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姑娘就是可爱,连骂人都不会,来回就这么两句,陆悯接着她的话说道:“对对对,你说的对,我无赖,我不要脸,我厚颜无耻,我简直不配做人。”
    林虞一凛,她准备了一箩筐说辞和陆悯吵架,他怎么压根不反驳她,这样下去还怎么吵得起来?
    第六十一章 趁着小姑娘恍神的间隙,陆……
    趁着小姑娘恍神的间隙,陆悯抓住她的纤手,放在手心轻轻揉捏,一边捏一边解释事情的原委,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倒是很像一会儿事,不过林虞总觉得有一些地方不合情理。
    她思索一瞬,这才抓住了关键,简明扼要道:“诚然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将公主救回到宫殿即可,为何你们的衣裳会一起搭在屏风上。”
    想到当时的情景,林虞就怒火丛生,气不打一处来,她讥讽一笑:“难不成你们齐齐脱了衣裳,是在屏风后面商议朝事?”
    林虞性子好,温柔又和气,难得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陆悯暗暗得意,她这是醋得厉害了,性子都左了起来。林虞越生气,他越是熨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像现在这样快活过。
    陆悯平素里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因为太过于高兴,脸上浮起一层笑意。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林虞只以为他在嘲笑她刻薄尖酸,怒火不由更盛,死命将手抽出来,牟足了劲往起来站。
    瞧林虞的反应,陆悯就知道她误会了自己心意,自不会放开她,双手箍的更紧了,他赶紧解释:“你平日里温柔贤良,今日为了我大动干戈,我心里欢喜,这才笑起来,你不要想左了。”
    林虞不是钻牛角尖的人,觉得陆悯的解释有道理,就稍稍放宽了心,这时听陆悯接着道:“我把公主抱到碧华宫后,就唤了宫女给她熬药,一直等到她清醒,才脱掉外衫到隔间换衣裳,好巧不巧,这个间隙你到了碧华宫。”
    他说的头头是道,林虞却犹不放心,这样的事情,总得闹的清清楚楚,心里才不会有芥蒂。
    她平日里讲究体面,今日却顾不上了,转头看了陆悯一眼,吞吞吐吐道:“你跟我到碧华宫,我要找卓成公主对峙,她说的话若是能和你的合得上,此事就到此作罢,若是合不上,我是一定要和离的。”
    卓成公主是天潢贵胄,找她对峙是不合礼仪的,但她若真的与陆悯交情匪浅,二人之间清清白白,跟林虞说清事情的原委,也不算太过分。
    若是旁人,为了维护颜面,定不会任由妻子质问公主,陆悯却不然,他笑嘻嘻抱起林虞,重新折回碧华宫,速度之快犹如闪电。
    瑞兽口中吐出袅袅轻烟,卓成正倚在床榻上喝热饮子,这时听丫鬟禀告:“殿下,陆掌院和陆夫人求见?”
    卓成挑眉,陆悯不是刚出去吗,怎的这样快又折回来了?她放下手中的热饮子,对宫女道:“请他们进来。”
    说话间陆悯和林虞就绕过屏风来到卓成跟前,来之前林虞鼓足了勇气想要质问卓成,真到了卓成跟前,质问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
    她踌躇半晌,小脸憋得通红,终究没说出口,只蹲身向卓成行了个礼,便乖乖得垂立在一侧不说话了。
    陆悯轻笑,小姑娘在他跟前气势汹汹,到了公主跟前竟不敢说话了,罢了罢了,她不好意思问,他便替她问,他们是夫妻,要长长久久过一辈子的,总不能让她心里存了龃龉。
    陆悯对卓成道:“公主可否把我和您的外衫同时搭在屏风上的缘由说于内子听?”
    他声音郎朗姿态自然,像是在话家常一般,林虞却闹了个大红脸,虽说陆悯问出了她想问的话,她却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悄悄往边上挪了挪,恨不得变成空气。
    看二人的反应,卓成就猜出了他们来此的目的,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想到林虞年纪小,脸皮薄,便又止了笑,一本正经把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
    卓成是大瑞的最尊贵的公主,自是不屑于说谎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林虞才彻彻底底放了心,身心一松弛下来,就又生了旁的烦恼。
    她今日这样不知分寸,事情若是传出去,恐怕有损林家女的名声,叔父家还有二位妹妹待嫁,若是被她连累了,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卓成生了一颗玲珑心,且年龄长于林虞,一眼就看出了林虞的心思,柔声说道:“二夫人不要忧心,今日之事除了我们三人,断不会有旁人再知晓。”
    卓成这样周全,林虞倒更加不好意思起来,陆悯轻笑,拉起她的手出了碧华宫。二人一路走到宫门口,这才上了马车。
    马车辘辘而行,林虞始终低垂着头,小脸红的像个苹果。陆悯把她抱到膝头,温声说起话来。“卓成公主是故人之妻,她的亡夫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才对公主多加照拂。”
    “圣上疑心重,前几年还能容得下卓成公主,这几年越发不像话,哪怕卓成只是一介女流,也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林虞惊得睁大眼睛,她知道昭胤不像表面表现的那样敬重卓成,却万万没想到他一心想要杀死卓成。
    陆悯看出了林虞的疑惑,这才将当年发生的事情细细说给她听,林虞听的目瞪口呆,都道帝王无情,她今日才彻彻底底领悟过来,昭胤就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为了一己私欲,半点情义都不讲。
    卓成公主是先帝唯一的嫡出,身份最是高贵,如今竟被庶弟打压到这个地步,着实凄惨!
    林虞转了个身,双腿分开坐在陆悯膝上,双手抱着陆悯的脖子,脑袋伏在他的肩头,瓮声瓮气道:“卓成公主好可怜呀,你一定要尽力照拂她,我以后再也不乱吃醋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和风细雨一般,温和的呼吸在陆悯耳边扫过,挠得他心猿意马。
    陆悯暗骂一声“小妖精”,随即挑开了林虞腰间的系带。纤长的手指沿着纤腰摸上去,抚到柔软之处,林虞低呼一声,呼吸都紊乱了。
    陆悯勾唇,不轻不重捏了一下顶端,不出所料,林虞低低叫了出来。想到马车还在大街上行驶,她赶紧捂住嘴,狠狠在陆悯背上拍了一下,娇嗔道:“二爷,您正经一些,会被人听到的。”
    陆悯哪里肯依她,一双手不安分的胡乱点1火,到达凌园的时候,林虞腿都软了,陆悯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快步进入寝屋。
    房门被重重关上,林虞被陆悯放在榻上,她掀开被子,快速钻进去,低声斥道:“陆悯,你这个不知羞的老东西,你太、太荒唐了!”
    她扯扯衣裳,不仅上衣的系带是松散的,就连亵裤都被他褪到了腿弯,所幸被大袖衫遮掩着,才不至于被人瞧出异常。
    陆悯摸摸下巴,从被子的缝隙里探进去,握住林虞的脚踝,一点一点把她拽出来。
    林虞又羞又气,斥道:“二爷,您、您别胡闹了。”
    陆悯不语,坚定而又温柔得褪掉她的小衣和亵裤,美人如云,洁白如玉,陆悯狭长的眸子,不由蒙上一层昧色。
    夜里寂静无声,屋内传出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突兀,守门的丫鬟听的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到地低下。
    陆悯抱着林虞来到浴房,轻轻把她放到水中,温暖的热水涤荡着身体,林虞身上的酸胀之感才缓解了一些。
    但身上的红痕却愈发疼痛,林虞轻轻“嘶”了一声,陆悯赶紧把她抱出来,用棉布裹了放到绣榻上。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皱着眉头,紧紧盯着林虞,紧张兮兮的,简直如一个毛头小儿。
    林虞轻笑一声,红着脸指了指大腿,又指了指胸1口,嗔道:“哪儿哪儿都疼!”
    陆悯伸手搂住她,轻声哄道:“下次我肯定会小心的!”适才他已竭力克制,没成想还是把她弄疼了,冰雪做的人儿,似乎吹一口气就能融化一样。
    林虞点了点头,乖巧得伏在陆悯身前,没一会儿竟睡着了。
    陆悯把林虞抱到寝屋,浅绯色的床单上赫然洇着一块红色血迹,他勾唇轻笑,单手把床单扯到一边,小心翼翼把林虞放到榻上,林虞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一个扇形的阴影。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开,似乎在等人采撷一样。
    陆悯忍住亲吻她的冲动,侧身躺在她一旁,含笑看着她睡觉,只看着她睡觉也是欢喜的。
    房门被人轻轻敲响,陆悯站起身,将屋门开了一条缝,王来把药膏递给他,默默退了下去。陆悯折回床榻,将被子掀开,把清凉的药膏摸到林虞身体上红肿的部位。
    林虞嘤咛一声,翻了个身,陆悯转到床的另一侧接着给她摸药膏,慢条斯理的,极尽温柔。
    第六十二章 满室寂静,只墙角的夜明珠……
    满室寂静,只墙角的夜明珠泛着莹莹的光,林虞坐起身,趿上木屐到隔间的浴房起夜,她困得很,连眼睛都没睁,坐到便桶上便尿了出来。
    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丝动静,转过身只见陆悯正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瞧着她,林虞一凛,睡意在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她又羞又怒,冲着陆悯嚷嚷道:“干什么呀你,我就是如个厕,你跟来做什么?”
    陆悯轻咳一声,他听到了林虞起床的声音,担心她不舒服便跟了过来,没想到她只是想如厕。他倒是无所谓,可小姑娘面皮薄,此刻恐怕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轻笑一声,慢悠悠转过身,背对着林虞说道:“你继续、继续!”
    林虞气呼呼盯着陆悯的背影,恨不得剜出两个洞,继续什么呀继续,他那样一个大活人杵在门口,她哪里还尿得出来?
    她提高声音道:“你出去!”
    “哦!”陆悯应了一声,提脚往外走去。
    林虞这才放下心来,尿完以后打开一旁的盒子,想要拿一块棉布清洁,没想到盒子里的棉布用完了,她楞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踌躇间,陆悯又走了进来,探着身子问:“是不是没有棉布了?”
    林虞扶住太阳穴,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怎么又进来了呀!怎么阴魂不散呀?她下意识合紧双腿,指着门口色厉内荏道:“你出去,把芫荽叫过来!”
    这次陆悯倒是没有听她的,直接进了门,他走到墙角的木架旁,从架子上取了一块棉布,慢悠悠挪到林虞旁边,低声道:“虞儿乖,把皮股抬起来,为夫给你擦干净。”
    林虞脸一红,伸手就去推陆悯,陆悯不为所动,兀的把林虞抱了起来,林虞只觉得露出来的那截腿凉生生的,她赶紧闭上眼,再没脸面面对陆悯。
    林虞小小的一只,抱起来毫不费力,陆悯腾出一只手,拿着棉布把她的私1处清理干净,这才单手托着她回到寝房。
    林虞伏在他肩头,半句话都不说,一沾到床就快速缩进被子里,连头带脚捂了个严严实实。
    陆悯知道林虞羞的厉害,遂不再逗弄她,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沉沉进入梦乡。
    大约是因着夜晚太过于劳累,林虞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匆匆洗漱后便到小厨房用饭,圆房后陆悯虽给她抹了药,腿间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慢吞吞走到厨房,只见桌子上摆着红枣羹、南瓜粥、木耳黑豆杂拌菜,凉切猪肝……慢慢一桌子饭食都是用来补血的,林虞有些哭笑不得,虽说初夜会见红,但也只指甲盖般大小的血迹,哪里用得着大动干戈。
    这时陆悯从门外进来,撷着林虞坐到桌旁,将红枣羹推到她面前,说道:“你多喝一些粥,补补身子。”
    林虞虽觉得夸张了些,到底没说出来,乖乖接过红枣羹,用了大半碗,刚放碗,就见面前的碟子里堆满了猪肝,她皱皱眉,小声道:“二爷,我真的吃不下啦!”
    陆悯夹起一块猪肝放到她唇边,说道:“张口!”
    林虞无奈,只好张开嘴,陆悯就这样喂了她七八块猪肝,瞧着她俏生生的小脸都皱到一起了才作罢。
    前几日下了大雪,着实冷了一阵子,今日却难得的放了晴,明晃晃的太阳挂在碧蓝的天空上,让人的心情也莫名舒畅起来。
    林虞不由想起榆林巷那个卖白菜的老妇人,趁着天气晴朗去看看她也是好的。林虞站起身,慢吞吞往外走,不料陆悯紧跟在她身后,说道:“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林虞有些哭笑不得,昨夜圆房后陆悯就把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恨不得时时粘在她身边,别的时候跟着她也就罢了,只那卖菜的老妇,是万万不能让他见到的。
    林虞含糊道:“我想出去买一些脂粉,卖脂粉的店铺来往的都是女眷,你跟过去不合适。”
    陆悯才不管那些劳什子的礼仪,现下只想好好陪着他的小娇娇,他道:“你尽管到铺子里挑选脂粉,我在马车里等你。”
    这、这怎么如狗皮膏药一般,怎么撕都撕不下来了?林虞有些泄气,不由放缓语气,认真说道:“二爷,您尽管忙您的,我无碍的。”昨夜确实疼了一阵子,今日只微微有些不适,哪里值当他这样重视。
    见林虞变了脸色,陆悯这才作罢,只叮嘱道:“你不要由着性子胡来,要爱重身体。”
    林虞乖巧得“嗯”了一声,这才走出房门,她带着芫荽上了马车,直奔榆林巷。
    芫荽看着马车行驶的方向,惊疑的长大嘴巴:“小姐,我们又要去买白菜吗?”
    林虞点点头,只听芫荽接着道:“上次买的白菜只吃了一半,还有大半车没吃呐?”
    林虞不以为意:“那这次买了,我们就送到林府。父亲最喜欢吃白菜了,柳家阿婆的白菜味道好,父亲定会喜欢的。”
    车夫直接将马车停在柳阿婆的白菜摊前,林虞由芫荽扶着下了马车,她慢步走到白菜摊前,微微颔首说道:“阿婆近来可好呀?”
    柳阿婆还记得林虞,林虞长得好看,人和善,还买了一整车白菜,自然给柳阿婆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她向林虞笑了笑,说道:“好、好着呐,贵人来买白菜吗?”
    林虞说是,这次连挑都不挑了,直接让车夫下来,把柳阿婆的白菜尽数搬到车上。
    临到结账时,林虞从马车拎出来一个大大的包裹,她把包裹递给柳阿婆,说道:“家里人多,做衣裳的时候不小心多做了几件,阿婆若是不嫌弃就拿回家给家里人穿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户人家淘汰下来的旧衣裳比穷人的新衣裳还要气派,更遑论全新的,柳阿婆自没有不要的道理,她接过包裹,连连向林虞道谢。
    林虞连连摆手:“阿婆不必当回事,这衣裳留在府里也没人穿,凭白占地方,我还得谢阿婆替我分忧解难呐!”
    阿婆只当自己遇到了好心人,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展开了。她抱起身边的幼孙,说道:“快向夫人道谢,夫人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转世,特地来照拂咱们家了!”
    幼童不明所以,睁着狭长的丹凤眼看着林虞,说道:“多谢夫人。”
    林虞展颜一笑,他们家的人都是丹凤眼呢!长的都好看呢!她从荷包里抓出一把金瓜子,塞到幼童手中,说道:“好乖的孩子!真真可爱。”
    幼童还小,不知道金瓜子的价值,柳阿婆却是知道的,她掰开幼童的手,将里面的金瓜子拿出来,递到林虞跟前,诚惶诚恐:“这可使不得啊,宝儿小小的年纪,哪里来的福气收夫人这样贵重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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