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车党,势力范围在东城区,在东城区大大小小十余个帮派中,勉强能挤进前三,就算如此,光是每年的进账便足以让成五一帮弟兄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这个位置谁都想坐,但成五能保持这么多年稳定,还不是多亏了帮内的兄弟忠心,几次打退了敌对帮派的进攻,用血与刀维护住了自己的利益。
    可这回……真的要变了。
    在道上混,今天我砍你,明天你砍我,这很正常,很多见,谁都明白,几个帮派间的火拼没什么大不了,一时失势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别断了根基,大不了过几天重新找回场子便好,这都是平日里见惯的。
    但昨晚,以及前晚的局面却是无法想象的,成五栽了,飞车党栽了,栽在了两个人的手上,两个没什么名气,道上甚至听都没听过的人手上。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帮里众兄弟的斗志都会被浇灭,其他帮派肯定会不遗余力的进行打压,进行宣传,到时候对飞车党失望的兄弟们会怎样……谁想跟着一个窝囊的大哥,做些窝囊的事,混这行的人本就快意恩仇,若是再找不回场子,谁也说不准那些跟着自己五六年的弟兄会不会翻脸,会不会加入其他帮派。
    到了那时,那些见惯的脸庞,会不会手持刀械,向着自己砍来……成五连想,都不敢想。
    “都是那两个人的错!”成五睁大双眼,狰狞的痛骂道,仿佛又看到了那两个男人的身影,下一刻他却又浑身战栗,吓得缩手缩脚。
    昨晚的场面依旧历历在目,成五混到现在,这样砍砍杀杀的情景见过不下百回,本以为没有什么能吓到自己的,但昨晚的情况却真的吓到了自己。
    那个男人,那个高大壮实的男人,为何会如此强大,犹如鬼神,即使面对上百个敌手,他都不闪不避,反而踏着豪迈的步伐冲向人群。
    那个人还是人吗?
    不,肯定不是。人怎么会这么强,人的力气是有限的,那个人却好似用不完力气般。成五又想起了六子挨了对方一次肩撞,整个人被撞飞出去的场面。
    六子可是自己手下的金牌打手,自己之所以能够在东城区混的风水水起,很大原因便是有六子与阿城这两位能人相助,平日里自己仰仗的武力如今一个瘫了,一个失去了斗志,这还怎么继续……
    成五不敢再去触碰那两个人的威风,但他不得不去,他不甘心,不甘心失去如今的一切,但假如自己一直这样忍气吞声,不找那两个人的麻烦,那就意味着他将失去全部,尽管现在还没有任何风声,但依靠在这行这么多年打拼所形成的直觉,成五知道会有那样的一天。
    那两人太强,其他帮派不知道,或者知道了假装不知道,他们会乐于看见自己帮派分奔离析的那一天,然后取代自己的位置,去接收自己的兄弟,接收自己的产业,接收自己的势力范围,甚至接收自己那几个心爱的女人。
    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一旦自己失了势,没了钱,她们还会多看自己一眼吗?成五知道答案……
    可该怎么做?那两人太强太强,就算自己花重金请来西城少白,北城汪恨海,南城邱毅伦三大东海最强打手,请他们一同出手对付那两个人,这胜负之数也是未知,要是再失败一次,那便是万劫不复……
    成五痛苦的挠着头,恨不得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还是东城区数得上名号的老大,但他不能,逃避是没有用的。
    “泥猴?!泥猴!给我过来!”焦躁的成五大声喊道,门开了,一个瘦削矮小的男人奔了进来,来的正是昨晚那个递出西河烟并未两人打上火的小弟,成五见他机灵,便留在身边做个跑腿的。
    “兄弟们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人有怨言?”
    泥猴弓着腰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回五爷,大伙都没什么怨言,现在东城区大半的交通都井井有序,还没出什么乱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道上多了些流言蜚语,说的很难听。”泥猴欲言又止。
    “没事,你说来听听,道上那帮人是怎么传的?”
    泥猴一张黝黑的脸憋得通红,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他们说你没有卵蛋,被人打了就甘心当孙子了……还有很多很难听的话……”
    往日里有人要是敢这么对成五说话,非得激怒了这个暴躁的男人,但今天的他却没有发火,他咬了咬牙,困顿的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泥猴答应一声便往外走,刚刚拉开门,却听到后头传来成五的声音:“泥猴,给我买包烟去。”
    “五爷,您抽什么牌子?”
    “什么牌子?……哦,就买西河好了。”成五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说出这个名字,或许是昨夜那呛人的烟味让自己印象深刻。
    “他们懂个锤子……我这是缓兵之计,那家伙都这么说了,我要不好好办,还不是白给他一个理由,给他一个收拾我的理由啊。”空荡荡的房间中成五一个人自言自语。
    假如他知道,昨晚只是林夕随口瞎说的,根本没有指望他会这么做的话,这个胖乎乎的阴冷男人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幅表情。
    正思索间,大厅的里门开了,一个背着手驼着背,一脸猥琐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约莫四十多岁的模样,脸上皱巴巴的都是皱纹。
    “五爷,还在为这事烦心呢?”那人抚了抚自己的小胡子,一脸讪笑的走近成五。
    成五看是他来了,当即换上了一幅激动的表情,“军师,军师,你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办法,我让你帮我找些能人异士,有没有消息啊。”
    来人叫做李苟,他爹取这名字的时候或许缺了些心眼,原本的意思是希望他张大之后做事一丝不苟,可这字的音实在太容易引起歧义,别看他在帮里算得上第二把人物,可背地里,帮派里的大家伙都爱叫他狗头军师。
    成五为了避讳,从不称其名字,只叫他军师,只因这人生了副好脑袋,歪点子特别多,遇事不惊不乱,很多次都是靠着他才化险为夷。
    “五爷,别心急,我以前跟你说什么来着,对对,要处事不惊,这才是做大事的人该有的气魄,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这李苟确也不急,慢腾腾的坐在红木椅上,又慢腾腾的端起旁边的茶盏,再慢腾腾的喝了一口,良久,还慢腾腾的点了点头,一幅有滋有味的模样,可把一旁的成五给憋急了。
    “军师啊,你有话倒是说啊,别在这样藏着了,我可受不住。”成五哭丧着脸哀求道。
    “不急,不急。”李苟呵呵一笑,慢悠悠的问道:“五爷,你可听说过最近几天的一件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成五心想,难道他想说的是我们飞车党百多号兄弟被一个男人修理的事吗?
    “五爷没听过,北城汪恨海被人打残了。”
    “打残了?!”成五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汪恨海是谁?汪恨海可是东海市道上排名数一数二的打手,一身艺业震古烁今,当年一把片刀三进三出,才杀出了狠海帮今天的威名,怎么他……被人打残了?
    “谁干的?”成五心思一转,开口问道,残了就残了,我成五百来号人都被人收拾了,你汪恨海一个被人弄残也不算离谱。
    “兄弟会的人。”
    “兄弟会的人?你是说邱毅伦亲自动手了?”成五睁大双眼,他这才意识到这几天自己错过了怎样的重要信息。
    哪知道这笑吟吟的李苟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是兄弟会雇来的人。”
    “谁?谁有这么大本事?”
    “五爷,您知道汪恨海有一个爱好吧。”
    成五听他话题一转,心中微微觉得奇怪,嘴上答道:“知道,那家伙仗着自己本事,喜欢打黑拳。”他见李苟听到这个答案后笑着点头,当下瞳孔微张:“你是说,他是在台上被人打残的?”
    “没错,就在台上,在场看到这场比斗的差不多有三十多人,不会有错。”
    “是谁?你快告诉我是谁?!”成五如同看到了希望,一把抓住李苟的双肩,不停的摇着他的肩膀。
    李苟还是笑呵呵的,将他手轻轻拿开,“五爷,就算说了,你也不会认得,那人是个小人物。”
    “小人物,小人物怎么可能能打残汪恨海那个疯子?!”
    “呵呵,他真的是个小人物,我派去的人查出来的消息来看,那个叫王勇的男人过去一向是不起眼的一个小跟班,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才让人记住了他的名字。”
    “他是潜藏的高手?”
    “非也,非也,过去王勇常常被人欺辱,甚至自己都不敢还手,要说他过去是个高手,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别给我卖关子了?!”一向对李苟谈笑有加的成五,这回终于忍不住了,大吼道。
    “呵呵,五爷,莫急,莫急。”李苟依旧是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我派人打听过这件事情,这件事情确有蹊跷,我买通了兄弟会中几个马仔,从他们口中得知,那王勇变得这么能打全因他最近信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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