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絳红纱裙打扮的女人,头戴着同色纱笠,随着领头的总管太监往一处佈满重兵的宫殿而去。
    远远的便可闻见宫殿内传来如猛兽般的嘶吼声,每个声音里饱含着无法解除的痛苦与渴望。
    女人一听那声音便知对方中了让男子反覆沉于极乐,却也生不如死的欢毒,中了此毒,男人会在床笫上比过往勇猛数倍,甚至持久力惊人,但男人往往会死于最后的精疲力竭与崩血,是相当下作的毒。
    据总管太监说,这名太子殿下已这般反覆煎熬了半年之久,不然一般人往往在十日内便会在纵慾中七孔流血而亡,根本无法撑上半年之久,只能说皇室充足的资源延缓了他命殞的时间。
    只是这毒随着中的时间越长,越是难以处理,即使是曾为毒王之女的她,也感到有些棘手。
    没错,她正是恶名满江湖的毒王之女——戚絳染。
    不过她并未如这名中了欢毒的太子殿下那般备受重视,只因她并非是正室所出,而是毒王与奴僕所生。
    而她更是在娘胎时,便被自己的父亲当作药人不断的投毒,导致她娘在生她时,已身中重毒难以解救。
    她的出世,据说是她父亲将弥留之际的母亲开膛剖肚才得以接生来这世上,只因她是他重要的药人。
    她父亲为了震吓江湖,让每个怀有他孩子的女子,在不知情下喝下各式毒药,而她是少数在这样的剧毒中存活下来的孩子,因大数的孩子都在未足月前便随着母体而亡。
    虽她的存在是稀少且珍贵的,但她父亲为了他的野心,对她与其它以同样方式出世的兄弟姊妹丝毫不手软。
    一出世,喝到的第一口液体并非是母亲的奶水,而是掺着毒液的奶水。
    期间,许多兄弟姊妹因承受不住毒发的痛苦而自尽,或是毒液的猛烈而死亡。
    而她幸而自母体时,便得了不少对毒于的抗体,抗毒能力自是比她其馀正常出生的兄弟姊妹更强,让她的血成了解毒的万灵丹药,她父亲更是将她视为傲视江湖的一项利器,小心的监控着。
    只是随着她的年纪渐长,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意志,厌倦了终日在垂死边缘中挣扎,只为求得苟延残喘,因她父亲常会为了炼製解药或毒药,来割取她的鲜血,或是灌入新毒来折磨她。
    更是厌倦了兄弟姊妹间为了生存,讨好父亲而无止尽的彼此伤害与残杀,更是在知晓自己的母亲是被自己父亲当作是工具般地残酷弃杀后,她离开的心更是坚决。
    所以她在一次机会中逃了,只是从未出过牢笼的她,一出了牢笼外,顿时像是被丢弃在大草原中无绪的兔子般,彻底失了方向。
    很快的,便被她父亲找到了。
    当时她父亲怒不可遏地拿鞭子往她全身抽,打得她遍体麟伤,就连她那张与母亲有七分像的脸也无一倖免。
    由于她父亲在那条鞭子上抹了毒,让伤口无法如常癒合,就为了逼她一句保证,保证日后不再逃。
    但她真的厌倦了今日一毒,明日又一毒地当药人的日子,所以她寧可让伤口如火烧般地不断溃烂,也不愿松口讨饶。
    她父亲看出了她的寧死不屈,正打算将她抓回去,当作牲畜般地关在地牢内豢养时,恰巧偶遇了师父,她师父便是世间人喜欢拿来与她父亲一同谈论并且一同唾骂的魔医。
    当时她师父带着她的师兄姊们,要赶去一处被疫病笼罩着的村子诊病途中,正好看到她父亲正以残暴的方式对她施暴。
    她师父这辈子最看不惯欺老霸弱的人了,于是她忘了对师丈的承诺,忍不住的插了手。
    加上她早就看她父亲『不爽』许久,便命她的师兄们顺手救了命在旦夕的她,但也让她与她父亲结上了樑子。
    她父亲数次派人企图暗杀她师父,但她师父与师丈住的地方有着无人可解的瘴气,所以几年来去,她父亲也就放弃了。
    这期间,她师父与师丈用温暖补足了过往她十馀年来没有拥有过的亲情,并教她如何运用一身叫人胆寒的毒来救人。
    而她父亲也一次族内内斗中,因失德大失族内人的拥戴,隔月在一次无人护卫下,被不知哪名兄弟姊妹给残杀于荒野间,化作一缕孤魂。
    至于她则在叁年后,得到她师父的认可,开始四处行医,为那些只能关禁于闺中失去自由的女人们诊治。
    只是她未料到,此次出诊却意外地遇到如此棘手的案例,且还是男子,这让从医叁年来仅为女子医治的她有些无措。
    但她师父总是对她说,医者在病前不分男女,他们皆是饱受病痛所苦之人,因她师父这番话让本要离去的她,破例松口说自己识毒且能解毒。
    或许今日便是她人生中一个无法逃避的考验吧!
    「总管大人,就此止步吧!我已知晓太子殿下中了何毒,是欢毒吧?」
    领路的总管太监难以置信地盯着被絳红纱幔掩去五官的戚絳染。
    戚絳染不理会总管太监的吃惊,跟他要了文房四宝,快速写上她所有需要的东西,并叮嚀医治期间不得有人入内观视或是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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