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霞还想说什么,厉景煜却再次开口:“阿姨,我知道口头上的语言很轻,我对芊芊的感情,大概只能在生命中最后那一刻才会得到一个完美答案。在这之前,我愿意用我肩上军衔起誓,一生一世爱她,敬她,呵护她。”
    言语太轻,承不起这漫长一生。
    夏晓霞看向他,青年目光坚定,背脊挺拔,似乎能撑起半个江河。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夏晓霞收回视线,“不负你肩上军衔,你身上军装。”
    “是!”厉景煜答得极为诚恳。
    夏晓霞往前走,厉景煜又想到一件事,立刻向前走去,紧皱着眉头开口:“阿姨……还有一件事。”
    夏晓霞侧目过去:“什么?”
    “我跟芊芊……”厉景煜深吸一口气,将头埋低,像是要等着打骂降下,“我们已经领证了。”
    “哦。”夏晓霞答得轻飘飘的,一点惊讶都没有。
    厉景煜惊了一把,完全没想到夏晓霞居然这样淡定,他都没忍住上前问,“阿姨,您是不是没听清楚?”
    “怎么?要我逼着芊芊去跟你离婚你才觉得我听清楚了?”夏晓霞打量厉景煜一眼,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么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了。
    以前不是挺机灵吗。
    厉景煜立刻摇头,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都做好挨打的准备了。
    夏晓霞扫了他一眼,从他脸上大概也看出了点意思,沉默了半晌才再次开口:“你妈妈给我打过电话,你们年轻人做事不靠谱,老的不能不靠谱。”
    他们领完证当天,林之岚知道之后,就立刻给夏晓霞打电话了。
    跟人家闺女领了证,对方父母还什么都不知道,这不就跟拐骗人家女儿一个性质嘛,林之岚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就算过年的时候双方家长已经见过面了,可这种事总得给人家父母一个交代,人家捧在手心里的闺女就这么嫁给了你,你男方还一声不吭,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对不起,阿姨。”厉景煜眉眼微紧,“当时是我太着急了,一心就想将芊芊娶回家。一句话都没给您交代,是我做得不对。”
    “只要你对芊芊好,给不给交代都无所谓。”夏晓霞说到这里声音有些酸涩,“我啊,可就把芊芊交给你了。”
    她的宝贝女儿,今后就真的成为大人了。
    厉景煜注意到了夏晓霞的变化,他没再多说,只重重地点了下头,这个承诺,无需过多言语,只用一生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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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厉景煜跟夏晓霞回来之后,厉景煜无比坦然地拉着赖着尹芊芊不肯走。
    现在夏晓霞早就换了个三室两厅的大房子,给尹芊芊也单独留了一间。
    尹芊芊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向他,眼睛里写满了你在干什么?
    厉景煜也不说话,夏晓霞倒是在旁边朝尹芊芊开口:“留着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不能跟着他一起回去不要妈妈弟弟了。”
    尹芊芊心中一跳,诧异地看向夏晓霞:“妈……”
    厉景煜勾了勾她的手:“我跟你睡。”
    胡说什么?!
    “我都知道了。”夏晓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瞪了尹芊芊一眼,“现在知道慌,知道怕了,领证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老娘同不同意啊。”
    尹芊芊心底大惊,立刻卖乖讨巧:“亲爱的妈妈!”
    “姐,你好好说话。”尹荣光顿时听不下去了。
    尹芊芊磨牙,“尹荣光你作业写完了吗?英语背完了吗?来来来,抽查一下。”
    魔鬼吗?!
    夏晓霞对这件事真没什么计较的,反正这桩婚事她也是同意的,闺女喜欢,厉景煜这人也没什么说的,而且就算厉景煜家世再好又如何,她也不差,给她闺女撑得起场子!
    所以这桩婚事不过是自然而然。
    尹芊芊知道夏晓霞没计较这些她才松了口气,晚上跟厉景煜睡在自己家的床上,尹芊芊眨着眼睛赖在厉景煜怀里看着天花板,喃喃道:“突然觉得好不真实。”
    厉景煜正在玩着她的头发,听到这句话之后低头就亲上她。
    短暂旖旎之后,厉景煜在她耳边问:“现在真实了吗?”
    尹芊芊羞得不行,轻轻地踹了他一脚:“正经点啊,我妈还在旁边,我弟也在。”
    厉景煜嗯了声,又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最后还说一句:“别叫出声啊。”
    尹芊芊简直气死了,但身体的反应却无法骗人。
    湿热与泪水互相交织。
    夜幕压上满街长灯。
    第二天尹芊芊就跟着厉景煜去了升南中学的校庆。
    校庆这次来了许多学校领导,校长看着尹芊芊真是越看越满意,虽然尹芊芊只在他们升南读了几个月,连半年都没有,但谁让他运气好,刚好尹芊芊高考就是从升南出去的。
    而且尹芊芊还认他们升南。
    他想到一中那个校长鞠元义简直要笑死了,这种好苗子都舍得开除,简直是在给他们升南做贡献。
    因为尹芊芊的到来,升南这次可谓是赚足了眼球,升南原本是打算让尹芊芊上台给新一届的学生演讲的,但尹芊芊拒绝了。
    只在升南校长将麦克风递给她的时候,她接过话筒起身站起来,回头看向坐在下面的莘莘学子,真挚地送上一句话:“身在井隅,心向星光,眼里有诗,自在远方。”
    台下一瞬间响起雷鸣般掌声。
    厉景煜坐在她旁边,他看着她,她只是站在台下,也是光芒万丈,而他,在她身侧,一生守护着。
    等尹芊芊坐下之后,厉景煜伸手拉住她的手。
    升南校长又已经接过了话茬,开始高度赞美尹芊芊,所用的词语之夸张,尹芊芊都觉得没脸听。
    厉景煜拉了拉她的手,俯身过去:“芊芊,我们逃吧。”
    尹芊芊侧目就对上厉景煜含笑的眼睛。
    一瞬间,女孩心生小鹿,横冲直撞不受控制,连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男孩拉住她的手,从人群中悄然离去,走出报告厅,穿过人群,跑过操场,跑出校门。
    门外,是人间。
    站在门外的人,十指相扣,毅然决然,奔赴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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