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处之看我又猛然关上铁皮,跑开埋头在杂草丛里呕吐,便直直走向铁门,伸手去拉铁门的把手。
    我跑过去将张处之推开:“你见过我的祖先的,他们说的话一定能办到,你就过去和小郑在一起。”
    张处之脸上带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决:“我看你的样子便猜到了里面一定有尸体,我是一个侦探,我不允许到今天为了我自己的安全不给里面的亡者一个交代。”
    我装作生气又一推张处之:“你凭什么说里面有尸体,你的想象力也太好了,感觉什么都是尸体!”
    我以为张处之要问我里面是什么,但是他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不用骗我,我从一开始就推测出了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会是什么东西?”我死鸭子嘴硬,我不想张处之来,一是怕他危险,二是我怕我家族藏着这个秘密是有苦衷,三是我私心,不想要家族背上恶名。
    张处之便露出狡猾的笑容来:“当时我们两个不是跪在屋子里吗?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在幻境里。”
    原来那个时候张处之扯蜘蛛网的时候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丢在地上,再次出来的时候衣服却不见了。
    就是这样他才发现场景不对了,跟着我被抓紧正厅去之后,他一直在装晕,虚着眼睛打量他旁边坐的那些鬼的脚。
    他发现了我的男性祖先的旁边的我的祖母们都没有脚,她们坐在那里只是在裙子下面放了一双鞋。
    难怪祖先和我说话的时候,张处之一声不吭,始终低着头,原来他正在确认其他女人的脚,果然是都没有的。
    张处之得出的结论就是:“在这个古老的家族里面,女性不仅没有地位,而且可能受到了禁锢和虐待。所以看到我的样子,就知道里面装了不少尸体,而且应当全部都是女性的尸体。”
    我到时不知道里面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但是张处之应该是猜对了的。当时和我对话的时候,我就没听到任何一个女人发言,她们都像是木偶一样,一动也没动过。
    我侧身让路,张处之迈着大步往前走,我看到小郑忽然走了过来,跟在张处之身后说:“我也是警察,我和你一起。”
    我被落在后面,看着张处之拿手捂着嘴巴,掩藏尖叫。
    正和在看到棺材里的老奶奶的尸体时候一样,他现在并不那么在意这近乎有毒的恶臭,他捂着嘴巴是压制住惊讶,那尖叫就在喉咙边,他这是为我着想。
    我知道,在他查明之前,不想惊动其他的人。
    我回身望着大门洞开的老宅,我走进正厅,和幻境里一样,里面坐着我的祖先,都只有男人。
    我身后的门猛然关上,正厅里的一切都不见了,只有四把椅子放在我的面前,我的祖先们恢复了他们年轻时候的模样,依次坐在椅子上。
    我站在他们对面,看着他们个个英俊或儒雅或英气,衣着考究,眉宇间都是自信,是那种少女们追求的白马王子。
    我的祖先何其多,留下的只有这四个,想来他们都是一样的作风。
    旗装的我的祖先责难我:“你都在做什么?你可知道这样下去,你的一辈子也毁了。”
    我的西装革履的祖先也附和道:“是啊,星,有些东西就让他尘封起来,那是潘多拉的盒子,不能打开的。”
    潘多拉的盒子是好色的宙斯做的,这个装满尸体的地洞却是你们四人的所为,你们跨越时代,竟然能做到统一一个模式真也不容易。
    我气自己竟然和他们留着同一条血脉,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地洞的味道、那地洞里的尸体、那地洞打开的时候抬眼望着我的那些女人多么绝望。
    那地洞里的尸体,我都不敢想,全部都被吊着双手,我想是他们杀死之后就直接吊在这里的。
    先是我那穿清朝旗装的祖先,一切可能就是他开创的,然后下一代的当家人,继承了家业,也继承了这个秘密。
    难道这里面就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吗?
    可能那个连连混乱大变革的时代,畸形的人,战争连连,冷血而残忍的人很多。
    “你不要不说话,你不要批判我们,我们家族从很早之前就是如此,我们家族是从北方的游牧民族逃到中原来的,我们天性的基因就好战而且易怒。”
    “我才不是这样,我爸也不是!难怪我爸要逃走,逃走之后也并不能安心过普通日子,他必然地让自己沉迷、迷失,颠沛流离才能缓解内心藏着的这个秘密!”
    我握紧拳头,我的祖先们从一开始就给我设了圈套,将我带入幻境不过是想要试探我,我爸告诉了我多少,我爸这才让我来的目的。
    想想他们说了多少我爸的坏话,都说明了我爸和他们不一样!
    而且他们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乎我这个厉家独传,他们要的是家族的掌控权,他们是畸形的父系社会里绝对地位的痴迷者。
    我的祖母们,我的奶奶,恐怕他们早已经折磨疯了她们,砍下她们的脚,她们便永远都逃不走了。
    连死了也没能逃走,他们享受着一群女性畏惧、包围他们的感觉。
    太他么的恐怖狰狞的人性了!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我几乎恶心地干呕,想要他们像一个父亲一样,教儿子读书写字和歧视虐待女人,甚至可能带着儿子一起去地洞里挂尸体。
    我的耳边都是他们巧舌如簧的解释,女人如何白白贴上来,如何死缠烂打,如何经不起玩,如何、如何······
    我跪在地上,眼睛如此的干,泪水把脸颊弄的紧绷绷的,冰冷的刺骨的,但是我不畏惧。
    我爸再次在冥界遇见我,终于明白了,想要解脱了,必须回到这里来。他让我来就是为了让我毁掉这个地方,帮助那些女人。
    为了我爸,有良知被摧残的我爸,为了我爸帮我逃出这个变态之家而报恩,我要站起来,我要像张处之那样,原则上的事情不能妥协。
    “你们都应该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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