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澜不愧是臭名威霸一方的水匪头子。
    行动力超乎想象的快。
    苏沅不过是提出了一个大概的设想。
    他很快就将具体落实了,做得比苏沅设想的更加完善。
    近乎无可挑剔。
    苏沅听完张安澜的话,心里暗暗感慨这人的确是不同凡响的同时,起身微微拱手,认真道:“多谢张首领体谅。”
    “水运通行后,除了正常应该交予张首领的东西外,从浙安水域经过的船只,不论上边装运的是什么,都会从中抽取两成的收益,暗中送往张首领手中,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张首领笑纳。”
    放苏沅的船只经过,本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张安澜起先也没想再从苏沅的身上捞好处。
    可苏沅既然主动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张安澜巧妙的掩住眼中意外,轻笑道:“苏公子好大的手笔,两成收益可不少了。”
    苏沅费心将这水运的道儿打开了,想做的自然不是小打小闹的买卖。
    她张嘴就让出了两成收益,还是长期让出。
    这手笔,绝对算得上是大方。
    苏沅不以为意的露出了个浅笑,淡声道:“张首领为善于前,我自当回敬在后,咱们这是长期合作的买卖,在下自然不敢小气。”
    张安澜笑笑不说话。
    手中茶杯对着苏沅微微一举,算是应了这话。
    苏沅笑着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一刻钟后,苏沅带着冬青从客栈中走出。
    张安澜摩挲着茶杯的边缘,默了半响突然轻笑。
    “这么个人倒是有意思。”
    苏沅此次来浙安,除了要与张安澜会面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研究这一路上有没有别的生意可做。
    浙安除了水匪闻名,还有不少特产也专美于前。
    若是能将这个地方特色带出去,其中可看的好处也不少。
    只是苏沅能想到的,自然也有人想到。
    寻常商队的人不敢招惹水上的水匪。
    索性就花了大力气走陆路。
    尽管人力物力耗费大了些,可到底是将这里的东西运出去了。
    苏沅此时再专仿于人,落了下乘不说,也没想象中那么大的好处可赚。
    苏沅夜里窝在客栈里发愁。
    白日闲着没事儿就带着冬青出门闲逛。
    大街小巷,能转的地方很多。
    只是能入眼的东西却极少。
    苏沅也不强求,慢慢悠悠的转了一圈又一圈,有时兴致来了,在个茶馆里听说书先生扯淡磕牙,也能消磨上半日时光。
    不经意间十几日过去,张安澜那般彻底安排妥当了,苏沅也到了该启程回去的时候。
    前几日庄卫那边传来了消息,说第一批药材已经在运回去的路上了。
    运到后应该如何打点,却是他做不了主的。
    只能等着苏沅回去拿章程。
    浣纱城中大事初定,苏沅也不宜在外过久。
    得知苏沅要回去了,张安澜特特前来相送。
    他依旧是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打扮,半点看不出水匪的凶悍。
    面上带笑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出几分说不出的温润。
    他见着苏沅,不等开口就先示意身后的随从将一个盒子递了过来。
    “苏公子为人爽快,又是远道而来,按理说我理应好生相送。”
    “只是在下身无长物,咬牙能拿出来的东西只怕苏公子也看不入眼,索性就找了一些当地有的珠子聊表心意,还望苏公子莫要见弃。”
    苏沅亲自将盒子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发现盒子里整整齐齐的装着一盒子指头大小的珍珠。
    说实话,要是以珍珠的价值而论。
    这一盒子精心挑选的珠子并不值钱。
    大小虽勉强算得上匀称了,可形状光泽都差了些。
    只是浙安并非盛产珍珠之地,能有这么些也算是不容易了。
    苏沅捏起一颗珠子把玩片刻,眼底带上了笑。
    “这珠子倒是不错。”
    张安澜轻笑出声。
    “若说珠子,品相好值钱的,还是得海边出产的才是。”
    “浙安这带,纵然就是费劲弄出来了,不论是大小还是品相,都远不如彼。”
    “就是些当地的小玩意儿,不值几个钱,苏公子带回去玩儿就是。”
    苏沅将盒子递给身后的冬青,对着张安澜行礼道别。
    “多谢美意。”
    张安澜侧身避开了这个礼,遥遥拱手致意。
    “慢走不送。”
    上了马车,苏沅用手指头扒拉着盒子里的珠子默默出神。
    冬青见了,有些好笑。
    “公子喜欢这个?”
    苏沅顿了一下,无奈道:“谈不上喜欢,只是无趣罢了。”
    冬青笑了笑,一遍熟练的烹茶一边说:“奴婢幼时,倒是听家中长辈说过,浙安一带的珠子多是多,到底是吃亏在品相上,否则光是靠着这些珠子,这里的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
    苏沅闻言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这里的珠子很多吗?”
    冬青笑着点头。
    她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奴婢曾听闻,这边的珠子数量甚多,只是个儿不大就罢了,还往往都色泽不均,奇形怪状。”
    “作首饰不行,没谁家姑娘太太看得上,卖不起价钱,入药也因年份短浅差了些火候,价值不高。”
    “故而浙安一带出来的珠子,始终都无人稀罕,在当地,甚至有孩童拿去当弹珠玩儿。”
    冬青看了一眼苏沅手里的盒子,感叹道:“这盒珠子倒是尽力尽善尽美了,只是到底是没法与好的相比,公子拿来收藏把玩倒可,若要用来做旁的,只怕是不行。”
    常言道金养气玉养人。
    珍珠更是被誉作是难得的瑰宝佳人。
    能想着用珍珠来做首饰的,往往都不缺寻好珠子的银子。
    也不在乎花钱。
    一份品相好些的珍珠首饰,若是可成套,甚至能卖出不可思议的天价。
    在贵人圈子里,也是身份的象征。
    但是这盒珠子品相一般,做首饰次了些。
    若真是做了配饰戴在身上,到了识货人的眼中,只怕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徒徒惹人笑话。
    张安澜说是让苏沅带回去玩儿,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实在话。
    苏沅歪着脑袋想了想,随手将珠子扔回盒子里,淡淡道:“又不是大姑娘家,做什么首饰?”
    “既是人送的,回去好生收着就是。”
    冬青含笑应是。
    苏沅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心里想的却是珍珠好像是能用来护肤的吧?
    这珠子若是真多又廉价,这倒是个可琢磨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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