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念也有点奇怪众人看他的视线,但并没有细想,“你在这站着做什么?”
    姬琮钺道:“自是等你了,这几天我有点事,不过事情摆平了,这不突然想起这里有个酒酿极为出名的酒楼,算着时间在这等你。”
    谢念几乎将修炼的劲头都压在了吃上面,一听当即来了兴趣,清亮的眼睛越发的光华璀璨,“走走走,那还等什么?”谢念看向后面的牧逸,问,“师尊你要去吗?”
    牧逸背在身后的手捏了又放下,见到姬琮钺那灿烂的笑容时脸色就有点不好,他对姬琮钺的印象还停留于“这小子觊觎他座下白菜”的层次,虽然修仙界对男风没有多大的异议,但主流还是男女阴阳相合,一想到谢念是个断袖,牧逸头就愈发的疼了。
    他对谢念是个断袖分桃有多么膈应,如今对姬琮钺就有多么膈应,徒弟的性取向还没掰回来就来个企图带坏他的。
    牧逸青着脸,“好”
    谢念:“……”
    鬼知道他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一下,算准了牧逸肯定不去,没想到他的师尊不按常理出牌。
    谢念和姬琮钺面面相觑,和损友喝酒什么的,在家长的陪同下总有些不妥,一桌酒喝的差强人意。
    后来的几天,谢念直接被牧逸派去修炼,连姬琮钺的身影都难以看见,牧逸心情好了,谢念也无所谓,倒是姬琮钺感觉牧逸在背后刻意疏远他和谢念,每每见到谢念时都有些怨念。
    活像个被丈夫抛弃的新妇。
    谢念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除了修炼时间谢念还是有时间出去浪的,刚出去没多久却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谢念迅速收敛全身气息,借着周围房屋酒肆等视线阻隔,跟了过去。
    那人姓王名越,是当初纠缠徐烟暖不成被他所伤,后来又去纠缠柳卿卿的老东西,柳卿卿道出她的身世时也说出了那人的名号。
    一介散修,心术不正,倒也算出息,要死了混到个金丹的修为,见柳卿卿的体质心生歹意,灭了人家一门,将幼年的柳卿卿掳走。之后的交锋中虽让他吃了亏,但总是让他逃跑。
    如今的王越身体愈发佝偻,可想而知近年来的日子也不好过,谢念悄悄的跟了过去,却来到了中心之城的一家富贵人家的墙头。
    王越谨慎的四处打探,见没人直接翻过墙头跳了进去。
    谢念等了一会确定人不在也跟着翻了进去。
    第48章 作为界主,理当能伸能缩
    谢念对王越虽说没有恨之入骨,但见一次就忍不住要去打一次,此人劣迹斑斑,专挑那些弱势的妇人女子动手,第一次见色胆包天对他师姐起了心思,第二次便是柳卿卿,凭着他灭了柳卿卿满门的残忍手段,谢念也不会放过他。
    王越行为鬼祟,谢念悄悄的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人家的府邸靠近城主府,也是个显贵世家,谢念一时间也弄不清此人溜到人家的后院做什么?
    色胆跳出天际?想要染指后院女眷?
    很显然这个邸宅的主人来头不低,光是院内的巡逻也甚是严密,这里已经不是普通的世俗界了,中心之城能站得住脚的几乎没有普通人。
    眼看着王越来到了一间雅致的院子中,诡异的是这里没有几个仆侍,简直就是门户大开恭请他进去似的。
    谢念隐在窗户旁边,透过窗户留下来的缝隙朝里面看去。
    一个面容姣好,约有三十几年岁的女子躺在床榻之上,双手交叠在腹前,睡姿很是端正,但可以明显的看出她并不是要准备就寝,头上的钗环还一丝不苟的别再发髻上,鬓发未乱,外衫未褪,嘴角挂着恬淡的微笑,室内昏暗阒静,带着丝丝寒意。
    王越走了进去,一个婢女迎了过来,微微点头,将他领到了床边。
    “一切准备妥当,来时没出什么乱子吧。”
    王越点点头,将一个小玉瓶递了过去,“这次事后,我想转到幕后,劳烦姑娘向那位说一句。”
    那位婢女面容不显,但目光泛着寒意,对于王越的请求只是冷冷一哂,“你成了主子的狗就应该有这个自觉,这里不收贪生怕死之辈,怎么?我们一切都准备好了,让你带个东西过来你还嫌麻烦了?”
    王越谦恭的低着头,冷汗津津,“不敢。”
    婢女探过去一手执起女子的手,玉瓶打开,一只碧色的虫子闪着幽幽的荧光,约有成年人指甲盖的大小,瞬间顺着女子的皮肤钻了进去。
    事成之后,婢女将手中的瓶子揣进了袖中,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主子让你做事自当尽心竭力,这点小事也要我接头,若有下次你也没必要活着了,滚吧。”
    “诺。”
    谢念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听到里面的对话瞬间清醒,闪身躲在了一棵树后。
    王越出来,亦是周遭打量一番,见没人快速出了院子。
    若是谢念没有看错,那个虫子就是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的蛊虫,魔族的不传之秘,专门迫害那些上位者的。据韩姝婉所说,此蛊专门用于控人心智,所以他们专门大费周章的将蛊虫放在一介妇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边想着谢念也没有落下追踪的脚步,紧紧跟随着王越的脚步,一路到了城外的树林之中,方才一直在脑中分析事情,待清醒过来谢念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被发现了。
    王越停在林中没有走,狞笑着,“不出来还要我请你吗?”进去之后那位婢女就提醒他被人跟踪了,吓得他惊了一身冷汗。本来就被人伤了底子,后被一个用剑的打的差点身死道消,被他如今的主子所救,如果事情被他办砸了,自己绝对没命活着。
    那老东西信誓旦旦的站在原地不动,谢念可没他那么傻,他虽是筑基修为,但神识被系统压制过后已经达到了元婴的水平,这草包绝对不会发现自己的身影,那么极有可能就是那个身着婢女服饰的女子。
    让他出来就出来,那多没面子。谢念长剑出鞘,直接绕到王越的后方,蓄力刺去。
    白芒闪过,谢念在空中旋身躲避,失了准头,一脚踏在树干上,借着腰力在空中翻了一圈落地,偷袭王越所在的地方几枚泛着绿气的暗器在林中闪着森冷的光。
    王越原先也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看到来人的脸时,嘴上不修边幅的胡子狠狠的一颤,“又是你!!!”
    王越死也不会忘记,他在这个人身上栽了两次,一见到他浑身的肋骨都疼。
    隐在暗处的人显现出来,一共三人,两个金丹一个元婴,看这架势是特地来找他麻烦的,这个王越脑子蠢的很,但那个发现他的女子心思缜密的可怕,发现他的瞬间因为他的神识直接判定为元婴,派遣了一个元婴两个金丹来对付他。
    在不动用元神之力的情况下如何将这四个一起收拾了,显然不切实际。
    谢念嘴角勾着玩味的笑,左手在剑上一抹,剑光瓅瓅,刺得对手心中也是一跳,谢念作势便要攻过去,对方已经做足了准备,明明此人只是筑基的修为,但胸有成竹的样子,足够他们小心应付。
    “小心了”谢念眼中闪着精光,一道白光直接朝着四人冲过去,剑气之凌厉,直接让那位元婴迎了上去,然后接住了谢念扔过去的剑。
    一元婴两金丹:“……”
    王越:“艹他娘的小兔崽子,忒狡诈了!!”
    谢念拔腿就跑,等到几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在百米开外了。
    脸嘛?不存在的。明知道打不过还硬刚,那是脑子里有水。
    作为一界之主,也要学会能屈能伸。
    谢念虽钻了漏洞,但这个方法可一不可二,他本欲往中心之城的方向逃跑,但不到一刻钟他的去路直接就被反应过来的元婴堵住。
    无奈之下谢念被逼进森林深处,迅速在林间穿梭,衣袍猎猎,在风中发出剧烈的声响,饶是他有足够的精力支持,谢念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速度越来越慢,眼见着要被身后的人追上。
    右手手指驱动,储物戒发出微茫的光亮,谢念在一瞬间做出了选择,从里面拿出一道符咒。
    身后的王越悚然破声,“各位大人小心,他要抛剑气符了!”
    元婴伸手化出个圆形的灵力盾,“小子,你敢?”
    那道剑气符周身萦绕着金色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威力巨大的同时也只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双方都讨不得好处,可他没想到谢念就是个疯子,还是个有底蕴的土豪疯子,在抛出剑气符的同时,手中凝出一柄厚实的盾牌。
    若是严叔同在准会发现这个盾就是谢念在他手里坑过去的那个,拿他的宝贝盾牌试验钟无尘的剑气符的威力,这要是被严叔同知道了准会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随着轰然巨响,以谢念所在地为中心,直径百米内直接被钟无尘的剑气符轰炸的一片狼藉,巨树倾倒,拦腰折断,谢念有着护盾的保护,虽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但也被那余威震得口吐鲜血,耳中一股热流激荡,也随着流出血来。
    两位金丹趴在地上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反观那个早就知道谢念套路的王越,扶着残树心有余悸。
    元婴也有一定的底蕴,但也受了不小的伤,看向谢念时带着忌惮,眼中满是惊骇,这要不是他反应的及时,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这剑气符的威力简直可以媲美元婴的全力一击。,制作者不少于出窍期大能。
    元婴尊者一瞬间想到谢念来历不小,心下越发狠厉,此子不能留!
    托着伤势毫无顾忌的朝着谢念冲过来。
    这边牧逸心中微悸,心口跳跃的有些厉害,谢念虽然玩闹,但平时这个时间已经回来了,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谢念修炼可能迟到,但吃饭永不缺席。
    刚出门就看见姬琮钺拎着一坛酒,笑容满面的朝着他打了个招呼,“仙君,子规去哪了?平日这个时辰不应该已经回来了?”
    牧逸正要说什么,突然感觉脚下一阵颤动,两人脸色均是有异,半晌就听到街市上传来一阵惊呼,“好大的紫云啊,是哪个仙人在渡劫?”
    “看这方向是城外,说到渡劫,好几年没见过这劫云了。”
    “是啊,看着劫云的广度,不逊于一位元婴尊者的渡劫的劫云了。”
    众人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牧逸脸色一变,闪身出来,向城外看去,不消片刻直接撕裂空间赶了过去。
    牧逸出现的那一刻就看到谢念被人一脚踢下悬崖,他浑身浴血,一身的白袍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发带尽散,三千青丝被崖风吹起,略微遮住惨白的脸。
    紧接着一道道紫电狠狠的惯下,牧逸的瞳孔一凝,脸上的血气尽失,“谢念!!!”
    牧逸毫无顾忌的冲了过去,随着谢念一同掉下了悬崖。
    一旁的元婴狠狠的吐了一口血,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从没想象过,自己带着两个金丹去围剿一个小小的筑基,差一点全军覆没,剑气符用完的那一刻,他本欲将那个小子处死,结果不巧遇上了金丹劫。
    心中一阵高兴,不用自己动手就会有老天收他,若是没死他在补一刀就好,没想到这个疯子竟然想借着金丹劫与他们同归于尽。
    废了一般力气与他缠斗才将人踢下了山崖,本以为只是个简单的小任务,没想到却崩坏了一口牙。
    正欲起身离开,元婴忽觉头上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霎时浑身僵硬,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身体已经完全动不,脖子勉强的转了过去,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一袭青衣站在他的身侧,手中还捧着一坛酒,似乎已经站在他身后好一会了,见他发现自己欣慰的点点头,儒雅俊秀的男子朝他微微一笑,“乖……”
    林中紫电横贯下来的余温未消,地上的人血未冷,青衣男子捧着酒来到了山崖之巅,打开酒坛,一股浓香随着崖风四散,双手捧着酒坛,酒液洒向了天地之间。
    “可惜,跑了一个……”
    第49章 师尊,弟子腮帮子疼
    谢念并没有完全陷入昏迷,意识尚存,眼睛被锐利的如同刀子一般的风刺得眯起了眼,紧接着他就看见,在紫黑色云层的衬托下,一位白袍仙君朝他冲了过来。
    谢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直至将他抱了个满怀。
    似乎还能闻到牧逸身上那长年累月侵染的桃花幽香,谢念嗓子沙哑的厉害,“师尊……?!”
    牧逸脸上的苍白还未褪去,身体略微有些僵硬,一手搂着谢念的腰,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将谢念的脸埋在自己的怀中,天劫已至。
    一道道紫色的雷电向两人劈过去,因为牧逸几乎将谢念完全罩住,那一道道刺破耳膜的雷声直接劈在了牧逸的背上。
    谢念全身僵硬,有些不可置信的要抬起头来,直接被牧逸按了回去。
    “听话!”
    若是平时,一个散仙之姿为挡住金丹雷劫这并不算什么,但是谢念清楚的知道自从他们跌落这个悬崖,这里似乎有一种奇特的禁制,完全禁锢了他们体内的灵力,如今的他们只是一介凡人罢了,都是血肉之躯,就是牧逸经历过淬体,要是完全经受住这个雷劫,也是够呛。
    牧逸对谢念的异议恍若未闻,趁着下一道雷劫未至体位翻转,自己背对谷底,谢念亲眼见他的背脊压断一棵棵挡在崖边的树木,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胸腔震动,分明痛的厉害,却是倔强的咬着唇。
    谢念将手绕道他的身后,放在牧逸的背上,手中一片温热的湿意,他的声音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艰涩,“师尊……”
    最终到达了谷底,一声闷响似乎带着千钧之力砸进了谢念的心口,地面明显可见的凹陷,谢念撑着双手,微微抬起头,散开的头发垂在牧逸的脸颊,沾染上牧逸嘴角的鲜血,刺得谢念眼睛没由来的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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