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赟不大擅长给人包扎伤口,马马虎虎的包扎好,看着自己包扎的,苦涩一笑。
    “我技术不好,难为你了,要不你叫下人过来重新包扎?”
    “不必了。”言羽淡淡道。
    苏子赟叹了口气:“以前都是我受伤,你帮我包扎,现在倒好,反过来了。”
    “的确是呢。”言羽淡笑。
    苏子赟包扎的时候发现他的伤口很深,深到见骨,天知道他多么紧张,就怕自己下手重了,弄疼他,但是言羽是不会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的人。
    如果触碰到伤口,疼了,也不会哼一声,他从小都是这样,有什么委屈一人憋在心里。
    他是极少能和他说说话的人,但他心里也清楚,言羽并没有完全透露自己的心事。
    “言羽,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苏子赟抿嘴问道。
    “你问吧。”他答道,将袖管拉下来,盖住伤口,抬头吐出一口气,脸色又苍白了几分,透着一股难掩的落寞。
    “你最近是不是在谋划什么?”苏子赟问道。
    言羽眸光微深,眼帘往下压了压,“为何有此一问?”
    “直觉。”他答道。
    “你想多了……”他用这句话避开回答,他苦笑,“我一个闲散的文人,除了作诗,还能做什么?”
    “若只是闲散文人,怎会招来别人的刺杀?”苏子赟紧逼。
    “我也不知,也许……”他顿了顿。
    “也许是因为哥哥的原因吧。”
    “言大统领被抓入狱与你何干?”
    “我……我暗中试图将他救出来,或许被某些人盯上了,要致我于死地。”
    苏子赟闻言,顿顿,接着问道:“你想怎么救他?”言飞被关在京兆尹衙门内,看守很严,很难救出来。
    “现在只是关在京兆尹衙门,防守松懈,若是案情没有进展,会被转移到刑部,到时就更难了。”言语叹道。
    苏子赟点点头,一般来说案件的程度若是超过京兆尹衙门的管理范围就会被移交到刑部审理,言飞身为禁军大统领,不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可以下最终判决的。
    所以,移交刑部是早晚的事!
    “可是,这个案件罪证确凿,言大统领在府内刺杀纪祭司,严重触犯了纪祭司的威严,纪祭司身为殷朝的大祭司,怎能轻易放过他?”
    “的确很难,但是即便难如上青天,都要拼死一搏!”他说道,苏子赟似乎看到了他眼底闪烁着一丝厉色,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坚决。
    他征愣了一下,很少看到他这么坚定的眼神,还透着一股从未见过的狠绝。
    他敛下复杂的情绪,抚掌轻叹,“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不能急于求成,否则会适得其反。”
    “嗯,的确要从长计议。”言羽啜了一口茶,眼眸幽幽。
    苏子赟咬咬下嘴唇,神色莫名,他瞥见他桌面上放着一本诗词本,泛黄的页面掀起一层褶皱,他惊疑了一声,然后伸手拿起那本本子,言羽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手缩了回去。
    “是常建的《题破山寺后禅院》呢?你还读这首诗呢!”苏子赟边翻着边说道,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注解。
    言羽点点头。
    苏子赟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抱着这本书读了,它有那么好吗?”
    言羽沉默不语。
    “对哦,我记起来了,当时皇宫里有个公主,你经常拿着这本诗词本跑去找她,不过后来,听说那个公主死了,真是可惜了……”
    苏子赟说着发觉身旁温度迅速下降,气息渐渐凝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他僵硬地抬头看向言羽,呼吸一滞,感觉他突然变了一个人。
    他说的公主便是秦雪,秦雪从秦皇宫逃出去的事知道的太监宫女都被杀死了,除了言飞、秦皇和萧嫣然、萧菲菲,皇宫里少有人知道那天逃出去的是九公主!
    说出来大家都不会相信,虽然也传出一些流言蜚语,但维持的时日不长,最终都被皇帝下的诏书,九公主病死宫中给掩盖掉了。
    “言羽,你怎么了?”苏子赟哆嗦着小心翼翼地放下书本。
    言羽瞥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只是苏子赟看着那笑容硬是打了一个寒颤,他知道言羽有心事,但是他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当时和那个公主的关系挺好的,这点他很清楚,总是隔三差五去找她,他不能随便进宫,都是依靠言飞的关系他才能进去,而且不能待太久,很快便离开了。
    他每次去都会带上一本诗词本,还有些热乎乎的包子和小玩意。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伤,她怎么会病死了呢?”
    苏子赟皱眉。
    “九公主在宫里备受排挤,不受宠爱,人人可欺,大冬天的没有衣服穿,没有东西吃,可怜可叹~”
    言羽紧紧拽住拳头,额头上青筋似乎有青筋在流动,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厉。
    苏子赟道:“陛下也是心狠,九公主虽说是亡国公主所生,好歹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忍心放在落败清冷的院子里不闻不问十几年?”
    “是啊,咱们这个陛下心就是铁做的,除了自己的皇位,其他人的生死跟他有什么关系呢?”言羽淡淡说道。
    苏子赟惊了惊,这句话似乎透着很深的怨气。
    他记得当时宫里传出九公主病死的消息后,他将自己关在屋内整整一个多月不出门,他几次找他都被谢绝了。
    后来出来后,他看到的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言羽,但是直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比如他时常会不见了人,他掌握不了他的踪迹。
    还会莫名其妙的受伤,虽然言羽很擅长隐瞒,但他能抓住一些细微的迹象。
    练剑比以前更加刻苦了,半夜三更还在练,练到第二天手抬不起来,手腕处全是凝固的鲜血,之后用白纱布缠绕住了。
    更加沉默寡言了,偶尔会露出一个笑容,却透着难掩的悲伤……
    他知道他有心事,却不敢问,他知道肯定与那个九公主有关,但是不忍心戳穿,讲别人的伤疤赤裸裸揭开,再怎么样,都会疼。
    最近发生的事让他想起了往事,所以他怀疑,他此次受伤肯定与九公主脱不了干系,不过,那个人不是早就死了吗?
    难道死人还会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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