。就像文学社的事情。她大方向会管一些,也会和学校的老师领导沟通,小事不管。写文章的事是更加不管。
    文学社一些人写文章很有意思。写爸妈,非要用父亲母亲,显得文章有格调。但年龄层次没到,文章无病呻吟,和空中楼阁一般半点不实际。
    另一些人写文章也很有意思。字里行间就是对外头的向往。总觉得身边这里也不好,哪里也不好。亲戚多说两句嫌人情关系太过亲近,家里人多问两句恨不得向外国人一样自成年后就独自生活。他们总觉得外面就是天堂。
    三木的文她是每篇都看了,写得很有意思。不说人是怎么样,至少孔雯能看出三木是个思想世界非常丰满的人。
    思想世界足够丰满,有足够的见解,才会在往后的人生道路中不随波逐流,才能更好用笔来指路。当然,现在想这些为时尚早。
    小勺子在咖啡杯里搅了两下,身边一个同学看着孔雯的头发:“你烫这么个发型,回家没被打?”
    孔雯抿着红唇笑了笑,随后回答同学:“当然是因为我跑得快。”
    几个同学顿时集体笑场。
    孔雯喝了一口咖啡,问着他们:“这周的读书笔记做了么?我们专门出来一趟,总归是要聊些正事。听说下个月新城书店要办一场读书会,到时候总不能去了连话都没有。”
    “当然做了。”“我这回看的这本书,可有意思极了。”
    文学社有个读书活动。自己回去看书。碰上好书写一篇读书笔记。每周一篇,可以拉上一小群人分享。强求是不强求,但总会有人真的能做到。到了每学期中的时候,就开评选会,评选谁的笔记更有意思。
    日积月累的知识储备,总能为文学创作打下夯实基础。
    一群人就此聊起来。
    每个人日子有每个人的过法。桑晓晓不知道首都一群人是怎么想的。她被催稿催烦了,也不想被人天天找,整理了行李拿着机票跟傅元宝一块前往机场。
    去了首都,别人再找她就往后延吧。
    阳城没有机场,要专门开车到隔壁城市的机场才能去首都。飞机的班次很早,桑晓晓一大早起床,坐在车上很快又睡着。等睡醒的时候,车已经到达机场。
    做飞机的人到底是少数,桑晓晓睡得迷糊,也不知道到了机场要做什么,跟在傅元宝身后。傅元宝发现桑晓晓连踩了两次他的皮鞋后跟,终于停下将小姑娘从身后拉到前面:“你走前面。”
    桑晓晓困了之后,心情更是表达在脸上。她皱眉:“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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