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圣王,上官云舒不知道去哪儿了。那一天皓月崖一塌掉的时候,她就不在了。”内侍回道。
    北冥爵明白,上官云舒这是又跑了。这女人着实可恨,且脚底抹油的功夫简直就是一流。但是自己当初答应过,会饶她一命。这一次,就再放过她一次。
    “知道了,下去吧。”北冥爵想安静一下,想好好想想南青这个烂摊子怎么办。
    但是内侍官没有下去,反而怯怯的禀告一句:“禀北圣王,宫外有一个女子,自称北圣王是她的哥哥,非要进宫。已经在宫门外站了一夜了。”
    北冥爵皱眉:“那女子可说了叫什么名字?”
    “说了说了,自称黎小妹。”内侍官忙回道。
    北冥爵揉揉太阳穴,这个丫头怎么来了。“黎小妹确实是熟人,既然来了,就带进宫里吧。”
    “是。”内侍官应着,忙小跑去吩咐了。
    北冥爵本来是想静静的,结果现在黎小妹来了,也不用静静了。
    黎小妹被内侍官带进紫凰殿的时候,一身风尘仆仆,面黄肌瘦,虚弱的都要站不住了。
    黎家寨到灵城,骑马五天,走路要半个月。尤其黎小妹还是个女娃子,身体孱弱。
    黎小妹下定决心要追着北冥爵的脚步来灵城,只是北冥爵都摆平新皇,又去了一趟极北苦寒之地回来,黎小妹才姗姗来迟。
    “哥哥……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黎小妹一见到北冥爵,二话不说,扑上来抱着他就哭。想来这一路的艰辛也是不能形容的。
    北冥爵拍拍黎小妹的肩头:“好了好了,这么大的姑娘哭哭啼啼的多丢人。”
    “哥哥……哥哥,小妹一路好担心,担心哥哥一个人打不过新皇。担心哥哥已经……”北冥爵越是安慰,黎小妹越是哭的止不住。
    “哥哥这不是好好的么?行了,小脸跟小花猫似的,快去洗漱一下。”北冥爵推开黎小妹,刻意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对着外面吩咐一句:“准备房间,带小妹先下去洗漱休息一下。”
    内侍忙进来,恭迎着黎小妹先出去休息。
    黎小妹抹着眼睛,眼角还是浮肿的。虽然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北冥爵,但是自己现在实在是狼狈不堪。
    黎小妹被内侍官带下去,北冥爵伸手暗暗太阳穴。
    他不傻,知道黎小妹对自己的心思。但是自己对黎小妹却无半分情谊,有的只是兄妹之情,自己的心中,从来就只有荼蘼一个人。
    北冥爵思来想去,还是要尽快离开南青,才能断了黎小妹的心思。
    北冥爵修书一封,让楚凌风先来南青暂时代理掌管。
    没办法,只要是难啃的硬骨头,棘手的事,北冥爵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楚凌风。而瑞儿,就暂时代理北圣的王位吧。
    如此安排,是最妥当的权宜之计。希望慢慢的,两国的为百姓接受彼此,互通友好,再根据民心,两国是不是变成一国吧。
    书信送出去,北冥爵又召见南青大臣,安排一些事,自己就差不多能安心的离开了。
    离开灵山这么久,心里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荼蘼。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又忘了自己。
    傍晚,夕阳的余晖中,皇宫花园的亭子里的桌上上摆了很多好吃的。
    北冥爵亲自给黎小妹夹了一些糕点,黎小妹委实受宠若惊。
    如今哥哥是南青的恩人,是百姓的恩人,是万民拥护爱戴的人,是自己喜欢的男人。他能陪自己吃饭,还亲自给自己夹糕点,真的是要幸福的飘起来。
    “小妹,多吃点。这一路,你吃了不少苦,看你瘦的都要被风吹走了。”北冥爵说着话又给黎小妹添了一碗鸡肉粥。
    黎小妹用羹匙一点一点喝着粥,眼神却看着手腕上的物件,那是属于自己的七彩云珠。不好意思,很纠结要要怎么把这七彩云珠送给哥哥。
    北冥爵见黎小妹吃东西走神,便问一句:“你在看什么?”
    黎小妹忙回神,脸红的好像秋天的红石榴一样,支吾着:“没什么,那个哥哥……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你吃吧。”北冥爵轻声道。他现在修成仙身后,已经基本没有饥饿的感觉。所以对食物的欲望也是可有可无。
    “小妹,在南青,你这么大的女孩子可是不多了。如今黎叔不在了,你又叫我一声哥哥,那你的终身大事,我是要操心一下的。”北冥爵在黎小妹吃饱,放下筷子的时候,开始进入正题。
    黎小妹一愣,歪头看着北冥爵,一双明亮的眼睛忽的闪闪发光:“哥哥,你说你要操心我的终身大事是什么意思?”
    黎小妹以为哥哥是在暗示和自己……
    北冥爵轻笑:“意思就是哥哥要给小妹找婆了啊。今儿下午,我见了南青的乌丞相,见他家的小儿子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所以,我跟乌丞相提了一下小妹。那乌丞相很是高兴的答应了这个婚事。所以……”
    “哥哥,我不嫁人!不管是什么乌丞相的儿子,还是白丞相的儿子,我都不嫁!”黎小妹的满心期冀被北冥爵无情的覆灭,忽的站起来,很大声的说道。眼底噙着水汽,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北冥爵叹口气:“小妹,你老大不小了,那乌丞相的儿子的确……”
    “哥哥,不要再说了。我……我……”黎小妹再一次打断北冥爵的话,但是‘我’了两声,到底是女孩子,‘喜欢的是你’的话也没说出口,而是一转身,抹着眼泪跑了。
    北冥爵瞧着黎小妹跑开的背影,暗暗摇头。既然你不听我的安排,那我也就在无暇顾及你了。
    北冥爵回到紫凰殿提笔给黎小妹留下一封书信,大致意思就是,如果真的不想嫁,那就不嫁吧,喜欢宫中就多呆几天,不喜欢,就回黎家寨好好重建。有事,先走了。不能当面告别,还请原谅。
    北冥爵将书信给了内侍,吩咐第二天交给黎小妹。
    最后,北冥爵去了鬼哭子之前住的地方,看一圈,找到废掉的穹天石,轻轻放进袖子里。如今,没有人再把穹天石当宝贝了。现在,这就是一块灰色的石头,一点都不特别。
    但是这在北冥爵的眼中,还是很特别的。
    北冥爵最后去了曾皓月大祭的容华坛。在容华坛前,颤抖着手摸着那巨大的汉白玉的华表,好似现在还能依稀摸到那上面滚烫的鲜血。
    好久,北冥爵重整心情,忽的离开容华坛。向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东陵灵山而来。
    “美猴王,妈咪呢?”碧霄练完功一睁开眼睛,就先找妈咪。
    这几天,妈咪的失心疯越来越厉害了,常常半夜睡着睡着,她人就没了。从前,碧霄练功的时候,妈咪也都在身边窝着睡觉的。但是今天,妈咪又不在青石上。
    美猴王立刻跳起来,猴手指指湖边的方向。
    碧霄的脸色顿时出现很多很多的无奈,不用猜也知道妈咪又去湖边干什么去了。
    那个竹屋,简直成了妈咪的心魔了。
    早上盖,晚上拆。一天折腾好几次。竹子不堪折磨,有一些都折断了。盖屋子不能用了,妈咪就不用。用剩下的好的竹子继续。于是半个月下来,那之前的大竹屋子是越来越小,妈咪的心情也是越来越差。
    “妈咪……”碧霄来到湖边找妈咪,看她果然将早上盖好的小竹屋又给拆的稀巴烂。
    妈咪现在都不让人给梳头发,也不让人给洗脸。蓬头垢面的当真是看着心疼外加不舒服。脚上没有穿鞋,光着两只脚丫用力的踩在竹屋的废墟上,一边踩着一边大骂着:“乌龟王八蛋,大坏蛋,,大坏蛋是王八蛋……”
    可是竹子有些已经断裂,有着尖锐的锋芒和断口。尖锐扎进妈咪的脚心,流出鲜红的血。可是这些,荼蘼都不管,也好像不知道疼痛般,还依然踩着,骂着。
    碧霄看着这一切心都碎了。
    忙上前抱住妈咪的腿,不让她再蹦:“妈咪,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么?那个男人不值得你这样。妈咪……”
    碧霄哽咽了喉咙,心疼妈咪受伤,心疼妈咪受苦,这所有的心疼又变成浓浓的恨。对渣爹的恨。
    如果不是渣爹来了又走,如果 不是渣爹自私的给过妈咪幸福和快乐,现在妈咪的失心疯又怎么会加重?
    “阿碧,那个男人是谁?妈咪又是在做什么?”荼蘼看着儿子眼窝通红,忽的抱住自己的脑袋,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我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拆北北的房子。明明北北对我很好……不不,北北是大坏蛋,是王八蛋,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荼蘼疯疯癫癫的说着话,前言不搭后语。双手使劲撕扯着头发,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妈咪,妈咪你别想了,你什么都别想了。妈咪睡一会儿就好了。”碧霄说着就要给妈咪点上昏睡穴,可是手还没有挨到妈咪,就被妈咪一把抓住,并忽的用力,把儿子给扔到了远远的地上。
    “坏蛋,小坏蛋!你又想让我睡觉,你总想让我睡觉。可是我都不困,你这个小坏蛋,看我不打死你!”荼蘼站在废墟上,对着重重摔在地上的碧霄怒气十足的喝骂。
    碧霄重重摔在草地上,眼睛通红一片,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自己是男子汉,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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