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赟悄然溜进言羽的宅子,一路都是沿着黑暗的小径,借助树丛、亭子、假石等物遮挡,他虽然武功不高,不过一身的机灵劲和好使的大脑,也让他平安来到了言羽的书房外。
    这里他已经习惯得像自己的家一样,不过这次来,却是偷偷摸摸来,顿时心里一阵复杂。
    他透过树丛,看到书房有微弱的灯光,影影绰绰,屋内寂静无声,看不到言羽的身影。
    他心里一阵不解,急于知道言羽的情况,所以悄然走上门前的大理石铺成的阶梯上,一步两步,脚步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
    他胸膛内那颗心脏更是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激烈跳动,从没有过的紧张和忐忑……
    他慢慢接近那扇镂空的雕花窗棂,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他伸出小指抵在窗棂上,想要戳开一个洞。
    就在他的手指就要戳开一个洞的刹那,突然肩膀一道力度压下,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他耳边,他浑身僵住了。
    “子赟,你在干嘛?”
    苏子赟僵硬地回过头,看向是言羽,他静静站在那里,熟悉的脸庞,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气息,只是他却透过他的温润的嗓音听出了一丝不一般的味道……
    “你怎么不说话?你在这里干什么?”言羽又问了一句。
    “我还看你啊!”苏子赟忙不迭答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慌张。
    “你来了让下人禀报我一声就行了,干嘛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的。”言羽轻笑道,伸手去推门。
    “你刚刚去哪了?”苏子赟问道。
    “我去了一趟茅房。”
    “哦……”
    这时,门被打开,言羽走了进去,苏子赟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内的设置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新淡雅,最醒目的就是案上斗大的汝窑花囊了,插着慢慢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白菊香味……
    苏子赟知道他特别喜欢白菊,所以书房里都会有,不过,他身上佩戴的香囊倒不会放白菊,这点他也很纳闷,既然喜欢,为何不随身佩戴呢?
    在他印象里,这个书房他是不允许其他人进入的,不过他除外,他倒是隔三差五经常来。
    以前没发现有何异样,但是经过和纪无心谈话之后,他今晚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感觉书房有些异常。
    “你一直在看些什么?”言羽回头问道,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森严,令他打了一个寒颤。
    “你不是最熟悉这里吗?”他又问道。
    苏子赟讪笑一声,“嗐!的确很熟悉,不过我发现今天这里还多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言羽皱眉。
    “那个……”他指了指床底,他的观察力向来很好,总是能察觉到普通人察觉不到的东西。
    言羽看过去,床底有张银色的面具,他蹙眉,走过去将面具捡起,然后挂在架子上。
    苏子赟道:“这张白色的面具好生奇特啊,上面是朵白菊呢!”
    “是我平时无聊时做来玩的。”言羽答道,坐在了椅子上,挥挥手让苏子赟也过来坐。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我这边?”
    苏子赟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有些惊魂未定,他悄悄瞥了一眼言羽,似乎并无异常,只是脸色苍白了不少。
    “听说你生病了,我不放心,便过来瞧瞧。”苏子赟啜了一口茶。
    “不碍事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言羽答道。
    “是染了风寒吗?”苏子赟接着问。
    “不是。”言羽抿嘴,眼眸幽幽。
    他拉起自己的袖子,苏子赟瞪大眼睛,手臂上用一条白纱布缠着伤口,白纱布已经被血染红了。
    “哎,看来又得换了。”
    “到底怎么了?你的手臂怎么了?”苏子赟问道。
    言羽答道:“遇到了一个杀手,要杀我。”
    苏子赟听言呼吸一滞,张大嘴巴,满眼的难以置信,“何人要置你于死地?”
    言羽敛下眼帘,“不知,那人蒙着面纱,不过箭术一流,我打不过他,幸亏那里一片树林,那里的地形我很熟悉,假装跳下悬崖逃过一劫,不过手臂还是在逃跑中被射中了。”
    苏子赟皱眉,“箭术一流?”
    “我们秦朝都此等人物吗?”
    “秦朝的绝世高手除了祁王殿下和哥哥,就只有从殷朝来的纪祭司了。”
    苏子赟听言默默神。
    “祁王殿下的身形我还是很熟悉的,刺杀我的人绝对不是他,哥哥更加不可能,纪祭司如何,我和他并无多深的交集,按理说她没有理由杀我。”
    苏子赟沉默,今日纪无心跟他说的那番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她在暗示着什么,言羽不是因为生病才不见他,而是因为当时并不在屋内,他有事瞒着他,但是他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为何要隐瞒他?
    苏子赟听了言羽一番话,暗骂自己太无耻了,竟然会怀疑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好友?而去相信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心急叵测的司徒楠!
    苏子赟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言羽的伤口,站起身扫视了一眼屋子,道:“你的药箱在哪?我帮你包扎伤口。”
    言羽指了指屏风后的柜子,“那里。”
    苏子赟走去拿药箱,言羽看着他的背影,眼眸深处闪过一抹不明幽光,他抬头看向外边,竹林葱郁,一轮明月高挂竹梢。
    竹梢之上似有一道黑影,仔细看会发现是个人形。
    他眯眯眼,那人连忙缩回头,再看去时,已经不见了影子,只剩下无边的寒风萧瑟和寒风吹彻下竹叶的悉率声。
    那轮明月看起来更加清冷了,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让人心生恐惧……
    苏子赟走了过来,手里提着药箱,言羽抬头朝他微微一笑……
    他将药箱放在桌面上,打开,将里边的东西取出来,道“言羽,你伸手,我帮你包扎。”
    言羽将袖管拉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犹如莲藕般匀称。
    苏子赟暗叹一声,他从小就羡慕言羽的好皮肤,奈何自己的粗糙黝黑,言羽每次听着他抱怨,都很无奈道,那是因为你小时候太皮了,皮肤上跌伤摔伤烫伤的伤疤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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