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龄之把徐渊藏在身后,自?己握着刀回手砍了过去。金石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直接把衙役手里的刀砍飞出去。
    另一个衙役刘龄之一脚踢在他手腕上把刀踢飞,疼的他握着手嗷嗷直叫,估计手腕骨都被踢碎了。
    徐渊紧张的拽着他的衣服:“哥,你小心点?。”
    刘龄之活动了一下筋骨,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就这几?个歪瓜裂枣,还不够我喝一壶的!”说话间?又踹飞几?个冲上来的衙役。这他还是手下留情,要使起刀,几?下就把他们砍死了。
    祝亭舟见自?己占不到便宜,趁机悄悄往外跑,徐渊见状赶紧大喊:“别让他跑了!”
    刘龄之眼疾手快,抓起桌子上的茶杯便朝他扔了过去!
    “哎呦!”茶杯砸在他后脑上,祝亭舟惨叫一声?晕倒在地?。
    徐渊趁机高声?道:“你们快快放下手里的武器,本官既往不咎!若还是冥顽不灵,同祝亭舟一样流放千里!”
    有?胆子小的已经开始犹豫,胆子大的还惦记那一百两银子。刘龄之见劝不听他们,直接动了刀子,把冲过来的一个衙役砍掉了半截手臂!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啊啊啊!!!”那人握着胳膊痛苦的嚎叫,吓得?其他人不敢再动,扔下武器跪在地?上:“求大人恕罪,大人饶命啊!”
    *
    祝亭舟被判了流放,家中私藏的银两和古玩字画也全?部充了公?。
    徐渊命县丞和主薄二人共同治理阜南县,顺便把粮种分发下去,再耽搁下去就误了春耕了!
    买粮的银两也按照名单重新发回百姓手中,穷苦的老百姓也能领到免费的救济粮……
    忙完这些已经是七八天后,徐渊走日,也不知道县里的老百姓怎么得?知他是知府,一个个跪在路两旁为他送行。
    天上下起了细密的小雨,徐渊坐在车上朝他们挥手:“老乡,都回去吧,别淋湿了衣服。”
    人群中有?个声?音嘹亮的年轻人大喊:“青天老爷,您下次来告诉俺们一声?,俺们好酒好菜恭迎您!”
    “恭迎您!恭迎您!恭迎您!”
    人群跟着一起喊,此起彼伏的声?音如浪潮般涌进他的心里,听得?徐渊热泪盈眶,当个好官真的那么难吗?
    春雨如织,徐渊又忍不住吟诗一首:“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1这春雨来的好,希望今年百姓能丰收,过个好年!”
    刘龄之赶着马车忍俊不禁。
    “哥,你笑啥呢?”
    “你这副模样,越来越像三爷爷。”
    徐渊幽幽道:“这是我们读书?人身上的气韵,你不懂。”
    “好好好,我们阿渊这叫腹有?诗书?气自?华,对不对?”
    徐渊戴上斗笠坐在他身边叹了口气:“这一路看的我心越来越凉,小小的七品县令竟然敢这么贪污,百姓的日子能好过才怪呢。”
    刘龄之挥着鞭子道:“权色钱,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这世间?的人大多如此,所以你师傅才派你过来,救百姓与水火之中啊。”
    “你说的对,好歹我也是个知府,就不信治理不好这小小的中州!”
    “驾!”马车冒着小雨来到了下一个县,距离阜南八十里外的安南县。
    *
    来的这日见不少农民正在地?里耕田,徐渊跳下马车有?走上前去询问。
    “大哥,咱们这开始耕地?了。”
    皮肤黝黑的汉子抬起头:“耕着咧。”
    “种子是县里发的吗?”
    汉子呲牙笑道:“小兄弟,恁打听这个干啥?”
    “我是阜南县的,我们那的种子要花钱买,来附近打听打听。”
    汉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借着功夫歇一会,坐在地?边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进去。
    “俺们县种子不要钱,拿着户籍一人可以领一斗豆种,一斗米种。”
    “够用吗?”
    “差不多够咧,官府老爷能免费给发种子,俺们百姓都高兴死了!”
    徐渊点?点?头:“你们县令还不错。”
    “正经不错呢,小兄弟我不跟你说了,得?赶紧把地?耕完。县里要雇人修路,一日有?十文钱呢,赚点?钱好把房子修缮一下。”
    “好,你快耕吧。”刘龄之拉着徐渊起身,两人从地?里走出去。
    徐渊感叹:“要是每个县都像这样多好,我也省的走这么一趟了。”
    进了县城,见安南县里基本已经恢复到洪灾前的模样,可以看出大部分屋舍都是重新修建的。
    街上有?挑着篮子卖货的货郎,街道两旁有?卖杂物吃食的铺子,前头还有?家客栈。
    马车停在客栈门口,有?店伙计迎了出来:“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宿啊?”
    刘龄之:“住宿,小哥麻烦把马给我们喂一喂,顺便修修车。”这一路马车陷了好几?次,车辕都松动了。
    “好嘞!”伙计麻利的牵着马去了后院。
    客栈里只有?寥寥几?个客人,掌柜的亲自?过来接待两人,点?完菜便跟徐渊攀谈起来。
    “二位客官是打哪来啊?”
    徐渊:“从冀州过来送货的。”
    “哦,货商啊,这一路不好走吧?”
    “来时车陷了好几?次,我见咱们县是准备修路了?”
    掌柜的点?头:“前几?日在衙门口张贴了告示,修路每人十文钱,好多没事干的老百姓都去修了。”
    徐渊话锋一转道:“你们县令不错,服徭役还给钱。”
    提起县令掌柜的可有?话说了:“我们县令大人那可是没话说!他就是我们安南县本地?人,当了快十年县令了,在这县里没一个人说他不好!去年洪水你知道吧?”
    徐渊点?头:“听说你们这受灾严重。”
    “哪里是严重,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下游的百姓都被冲垮了房屋!但是我们县却没死几?个人,知道为什么吗?”
    “为何?”
    “因为我们县令未卜先知!”
    作者有话要说:
    1春夜喜雨杜甫
    第137章
    “怎么个未卜先知??”。
    老板搬了把凳子坐在?他们旁边,边嗑瓜子边说:“这洪水不是去年七月末的吗?七月中旬县令老爷就让下游的百姓收拾细软,赶着牛羊去山顶躲避洪水。”
    “他怎么知?道会发生洪水?”
    老板吐出?瓜子皮道:“要不我说他未卜先知?呢,刚开始下游的百姓还不理解,有几个村的村民不走,县令大人亲自去劝他们离开。就这么有七八天的时间?,突然下起倾盆大雨,连着下了三日黄河就决堤了,直接把下游的村子全都淹了。”
    幸好百姓们损失不大,细软和家畜都带了出?来,只损失个房子,等洪水退去了再重新修建一下就行了。
    徐渊被他描述的来了兴趣,“照你这么一说,这县令还是个神?人。”
    掌柜的笑着一摆手:“嗐,我也?是道听途说,究竟怎么回事那?谁知?道啊,反正要没县令大人,我们县受灾更严重。”
    饭食端上来,老板便自觉的起身离开了。
    两人吃完饭去街上转了转,转到?衙门口见前头围着不少人,上面张贴了新的告示。
    有识字的人朗声读出?了来:从明日起停止修路,先修北边的河堤,工钱依旧是每人每日十文钱,中午供一顿粥饼,自带工具。
    “好端端的怎么不修路了?”旁边有人询问。
    另一个人揣着袖子道:“反正修河堤也?给工钱,修啥不是修。”
    徐渊道:“这工钱准吗?别修完路不给结工钱。”
    一群人转头看向他:“你是外?乡来的吧?俺们县令就没有说到?不做的时候。”
    “去年捞死人,一个人十文,我最多?的时候一天捞三十多?个,银钱一分都不差当天就结清了。”
    “小兄弟,咱们府衙可没干过赊欠人钱的事。”
    徐渊摸了摸鼻子,对这个县令更感兴趣了。
    安南县县令叫方广志,上次在?中州见过他一次。印象中是个长相?极为扑通的中年男子,蓄着短须穿着官袍,不怎么爱说话。
    两人走进衙门,徐渊直接亮了令牌让衙役通报,没一会方广志提着衣摆疾步迎了出?来:“下官叩见知?府大人。”
    徐渊连忙上前把人扶起:“不必多?礼。”
    跟其他两县不同,安南县的衙门异常陈旧,看着桌椅的磨损程度至少送走两任县令了。
    方广志命小厮倒茶,同样的青瓷茶碗,安南县的茶是最普通的绿茶,带着一股廉价茶叶的苦涩味,徐渊喝的却甘之若饴。
    徐渊放下茶碗道:“我来时见衙门口张贴的告诉,咱们这不修路改修河堤了?”
    方广志道:“大人有所不知?,安南县在?黄河中下游,这附近水域宽。眼看着三月春汛要来了,提前加固一下附近的河堤,防止黄河水流上涨。”
    “方大人对黄河水流了解颇深,我听县里的人称你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方广志失笑:“嗐,我从小就在?黄河边上长大的,听老人们说的多?了,自然了解就多?了些。”
    “每年七月是黄河秋汛的时节,去年七月前半个月一滴雨都没下,跟往年有所不同。小时候听船上的老人讲过一句谚语,七月十五不下雨,八月出?头大水流。说的就是这黄河如果整个七月不下雨,就会攒在?一起容易引起洪涝。下官便提前通知?了县里地势低洼的村子早些做打算。没想到?歪打正着,让百姓们躲过一劫。”
    徐渊道:“那?也?是你观察仔细,为民着想,中州要都是你这样的县令,百姓也?不用过的如此艰难了。”
    方广志腼腆的挠挠头:“我只是做到?自己该做的事,不值得夸奖。”
    “这样就很好,有许多?人都做不到?自己该做的事啊。”
    三人聊到?天黑,方广志留二人在?府衙吃了顿饭,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味道普普通通徐渊却多?吃了两碗饭。
    *
    第二日徐渊跟着方广志一起去黄河堤畔转了一圈,数千名百姓扛着锄头背着篓子自发的去修大堤,有衙役在?旁边监工,看见偷懒耍滑的人便刷下去,不许再过来修堤坝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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