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打断他,平平淡淡的开口,语气温和。
    “你跟钟宁怎么样与我没关系,我也没有资格生气。我们之间最多只能算是好朋友,再好的朋友也不该干涉你的隐私,所以你不必担心。我这些天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里,也确实没有接你电话,但是阿东,我这样是为你好。老太君说的很清楚了,她是不希望我和你一起的。我命运不好,会影响到你的人生你的前程。我这么做,就是希望在感情还能控制的时候就控制,对彼此都好。”
    这个理由她早就找好了。话,有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真的那半,她确确实实命运不好,假的那半,所谓感情从来没有。她和他,基本只算是比较好的朋友,他只是她不讨厌的一个人。
    “控制?对彼此都好?”
    百里东蹙眉,苦笑着,“安,对你来说感情就这么好控制吗?对你来说,这些天过的很好吗?为什么我过的不好,为什么每天我都担忧害怕痛苦?”他难以置信的摇头,眼里的伤痛很重。
    “安,你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他摇头,像是自嘲又像是嘲笑她的后退两步,转身疾步向宴会厅走去,只给她留了个背影,一个有些萧索消瘦的背影。
    她很无情吗?真的很无情吗?就在几十天以前楚云端才说过同样的话。舒安,你真是个无情的女人。安,你真是个无情的女人,一样的话,一样的字眼,一样的字数,没有多出半分。
    也许,真的如此。当初她对秦慕笙不也是那么无情?
    她说秦慕笙,从今天开始,我们互不相欠,永不相见,见面不相识。
    是啊,她说了这样的话,又怎么还有资格期盼他见到她会认得她?永不相见,见面不相识。他真的,见面不相识了!
    晚宴开始,楚云端上台宣布了电影的成绩,场下掌声雷动。继而楚云端又宣布,舒安即将赴美国参与塞缪尔先生导演的新片拍摄,宴会厅内再次响起掌声。舒安看到下面那一张张笑脸,像是都带着真诚的笑容,也笑了。
    她眯着眉眼,将所有的人都看过,看到百里东阴沉的面庞,看到百里静微笑,看到poem祝福,却没有看到慕萧,那个人,应该是又躲到什么角落里去了吧?她从前总觉得秦慕笙有吸血鬼伯爵的气质,他总是在某个阴暗的地方蛰伏等待着,让人觉得危险,却又在觥筹交错的灯火辉煌时候出现,热络亲切不失风度的与人交谈着他分明像是没有注意过的问题,在青春舒安的眼里,他的行动简直诡异。
    诡异到,只有吸血鬼才有的速度。
    想到这里,她的笑容愈发娇俏,她突然有了种冲动,去找他,把他从角落里找出来!就像小时候那样。
    开香槟,唱歌,庆祝,每一个环节都喜气洋洋。莫书很高兴,讲话的时候激动的发抖,他说,“感谢我的师姐安,感谢老板,感谢所有的人。电影有今天的成绩是所有付出过努力的人的功劳,我太激动,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所以师姐、老板,接受我的一个拥抱,怎么样?”
    他们点点头,三个人抱在一起,几乎要热泪盈眶。
    楚云端说,“我也要感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的努力,就没有我今天的收获。我尤其要感谢安,感谢poem,你们的友情让我顺利的控制了电影成本,希望日后你们多多支持,多多捧场,千万别跟我提钱,提钱太俗了!”
    宴会厅里一阵阵善意的笑声,又是掌声雷动。
    舒安接过话筒,笑着,扫过下面每一个人。
    她说,“那么多感谢,不必多说了。有一个人,我想要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站在这里的安,没有你,就没有电影里的安。也许你并非帮助安成功的人,但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因为有你,我曾经不孤独,因为有你,我可以尽情做个孩子,因为有你,我学会了独立。谢谢你,也祝你,幸福。”
    秦慕笙!
    她朝着场下鞠躬,心里一次次念着,慕笙哥,谢谢你,慕笙哥,舒安长大了。
    大家热泪盈眶,大家猜测安说的是她已经去世的父亲吧,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掌心里的男人前些年才刚刚平反,她心里肯定很难过。
    百里静忍不住抽鼻子,又哭又笑的。不知何时身边站了个人,递了方手帕过去。百里静本能的说,“谢谢。”拿起来凑到鼻端,却觉得味道似乎不对,回过头,白朗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侧,眼睛淡淡瞥她说,“怎么,习惯那吸血鬼的血腥味儿了?”
    百里静把手中的手帕往他怀里塞着,鼻子里哼出一声,甩下句,“关你什么事。”转身离开。
    白朗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走了几步,百里静回头质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看看你到底多可悲啊!”白朗双手插在兜里,歪着头笑,笑容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说出的话却很不正经。
    “陪着他演戏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快要入戏了?不不,是不是已经入戏还自我感觉良好?”
    百里静冷笑着站住,“白朗你什么意思?我好像听不懂你的话,我的感觉跟你也没关系,你要是无聊的厉害,可以去电影院看看这部新电影。”
    白朗挑眉,照旧是那样无所谓的笑容,“我对电影没兴趣。不过百里静,人家安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我估计你现在就算是过去他也没心情招待你。不如我带你去跳跳舞,你看,人家安正到处找他呢!”他抬了抬下颌,回头,笑容里夹着狭促着道,“你信不信他们很快就会见面?心有灵犀啊!”
    百里静盯着他,脸色有点儿发白,可她依然尽量保持着镇定,一言不发的与他对峙着。良久,她开口。
    “白朗,我知道你聪明,可这事儿你最好别管,你应该明白,那个人要的,没人能够阻拦。”
    白朗好笑的笑着,侧着脸观察百里静强装出来的镇定,像是观察犯人的眼神,惹得百里静蹙眉转身,准备走。他却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百里静挣扎着,他握着一动不动,甚至把她带回身边。
    “百里静,你真傻还是假傻?我从来都没有想要过秦慕笙的什么,倒是你,你一直想要他是不是?可是你给我看清楚,他想要的不是你!从来都不是你!你现在看看,看看他眼里的是谁!”
    百里静低着头,没有朝白朗说的方向看过去。不必看,他眼里看到的必然只有舒安,那个从小就比她好上千上百倍的舒安。
    她那么羡慕她,羡慕她的纯真,羡慕她的率直,羡慕她的骄傲,羡慕她的众心捧月,也羡慕她的无所顾忌。她的青春那么明媚那么亮丽,她的人生那么干净那么美好。同样是被收养的孩子,她不明白为什么季舒安就可以活的潇洒肆意天真,而她却要小心翼翼?
    后来她看到她活的卑微,活的可怜,她也像所有人那样冷眼看着,以为自己心里会舒服,可是看到她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心里有种愤怒,她觉得她们欺负的是她,她觉得,她们怎么敢,怎么敢那样对待她心中的天使?
    她很想冲过去保护她,可是,那人快了她一步,黑色的身影,带着地狱的气息冲到她身边,把她抱起来,阴沉着脸,带着杀意扫过每一个人,甚至包括冷眼看戏的她。无声无息的离开。
    再见面时候,她有机会问他,“哎秦慕笙,那会儿,你是不是讨厌死我了?”
    他低笑,“我只恨自己。”
    他只恨自己,他根本没有看到她,根本已经忘记她。可是她深刻的记得他的目光,带着血,带着残忍的杀意,好像无论对方是男是女,谁伤害了他的舒安,他就伤害谁,连自己都不放过。
    百里静那会儿就想,要是有一天有个男人能这样爱她,苦也值了。
    “白朗。”
    百里静开口,回头郑重其事的看着他,“他怎么样跟我跟你都没有关系。但我希望你适可而止,你觉得让我一次次无缘无故因为你受辱很好玩儿吗?我不喜欢你,你也没必要履行什么责任,我们这样的人,该走什么样的路,你最清楚。”
    她心中暗暗的说,你以为你是秦慕笙吗?你以为,我是季舒安吗?我没有季伯诚那样好的父亲啊!
    白朗果真沉默了,百里静准备走开。这样的大少爷,就该教训两次,他自会知难而退。可是身后的白朗却冷笑,“百里静,你也太小看少爷了。少爷看上的女人,谁敢说半个不字?秦慕笙也不行。”
    他口气平淡,平淡的就像说今儿天气不错,二爷您家的鸟儿又学会新词儿了,不错不错,这鸟儿不错,送给我成吗?成?那谢谢您。
    百里静太了解了,对他们这群少爷来说,追求一个女人或者喜欢一个女人,就像喜欢只小鸟儿似的。
    她冷嗤,没在意,离开。
    舒安在宴会厅里转了几圈儿,却仍然没有找到慕萧。她把本能中他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一圈儿,停下来,才想起她为什么要找他呢?找到,还能说什么,还是非得再亲眼看看他和百里静好,自虐的以为这样就可以终结?
    既然都不是,那何必呢,何必要找他?她站在宴会厅的角落里,没有勇气,也就没有兴致。
    服务生从她眼前走过,递给她一杯酒,她顺手接过来端到唇边。望着中央舞池里莫书正同给他化妆的女孩子跳舞,poem正闲闲的同导演聊天,楚云端正端着酒与人交际,寂寞的将一杯酒一口一口的喝下去,浑然不觉。
    直到看到百里东朝她走过来,想要避开,一转身,眼前却一阵眩晕,继而手中无力,浑身都滚烫起来。她摇了摇头,迷迷糊糊的蹙眉,却觉得身体里一股燥热疯狂的窜起来,她心里暗叫不好,低头想去看手中刚刚握着的酒杯,只觉的腰身上一股力道袭来,男子的气息伴着男性陌生的声音,“安,喝多了?”
    她听出是百里东,立刻挣扎着,强行咽了咽口水压住那因为靠近男人而升腾起的渴望,摇摇头,跌跌撞撞朝着洗手间走过去,她得找个地方赶紧把自己关起来,否则真的药性发作起来,不知道要做出多么丢人的事情,而且,她绝对不能在百里东面前药性发作!
    药性的作用本来该让她浑身无力,可是舒安竟然一把把百里东推得几乎跌坐在地上,她踉踉跄跄的朝前走着,眼前的灯光交错变幻,迷离重影,那些人在她眼前晃着,像是变成无数个张牙舞爪的魔鬼,骇的她两腿发软。
    不知谁拉住她的胳膊,舒安想甩开,却听到女子的声音,“安小姐,这边。”
    是谁?有几分熟悉,这熟悉,这女声,让她放下戒备,她转过脸,一瞬的清明里看清是裴娜,她对她笑着说,“安小姐,到这边休息。”
    舒安心里一阵感激,勉强点点头,不敢开口。胸口疼的厉害,那股燥热直直的往心里窜,那清明里想着究竟是谁给她下药,却渐渐的连眼前的事物都看不清。她头晕的厉害,随着身后房门合上,心安下来,噗通跌坐在地上,本能的蜷缩,本能的颤抖着,抵御那药物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她咬着唇片,希望那攻心的痛苦越远越好,可是药物分明在她身体里作祟,一股股的血腥往喉头上窜,燥热中她呼吸困难,失神的扯着领口,却不知从哪儿多出一只手,猥琐的笑声从她头顶传来,“安小姐,别着急,我帮你,我帮你!”
    蓦然瞪大眼睛,她抬头看清面前的一张脸,不认识的人,满脸横肉笑的简直出油,心底一空,她意识到,自己再次上当了。使足全身的力气想推开那人,却碰到一双肉的流油的手,她心里一阵恶心,却控制不住手软下来,浑身发抖,心口越来越疼,疼的她眼冒金星连那男人都看不清。
    燥热伴着她努力站起来的动作窜上来,她身子一软,噗通跌坐在地上,口中一阵腥甜,滚烫的血液顺着唇角落下来,她清明了几分,在身上摸索着,摸出手机悄然打开,却觉得身后一凉,衣裳生生被撕开,大半脊背裸露在空气里。
    她浑身剧烈的颤抖,药性再次扑上来,她借着最后的清醒按下那个警灯,死死的,拼了命的按住。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有作用,可是,这是她的希望,唯一的希望。她突然有点儿恨自己,怎么就自以为不见就不痛的把手枪留在家里?她应该带着,至少带着还能起一点儿威慑的作用。
    背后黏糊糊的,是那只手摸她,她恶心的挣扎着,却也不过是在那手掌里挣扎,分毫没有作用,药性很强,她的意识在消退,可随着一阵阵的上来,她的胸口、肺部,也都在疼,疼的厉害。
    身上唯一的力气,就是不停的按警灯,可是报警器响起不久,那个男人就发现了手机,啪的一脚,手机从她手里飞出去,她的手痛得厉害,却是麻木的,好像不能传达到脑子里,她抖了下,听到那个男人在骂娘。
    “呸,敢吓唬老子!”
    撕拉!
    胸前的衣裳裂了,被烧的滚烫的肌肤露在空气里。
    舒安喉头绝望的发出声哭泣,血顺着嘴唇滴滴答答落下来,染满了胸前的衣裳。男人似乎吓了一跳,但接下来就看到她颤抖的躲在墙角,全然没有意识的模样,色心再起,迫不及待的朝着她扑过去。
    舒安挣扎着,双手双脚就像被绑住,无力挣扎,连移动半分的力气都没有。
    心里一片黑暗的绝望,她的命运真的不好,真的该离秦慕笙远远地……
    砰!
    哪儿来的巨响,她什么也看不见,只隐约的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吵得厉害,可压在身上的恶心气味儿却消失了,隐约间,她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像薄荷,像冰窖里的陈年佳酿,冷冽的气味,醉人的感觉。她突然觉得想哭,一股血随着她的冲动涌出来,意识便又有回光返照般的清明。
    她抬着眼,看到他的脸,一片冷然。小手不自主的就去抓他的衣袖,泪伴着血涌出来,舒安哭着,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真是假。
    慕萧感觉到她,把她的头往怀里按了按,低沉道,“别怕,我在。”
    舒安哭的更厉害,抓着他,身子不断抖,张着带血的唇片颤抖的说,“慕笙哥,我做梦了是不是,是不是?”
    那抱着她的坚实身体居然颤了颤,他梗着嗓音回答,“没有,舒安乖,慕笙哥带你走。”
    然后他转过身,懒得理会身后那个半死不活刚刚被他残废了的男人,留给蓝牙耳机对面的人一句话,“处理干净。”
    舒安隐约的,觉得他们是在香港,她突然间就变得愈发软弱,分不清时间,分不清地点,连意识都不怎么清楚,就只知道他在她身边,她哭着,泪抹到他身上,身子紧紧贴着他,她说,“慕笙哥,我难受,慕笙哥,我错了,你别生气,你别打我,别凶我,我害怕。”
    其实就几年前的情形来说,舒安不会对秦慕笙说这些话。事实是那时候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根本已经没有意识,就算有意识也没胆量跟他撒娇。可是此刻的舒安却是用现在的意识自以为在从前的时光跟他说话。
    慕萧低头,蹙着眉看她。
    怎么中了药,居然还能说出这么多话,而且是一次性的说。
    她咳了两声,眼前又变得漆黑模糊,连同泪水模糊着她的视线,她想抬起手抹,可一动,牵扯到心口的痛,又咳嗽,又出血。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她听到他压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舒安,乖一点,很快就好。”
    继而,他阴沉急促的命令司机,“再快!”
    她果然很听话,乖乖的伏在他怀里,纵然不住的发抖,却真的再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紧紧闭着,痛苦的小手将他衬衣的外套抓的穿洞。慕萧的手也在一阵阵的抖,脸却冷的骇人,而且是越来越冷,下车的时候,已经是铁青。
    他一脚踹开打开的门,门后的人闪了下勉强站稳,胸口挨了一下却没敢说话,忙着将一杯水递给他。慕萧皱着眉看了眼,凑到唇边不顾那人空荡荡伸着准备阻拦他的手喝了一口,片刻后垂头,眸光乍泄温柔。
    “舒安,舒安。”
    轻轻摇着她的身子唤她。
    她抖得厉害,喘息很困难,却睁开眼睛,朦胧的望着他,困难的张开带血的唇片,忽而什么清凉的东西却顺着干涸的唇片流进来,她软软的望着他,像个听话的孩子般把水一口一口的咽下去,胸口舒服了点儿,呼吸也慢慢顺畅,她喝到水里有点儿薄荷的气息,心满意足的朝着他软软的笑。
    “慕笙哥,我好像舒服点儿了。”
    “嗯。”
    他点头,替她擦干净唇片,颤声冷静的说,“乖,睡吧舒安。”
    她温顺的闭上眼睛,小猫儿似的蜷在他怀里,意识又清明点儿,她像是想起什么,但模模糊糊又不太清楚,但那句重要的话却一定要说,她拉着他的衬衣说,“慕笙哥,你别走行不行,别去找别人,就陪我一会儿,一小会儿就行,求求你。”
    心疼的厉害的声音,伴着凉凉的吻落在她额头,“好,舒安,慕笙哥陪着你,不走,永远都不走。慕笙哥陪着你,只陪着舒安,谁也不理。”
    她满足了,带着干涸的血的唇角挽着温顺的笑容缩在他怀里睡着,干净的小手,干净白皙的肌肤,像只纯白色的小猫儿,刚刚离开母亲的小猫儿,那么乖顺,那么可爱,那么惹人怜惜,又那么的,让人觉得不该污染。他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脊背,软软的黑发,就像去抚摸那只小猫儿。
    舒安,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叫你小猫儿吗?因为我真想把你当一只小宠物养着,时时刻刻,你都能揣在我怀里,永远都离不开我,永远都只能在我怀里。可我总不能一辈子把你当一只小动物,你是个人,天高地阔的,你这只羽翼丰满的小鸟儿,总要去飞翔,总要去看看蓝天白云,总不能一直在我怀里。
    睡得迷迷糊糊的,舒安觉得还算舒服,翻了个身,耳边隐隐约约响着一首儿歌。
    落雨不怕。
    落雪也不怕。
    就算寒冷大风雪落下。
    能够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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