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火,照射在青石地板上。
    娟儿浑身颤抖,脸上带着无比的惊恐,跪在石板上。凌乱的头发,沾着汗水,贴在额头上,异常狼狈。
    厢房之中,何绫儿端过椅子,放在娟儿的面前。
    阴孝和慢慢地走进厢房中,坐到凳子上。
    “娟儿,你可知道本宫为何让你过来?”
    阴孝和伸手轻轻地拨弄着头发,柔声道:“眼下,郑贵人已经出宫了,日后恐怕你也是无主之身了。”
    娟儿颤声道:“娘娘,奴婢该死。不知那郑贵人阴险狡诈,奴婢着了她的道儿了。”紧张地咽下一口气,双目中带着极度的惊恐,哽声道:“昨晚郑贵人给奴婢和夜临泡茶,说是不能去赏月宴,心中郁闷,让奴婢和夜临陪她说说话。”
    阴孝和点了点头,道:“她说了什么?”
    娟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贵人说了,自从邓美人进宫之后,就连娘娘都失宠了。日后娘娘恐怕动不了邓美人,便会将怨气撒到她身上。”
    阴孝和身子猛然一抖,吃惊地道:“她,她果真如此说的么?”
    娟儿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当时夜临也在。”
    阴孝和闭上眼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点了点头,道:“她竟敢如此污蔑本宫,若是落到本宫手中,本宫定叫你尸骨无存。”紧紧地咬着牙齿,厉声道:“她又如何会跑到宴会之上的?”
    娟儿道:“郑统领和董大人日前早有交代,让奴婢和夜临严加看守。不能让郑贵人离凤凰殿半步。可是,奴婢也不曾想到,那郑贵人竟会在茶中下药。”
    “啊?”阴孝和猛地站起身子,脸上带着无比的震惊,急道:“她在茶水中下毒?”
    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厉声道:“郑长郡,就凭此一条,本宫便足够定你的罪了。”
    娟儿连忙道:“郑贵人将黄太医开给她的助眠安神之药,给奴婢和夜临喝下了。奴婢和夜临被寿安叫醒之时,便见到秋儿和董大人在殿中争吵。”
    阴孝和疑惑地看着娟儿,道:“那林秋儿如何会到凤凰殿中?又怎会与董小鱼争吵?”
    娟儿想了想,道:“奴婢问过秋儿了,那董大人去邵阳殿中见过邓美人。说凤凰殿中无人,只有寿安一人,邓美人便让秋儿姐和梨花过去帮忙值守。”
    忽地,娟儿目光一亮,急道:“那董大人见郑贵人情况不妙,便着急要带郑贵人出宫寻求偏方。秋儿姐担心若是寻了邓府上的礼郎中,必会给邓府招惹麻烦,便反对董大人。故而才会与董大人争吵的。”
    阴孝和吃惊地看着娟儿,不相信地道:“那林秋儿不但与郑长郡争吵,在凤凰殿上,还敢与董小鱼争吵么?”
    娟儿轻声道:“那董大人说,若是礼郎中治不好郑贵人的病,便要让邓绥负责。所以秋儿才会与董大人争吵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道:“那林秋儿在皇上的面前,说话也是口无遮拦,更别说是董大人了。日前董大人前往邵阳殿中去替郑贵人说话,还与林秋儿动手呢。”
    阴孝和的脸色,带着迷茫之色,疑惑地道:“你看她们的样子,会不会是在做戏?”
    娟儿肯定地摇了摇头,道:“奴婢一直都在郑贵人身边,凤凰殿发生的所有事情,奴婢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若是郑贵人与邓美人之间有端倪,奴婢早就过来通报娘娘了。”
    阴孝和紧紧地咬着牙齿,双目中带着几分焦急,摇头道:“这似乎有些不可能啊,若是邓绥真与郑长郡生出隔阂,她也断然不能在盛宴之上出言挑衅郑长郡。”
    娟儿道:“奴婢好像听说了,是邓绥故意刺激郑贵人,让郑贵人分心,董大人才有机会将她救下的。”
    阴孝和紧紧地咬着牙齿,恨恨地道:“若不是邓绥太过反常,本宫也断然不会怀疑她们。照此一说,那郑长郡出宫之事,不是他们早就策划好的么?”
    娟儿点了点头,道:“娘娘,此事寿安最为清楚,奴婢听说,寿安见郑贵人呼吸都有些困难,眼泪都吓出来了。董大人也吓得不轻,情急之下,是寿安想起。早在邓美人还未进宫之时,后宫便有传闻,说邓美人身体虚弱,性命堪忧。后来也便是邓府上的礼郎中调养好的。当时董大人见郑贵人情况严重,经寿安提起,未作考虑,便动身出宫了。”
    阴孝和颓然地坐到椅子上,脸上带着失落的焦急,摇头道:“这万万不可能,若非他们早就计划出宫,也不会如此巧合。”
    那郑长郡身为宫中贵人,若是想秘密出宫,断然不能。可是为何她偏偏在盛宴之后,皇上与郡国侯商议国事之时,病急突发,未能加以上报,便偷摸出宫呢?
    如此周密之机,若非早有准备,断然不能。一年之中,只有盛宴之时,皇宫之中才会召集所有诸侯之臣,前来商议。除此之外,郑长郡想如同这般悄然出宫,断然不能。
    娟儿见阴孝和脸色蜡黄,双目中带着极度的焦急,轻声道:“娘娘,奴婢敢用人头担保,凤凰殿中绝无异相之事发生。”
    紧张地咽下一口气,低声道:“娘娘是不是以为,那邓绥与郑贵人联手,便是想让郑贵人出宫?”
    阴孝和咬着嘴唇,冷笑道:“就凭你,想与邓绥和郑长郡斗么?”
    娟儿急忙道:“奴婢不敢,可是那郑贵人与邓美人之间,果真是水火不容了。”说着,跪着爬到阴孝和的腿边,低声道:“郑贵人让董小鱼前往邵阳殿中去警告邓美人呢,那董小鱼去了之后,被邓美人责骂一番,出来之后拿林秋儿撒气。”
    阴孝和吃惊地道:“邵阳殿中发生了这般事情,本宫为何不知道?”
    娟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奴婢原本是怀疑邓美人与郑贵人呢,故而暗中观察。因董大人与秋儿发生冲突,也不曾闹大,奴婢担心若是往椒淑殿中跑的话,恐会引起贵人怀疑,故而未能禀报娘娘。”
    阴孝和紧紧地握着拳头,急道:“那郑长郡虽有心亲近皇上,可是也未能得逞。那邓绥如何会如此蛮横,竟然想着将郑长郡责出宫中。凭邓绥为人,若非事出有因,断然不会如此张扬啊。”
    娟儿想了想,道:“先早之前,奴婢守夜之时,郑贵人从梦中惊醒,一直喊着绥儿不要杀我。惊醒之后,便难以入睡,经常彻夜未眠。”
    阴孝和吃惊地看着娟儿,道:“郑长郡噩梦一直都是如此么?”
    娟儿点头,道:“贵人还说了,经常做梦被人追杀。除了邓美人,还有宫中太医。”
    阴孝和身子猛然一抖,惊声道:“宫中太医?”
    娟儿点了点头,道:“贵人说的,梦见黄太医和林太医给她下药。那汤药之中,皆是虫蚁蛊毒。”
    阴孝和的双目之中,带着惊恐之色,慢慢地站起身子,颤声道:“难道,这郑贵人果然是疯了么?”
    紧张地咽下一口气,朝着何绫儿道:“将娟儿收押牢中,日后若是查出她有半句假话,便将她舌头割下来。”
    娟儿惊恐地看着阴孝和,道:“娘娘饶命,奴婢数年以来,一直为娘娘忠心耿耿,从无二心。”
    何绫儿走到娟儿身边,伸手将她搀起,沉声道:“你也休要心急,只等郑贵人之事水落石出之日,娘娘也便会放你出来的。”
    说着,拉着娟儿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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