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被所谓的远大前程所惑。
    在迷雾缭绕中还能看清本质。
    以苏沅的年纪而言,实属不易。
    南歌离轻轻的笑了几声,闷声道:“是啊,的确是个聪明丫头。”
    聪明得都有些过分了。
    她自嘲似的摇摇头,哑声道:“她既是不想涉这浑水,那就不涉。”
    “你将纸笔拿来。”
    南风应声去了。
    南歌离看着不断跳跃的烛光,无声而笑。
    日子不知不觉到了年关。
    按理说过年是要热闹些的。
    但介于院子里满打满算拢共也没几个人,想热闹也热闹不起来。
    苏沅忙活了一日,最后忙里偷闲坐下,和南歌离南风两人吃了顿饭,年就算是过了。
    年后第三日,苏沅收到了林明晰托人寄来的东西。
    是一对装在小盒子里的娃娃。
    娃娃是用木头雕的,看得出来雕刻之人的手法不甚娴熟,细节之处尚不流畅。
    刻刀点点,用心至极。
    娃娃逗趣呆萌,看着就很是可爱。
    两个娃娃一个巴掌大。
    一男一女。
    胖乎乎的小脚丫子上还刻着苏沅和林明晰各自的名字。
    明显就是一对。
    苏沅忍俊不禁的拿起娃娃,在盒子下发现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就写了四个字。
    盼卿顺意。
    苏沅摩挲着娃娃的胖脚丫,眼底不由自主的就浮上了抹不开的笑。
    “盼君诸好。”
    年一过,苏沅就准备要出发了。
    南歌离也要出行。
    但是临时有些急事儿要处理,不与苏沅一起。
    苏沅朝南去。
    她却要向北。
    临别前,南歌离不放心的拉着苏沅的手叮嘱了半响。
    末了实在是找不到说的了,重重的捏了一下苏沅的手,低声说:“将我给你的东西带好,遇事切勿大意马虎,有什么危险以自身为重,不可冒险。”
    苏沅笑眯眯的应着好。
    南歌离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说什么。
    话到了嘴边,却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她无奈一叹,苦笑道:“你是个机灵的,想来也不需我多叮嘱,万事小心就是,记得随时给我传信,不可逞强。”
    “我那边的事结束了,就抓紧着来瞧你。”
    苏沅心大的连声应是。
    笑眯眯的模样半点看不出离别之愁。
    南风看着苏沅,木板似的脸上也隐隐带着不放心。
    等南歌离都交待完了,他挥手叫出了两个人,沉声道:“你武艺初成,尚不算精,出门在外少不了遇风涉险,这两人旁的不行,当个打手护个平安还行,你将人带上吧。”
    南风本是高手。
    能被他称作不错的,自然是假不了。
    那两人恭恭敬敬的对着苏沅行礼问安。
    “小人庄卫。”
    “小人杨悠。”
    “见过主子。”
    苏沅赶紧侧身避开了这个礼,难掩惊喜地说:“这就给我了?”
    南风好笑的嗯了一声,点头道:“给你了。”
    苏沅新得了两个打手,欢喜写在了脸上。
    南歌离有心多说两句,瞧她这模样最后撑不住笑出了声。
    话尽相别。
    南歌离走后,苏沅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早就跟着苏沅的来福拿着一个披风走了过来,小声说:“主子,风大寒重,不宜久站,您还是上车吧。”
    苏沅搓着手呼出一口白气,幽幽而叹。
    “咱们也该走了。”
    苏沅上了马车,庄卫杨悠二人骑马在车后随行。
    他们这次出门,少则三月,多则快半年。
    所以出门前尽管尽量轻车简行,但是零零总总合起来还是足足有三辆马车。
    来福坐在车里给苏沅倒了杯水,自顾自地说:“南先生说事情其实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派个人前去就可,主子何苦要亲自走上一遭?”
    来福不清楚苏沅和南歌离说的是什么事儿。
    但是南歌离的确是说过,这一趟苏沅不走也使得。
    但是最后苏沅却执意暂时扔下浣纱城中的一大摊子事儿要走。
    出门说是游山玩水。
    其实就像是遭罪。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不知要吃多少苦。
    来福是当真不解。
    苏沅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好笑道:“听百遍不如看一遍,让旁人去,怎会有自己亲自去瞧瞧的好?”
    苏沅走这一趟,也不光是为了那事儿。
    浙安一带,有的精巧小玩意儿可不少。
    只是苦于路途遥遥,运输不便,故而名声是有了,在别处却不易得。
    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搞点儿别处的特色回来,也是个好赚的由头。
    苏沅负债深重。
    可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能搞钱的机会。
    苏沅的深意来福不解,索性就笑笑不接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主子身边一直没个贴身丫鬟伺候,等到了下个地方,要不去找个人牙子,买几个丫鬟回来吧。”
    来福是南歌离的亲信。
    办事稳妥伶俐。
    南歌离见他跟着苏沅挺好,苏沅又实在是缺人,索性就将他给了苏沅。
    可他终究是个男子。
    许多事上都有不便。
    采买丫鬟这事儿也是早就有的念头。
    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说。
    苏沅心不在焉的啧了一声,晒笑不已。
    “才多大点儿家底,怎就要人伺候了?”
    “我自己又不是不行。”
    再说了,她从来就不是娇气的人。
    用不着前呼后拥的。
    人多了她还不习惯。
    来福不赞同的摇头,好笑道:“您倒是不在意,只可惜小人心里怯得很。”
    “听闻咱家姑爷是个好性子的,只是再好的性子,想来也是会醋的。”
    “若是让姑爷知道,您身边始终没个贴身的丫鬟,只跟着小的一人,万一姑爷醋了迁怒小人该如何?”
    来福一脸怕怕的抖了抖肩膀,笑着说:“您就当可怜小人,届时就找两个合适的吧,否则等姑爷回来了,小人可没法子交待。”
    来福故意将话说得逗趣。
    苏沅听了微微一怔,随即就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什么姑爷?”
    “你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明晰什么时候就成了姑爷了?
    来福忍着笑,认真道:“先生走之前可叮嘱过小人,说咱家那位姑爷是个本事人,只是心尖尖上就惦记着您,让小的千万不可怠慢,定是要将您照顾好了,否则等姑爷回来了,有小人的好果子吃。”
    来福一口一个姑爷。
    饶是苏沅脸皮再厚,慢慢的也红了耳垂。
    她目光闪躲的扭头看向了窗外,没好气道:“没有姑爷。”
    “一天到晚的别瞎惦记。”
    再说了,那什么见鬼的姑爷,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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