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是吧?”凌烨似笑非笑,拉着楚珩的手就往内室走,“来,让我伺候哥哥。”
    “……”
    楚珩身子一抖,立刻就觉到了危险的意味,赶紧地描补吧!
    “夫君!夫君好了吧,这还白天呢,我下午教阿晏景行练剑呢……”
    他一边被凌烨拉着往床榻的方向去,一边唤了起来,绞尽脑汁地给自己找理由。
    可圣心之坚,哪能易转——
    “这才刚刚入门扎马步,哪里就得你亲自过去了,东宫属官会安排好的。哥哥磨磨蹭蹭的莫非是不喜欢在内室里?那我就去外面花树下抱哥哥吧。”
    “别!……”
    一时跟阿歆阿琰说笑说漏了,做嫂子的总不能跟弟弟妹妹计较,那就只能从哥哥来身上找补回来了。
    午后阳光明媚,哥哥被嫂子扒光了衣服,压在身下,翻来覆去狠狠蹂躏了一顿。
    ……
    酣畅淋漓的情事终了,楚珩眼尾泛红,气喘吁吁地趴在凌烨怀里,待呼吸渐渐平复,突然想起来,抬头问道:“对了,你让阿琰去兵部学着,是想送他去东海战场上历练?”
    ——南洋泽国水军霸占大胤东南海域,这场驱除外敌的仗必要打到底。
    凌烨揽着楚珩,指尖缠着他一缕发丝细细把玩,闻言“嗯”了一声:“有个十七岁入境大乘的哥哥,弟弟的天资又能差到哪去?”
    “你弟弟身手在那儿,世家大族跟没有条件的寒门不一样,十六世家的子弟,尤其嫡系,从小除了经史子集,更要学武道学兵法,以待随时入军掌兵,这是世家根本,也是爵位承袭不降等的关键。就算诗书鼎盛如堰鹤沈氏,沈英柏身体不好,可他的庶弟堂弟,武道造诣可一点不差。”
    “你在漓山也是从小就要学兵法,你那两个师弟,叶书离和叶星珲,在昌州战局里可是如鱼得水。朝中发展人脉是一回事,哪有世家不想摸重器的呢?只是军中无儿戏,就看你舍不舍得让阿琰去了。”凌烨轻笑道。
    “唔……”楚珩调整了一下姿势,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凌烨怀里趴着,开口道:“没什么舍不得的,书离、星珲你见哪个我拦着了?其实论天赋,阿琰并不比他们俩差多少,只是他心有顾虑不敢太冒头,让他去也好。”
    “钟离楚氏虽然跟我没什么,但阿琰毕竟还长在楚家,钟平侯府明哲保身,惯会和稀泥,不过没有什么二心。侯府世子楚琛果真是我父亲教出来的,一心想着钟离楚氏好,他性子还算平和,倒是不会像嫡母一样,使绊子压着阿琰。阿琰其实也是个有主见的,反正钟平侯府他又不会继承,最终还是要自立门户,靠他自己。”
    “所以我才问你。”凌烨道,“趁着东海战局,把阿琰送过去,攒点军功日后好傍身,哪怕不能,历练一二开开眼界也是好的。从战场回来,总是不一样的,以后才好进枢密院,枢密院里的知事、同知事哪个没有点实打实的军功,爵位封赏也从这上面来。”
    楚珩笑:“那还远着。”
    凌烨弯唇不语,他揽着他,在漏进内室的阳光底下晒了一会儿,倏尔睁开眼睛又问道:“再过半个多月就是你生辰了,想要什么?”
    “嗯?哦对,眼看中秋了。今年生辰肯定有不少来送礼的,至于你么,我想想……”楚珩支起身子,沉吟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想出来。
    他垂眸看着眼前人——什么都不缺了。
    于是他伸手,调戏般地摸了一下凌烨的下巴,“有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我还要什么?”
    凌烨眉梢轻挑,回视着大言不惭的人。
    话说,到底谁才是花啊?
    看来方才浇花浇得还不够透,一遍不行,得再继续灌溉第二遍。
    于是花匠揽着山花的腰,往榻里一滚,开始了午间的第二道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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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大理寺审敬王派系的世家著族,审江南十二城的案子,这其实是个得罪人的活,但是为什么派裕阳韩氏去,总之有00子的心机在里面,正文可能不会明写了,第155章 平衡里算是写了一点点的原因。
    第202章 新时
    两日过后,谢初大统领给楚珩安排好了明正武馆的轮值和武英殿当教习的事宜。因七月已接近尾声,于是就让楚珩去明正武馆和当教习各一天。
    楚珩对此不敢有任何意见。
    而这个结果在武英殿宣布后,除了陛下以外,天子近卫们全都喜笑颜开,快活得简直像在过年。
    武英殿这群武痴当即把东君扣在大教场,请他指点赐教了一整天,下午又到皇城禁卫军面前炫耀,气得禁军过来和他们挤,仗着人多时不时地也能挤上台去,两边又要跳脚互骂甚至比划起来,好不热闹。
    傍晚结束,一群人又嚷嚷着说要吃酒,正好楚珩还欠着陆稷他们一顿宴,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天吧。
    于是使了银钱去大膳房,置办了几大桌宴,请全武英殿连同谢初大统领在内吃了顿酒,山花楚珩感谢身份不便时谢统领和同僚们的照顾,大家也算是重新结识一下熟悉又陌生的东君楚珩。
    待酒宴吃完,时候已经不早了,眼看快到宫门落钥的时辰了,谢初知道楚珩不会留在武英殿过夜,自己离殿准备出宫的时候,顺便也把楚珩叫走了。那群毛头小子还不知道楚珩和陛下的关系,等会儿晚饭后闲得没事干说不准又会缠着楚珩,吃了酒兴奋劲儿上来再来个秉烛夜谈,到时候楚珩都不好编理由脱身。
    楚珩心里明白这是谢统领在“成全”他和陛下,十分感念。这两天谢初见着他,虽然面上还是板着脸,但楚珩看得出来,统领心里其实没火气了。一直以来,宫里宫外谢统领都很照顾他,后来得知真相,生气也是应该的,方才宴上第一杯酒楚珩就敬给了谢初大统领。
    回到明承殿已经戌时末了,忙了一整个白日,楚珩稍稍有些疲累,泡在清池里洗了个热浴,凌烨替他按摩身体。陛下虽不大乐意武英殿抢了自己的时间,但既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再说楚珩这一身武艺,指点传承是件好事,于他自己也能舒展一下筋骨。
    再两日,到了要去明正武馆轮值的日子,楚珩就出了宫。从昌州回来后,他就在明承殿修养,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出去九重阙,说起来,外面那些世家公子只见过曾经的御前侍墨,却没几个见过现在的漓山东君。
    今日是七月最后一天,武馆里有大比,明日八月初一将会出上月的新排序,因而来的人极多,厢阁早早被订满,外面大堂里也是人满为患,大早上提前来这寻座的比比皆是。
    辰初时分,楚珩跟着今日轮值的同僚到了武馆,他直接穿了武服过来,垂眸系着护腕往楼梯上走。刚上去二楼,抬头迎面竟碰见了慎郡王凌祺然。
    小郡王这两年起初在太常寺跟寺卿学掌礼乐,后来又去了光禄寺、宗正寺等,都是些远离朝堂党争、安心做事的官署,很适合小郡王。这二年历练下来,且不说多长心眼,至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总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面对陛下也敢主动说两句话了,这就算是有了长进。再过一两年,他年满二十及冠,凌烨就打算授个正式官职给他,也算是对这个失怙堂弟的照拂和看重。
    小郡王后来也知道皇帝堂兄跟御前侍墨的关系,这才反应过来当初舅舅、舅母他们为何每每说起沈黛表姐“准贵妃”的事,就总要提起楚珩。他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婚嫁勉强不来,皇兄和表姐既然没能看对眼,那就各寻缘分呗!强按在一起,不是办法。
    起初表姐是伤怀了一段时间,但不知道表哥和她、和舅舅、舅母说了些什么,总之后来,文信侯府渐渐地就不再提先皇遗命“准贵妃”的事了。去年秋天,表姐在赏菊宴上和一位公卿世子结了缘,檀郎谢女心心相印,而今已经要定亲了。可见,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莫急切,更莫强求。
    前些时日,凌祺然在文信侯府的饭桌上,听舅舅沈文德说了御前侍墨就是漓山东君的事,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很是震惊,当时其他人的神色也很复杂,尤其舅母,脸上似乎既有惊吓,又有些隐隐的后怕与庆幸,久久难能回神。
    倒是凌祺然和表哥沈英柏对此接受得很快,震惊过后便渐渐平复了。小郡王心思单纯,想着和皇帝堂兄在一起的,肯定都不是一般人,似乎漓山东君也不太奇怪嘛。
    今日凌祺然闲来无事到明正武馆看比武,不想竟碰见了东君楚珩,他面上倒没什么异色,微微惊讶后便主动走上前,依着皇族辈分,低声叫了句“二哥”。
    “祺然?”楚珩应了一声,微微笑了笑,随口问,“你怎么在这儿?沈英柏也来了?”
    凌祺然摇摇头,说:“我今天休沐,只我一个,表哥官署当值。二哥怎么也来这儿了?”
    楚珩系好护腕,伸手拍了一下凌祺然的肩,微叹口气莞尔道:“跟你表哥一样,当值。”
    “啊?”凌祺然懵了懵。
    正说话间,今日和楚珩一起轮值武馆的南殿同僚也上了楼,见着慎郡王先行了一礼,转而对楚珩道:“天子近卫来这镇场,只要在二楼大堂看着底下擂台就行了,万一有打上头失了切磋之义的,我们立刻出手叫停即可。不过——”同僚顿了顿,看着楚珩欲言又止道,“可能也有武者会过来挑战天子近卫,切磋论艺,所以……”
    同僚挠了挠头,越说越小声,楚珩已经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所以可能会像在宫里大教场那样,胆大的直接上台来请东君指点,胆小的也会渐渐跟上,说不准,楚珩又要在擂台上待一天。
    “……”
    楚珩不禁考虑自己要不要先沉下脸,然后一掌拍碎二楼阑干,以示东君非常暴躁不能接近,如此才好偷懒。
    他这厢正认真思考着,那厢漓山东君到了明正武馆的事已经被传了出去。御前侍墨行走帝都近三年,公卿世家里见过这张山花脸的不在少数,方才楚珩一进门就有眼尖的认了出来,只是一时并不敢接近。
    楚珩思考半晌,叹了口气,觉得还是得找谢初大统领给想个办法,今天且就凑合着吧。
    他和慎郡王略说了几句话,便让后者自去厢阁里玩,和同僚往二楼大堂看台上去。
    刚走没几步,侧边一间厢阁出来了几个华服骑装的公子哥,正好与楚珩打了照面。
    今日还真是巧了,出宫来一趟明正武馆,竟遇些“熟人”。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不同的是实力与身份。
    为首的徐劭谈笑声堵在了喉咙里,正对上了楚珩、不,现在应该是漓山东君姬无月冷淡的目光。
    他曾在这里蔑视嘲弄过御前侍墨,那时他自认高高在上,用嗤笑轻慢的语气对楚珩说,“像你这种贱妾之子,要想翻身,想有一天也能踩在别人头上,除非,你能有本事入境大乘。”
    后来,也是在这里,他说要楚珩奉茶道歉,被漓山东君姬无月一脚踹到阑干边,大乘境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如同看着地上的一滩烂泥,“想让楚珩道歉,可以,只要你徐劭有本事入境大乘——”
    现在,还是在这里,他依旧是他,而面前人,是东君楚珩。
    曾经那一脚明明没用内力,可那一瞬间心脏失跳、汗透重衣的恐惧已经深深刻进了徐劭的灵魂骨髓里,让他后来每每听起东君的名字,都要泛起一阵历劫般的心悸。
    更何况现在,再次于同样的地点直面跟自己结过梁子的大乘东君,曾辱他“贱妾之子”,问他“何德何能”,要他“奉茶道歉”……
    徐劭心头的慌恐转瞬化成实质,驱使着他仓皇看着楚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捏着马鞭的手攥得死紧。
    同行的几个人亦面色发白,眼见的紧张。
    楚珩容色未动,继续往前,他在听同僚讲话,前行时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徐劭脸上。
    见他忽而抬起右臂,徐劭脊背上刷地冒出一身冷汗,他头脑发白不受控制地往后连退几步,脚下一个错乱,险些踉跄着跌倒,狼狈地撞到了后面的堂倌身上。
    徐劭算是帝都公子圈里有名字的人物,堂倌认得他,伸手扶了一把,笑道:“哎哟,徐家世子,您这没事吧?”
    徐劭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他面色白得像张一戳就破的劣质宣纸,额头蒙着密密冷汗。
    二楼大堂已经彻底静下来了,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朝这里看来,自从楚珩就是姬无月的消息传遍帝都城后,各大世家已经把御前侍墨近三年来在帝都的种种事迹摸了一个遍了,现在高门显贵里几乎没人不知道徐劭和他这几个狐朋狗友,曾经在明正武馆里大言不惭冒犯东君的那一出。
    这是东君楚珩首次在宫外现身,无论从前认识他的还是不认识的,现在摸不清他脾性了,众人屏声敛息地看着。
    徐劭近乎惊恐地盯着楚珩抬起的右手,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蹦哒,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楚珩扣好护腕上的袖扣,点点头应了同僚的话,“嗯,晚上和谢统领说吧……”
    两个人步伐不紧不慢地从徐劭身边漠然走过,眼里从始至终便没有过这个人。
    徐劭双腿已经软了,倘若不是堂倌出于本职扶了他一把,他立刻就要跌在地上。
    东君已经走远了,徐劭几人再不敢留,待腿脚找回了点站立的感觉,便急忙落荒而逃。
    那厢,楚珩倒并没有因为见着徐劭而坏了心情,根本不值得,还有徐劭从前在武英殿的那个弟弟徐勘,当年被凌烨下旨申饬过,吓得不轻。他爹嘉勇侯在吏部任侍郎,前年给他谋了个外放的闲差,就从武英殿退出去了。嘉诏徐氏虽也算著族,却远不在十六世家之列,并没有家主膝下一子入职近卫营的铁律。当初徐勘进殿,是因为嘉诏徐氏过去掺和齐王势力,一朝变了天,嘉勇侯吓破了胆,劫后余生急忙把儿子送了来。
    当年凌烨为让清晏能够正位东宫,并没有在明面上定嘉诏徐氏的罪。徐家阖族的命是因太子而赏的,那便得是太子的马前卒,他们只有这条活路可走,一定捧心效忠,而太子怎么用都行,损了折了弃了都无妨。倘若凌烨哪天想收拾了,随时都能翻掌倾覆。不过当年在皇权斗争里,受伤害最大的是襁褓里的清晏,凌烨想着待清晏长大知事,嘉诏徐氏是生是死,就留他自己处置吧。
    现在,这些人压根不用入眼。
    楚珩和同僚到二楼看台上坐下,眼看辰正了,武馆里管事的已经开始唱名,准备今日擂台。同时,东君现身的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帝都内城,武馆里的武者看客越聚越多,要登台的、凑热闹的一波波都来了,不多时,偌大的武馆竟人满为患,几乎没地落脚了。
    楚珩八风不动地坐在二楼看台,装出一副只可远观不可接近的样子,外人摸不清,自然不敢搭腔,底下登台的武者也都规规矩矩的。“孤高”的东君正美滋滋地偷着懒,结果没想到,自家人跑来拆台了!
    楚珩看着那个即将要登台、频频往自己这傻笑的小子,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他碰了碰同僚,低声道:“……那小子不是温礼的弟弟吗?”
    同僚闻言看了一眼,点头说是,又肯定地道:“这小子绝对‘没安好心’!保准是听他哥说了你在武英殿指点我们的事,心痒得不行,到这请你登台赐教来了,他旁边那几个,家里也有在武英殿、禁军营任职的兄弟……”所以知道,但凡问剑,东君定然不吝赐教,很好说话。
    ——是天上月,虽高远,但愿倾清辉。
    果然,同僚话音刚落,那小子上了台,指明了要挑战东君。
    这话一出,先是满堂皆惊,目瞪口呆,这是哪来的狂妄后生不怕死吗!片刻后,众人齐齐回望二楼。
    楚珩眉梢微挑,暗里磨了磨牙,心说臭小子给我等着,大庭广众不好揍你,但回去我就揍你哥。
    楚珩放下茶杯站起身,从二楼闪身到了擂台上,随手摸了柄木剑,半笑半嗔道:“要挑战我?”
    他哥哥温礼就在南殿,是陆稷、云非他们的好友,跟楚珩亦很要好。他从前就见过楚珩,又听哥哥说了东君在武英殿当教习的事,所以半点都不怵,抱拳行过武礼,抬头朗声道:“小子不才,愿瞻巅峰!”
    年轻就是这点好,天不怕地不怕,敢闯敢试不惧输。
    台下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众人顿时齐齐拍掌喝起彩来,那小子笑嘻嘻,又施了一礼,说:“请您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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