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的看他:想去我现在送你也不迟。
    席寒一愣接着一阵朗声大笑。
    奈何老天不收啊。
    不收,那就姑且活着吧。
    *
    席寒躺在病床上,睁开眼时周围围了一圈人,洛桉在削苹果,看到他睁眼了微微一笑:巧啊,刚削好人就醒了。
    席寒毫不客气的张开嘴:啊等着投喂。
    没想到洛桉伸出手,把苹果在他嘴边环绕一圈,然后喂到了江既遥嘴里。
    江既遥咬了一口,还跟他分享了一下味道:挺甜。
    席寒:
    还不如当时直接炸死他呢,为什么要让他活着接受这种酷刑!
    席寒:滚滚滚!耽误我休息!
    因为他现在还是取保候审的状态,手腕上都套着禁制环,不能有太大的动作,睡觉两只手都得并在一起。
    他翻个身,把屁股对着他们,眼不见心为净。
    洛桉拍拍他:这种事得让沈哥来,我干不是多余么。
    一听他说沈渡,席寒后背一僵,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回头。
    洛桉笑了笑:沈哥刚才去帮你拿药了,马上就回来。
    席寒皱着眉闭上眼,忽然有种想继续装睡的冲动,他到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沈渡。
    本来两人间的关系就很尴尬,现在又围着这么多人,更难堪了。
    这时候洛桉突然拿了一面镜子放到他面前:因为当时你的脸被炸伤,我在现场就帮你治了一下,没想到骨肉又长成了你原本的容貌,你这也算因祸得福,你看看,比之前那张油腻脸帅多了。
    油腻?他之前那张脸也是从好几千具尸体里选出来最帅的好吧!
    席寒睁开眼,又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容貌,不过比印象中线条硬朗了不少,因为换脸时他才十二岁,现在都过去十多年了,容貌也由少年变成了青年。
    平心而论,这张脸倒是比江既海更像江既遥,只是两人的轮廓一个偏柔和,一个偏高冷,各有千秋。
    席寒从洛桉手里接过镜子,自我欣赏起来,还臭美道:跟你老公比怎么样?
    洛桉视线在两人间游移一圈:那自然还是差了点。
    席寒咚一声把镜子扣到床上,继续背着他们:哼!你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要是问沈渡,他肯定也说我好看。
    没想到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一道声音。
    不,我觉得部长更好看。
    席寒后背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
    在洛桉给床周围的人挨个眼神示意后,大家都悄悄退了出去,把沈渡一个人留在病房里。
    听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都褪去,病房门关上,席寒才缓缓回过头。
    就看沈渡把手里的一堆药放在床头柜上,从兜里掏出那枚指环,你让洛桉给我的?
    席寒一时语塞,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沈渡直接走到病床前,一下把指环扣到他手指上,下次要还别只还戒指,把这根手指剁下来一起还我。
    听他这么说,席寒知道他这是原谅自己了,稍微松了口气,笑着去抓他的手,结果被沈渡一巴掌怕开。
    他锲而不舍的又去抓另一只手,这次终于抓住了,把沈渡拉过来坐到床边。
    信誓旦旦:下次把头都给你剁下来。
    沈渡冷眼看过去:谁要狗头。
    看着席寒从后面抱住他,把头靠在肩膀上,尽管容貌跟之前已经完全不同,可他却还是能进病房的第一眼认出是他。
    席寒平时给人的感觉就是这种亲近随和,自来熟,乐天派,好像大街上随便拉住个人,他都能聊上好一会。
    可当时在医务室,他看到这个男人站在面前时,冰冷的眼神刀锋一样,简直无法跟他所熟悉的恋人联系在一起。
    沈渡侧头问: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席寒:都是啊。
    沈渡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皱起眉:你真可怕。
    席寒却笑起来:爱我,你怕了吗?
    你真油。
    席寒刚才都已经被洛桉打击够呛,没想到沈渡还继续打击他,不禁有些挫败,抱着他肩膀晃了晃:不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洛桉看既遥怎么看都香饽饽,你看我怎么不是可怕就是油?我都伤成这样了,你不能夸夸我嘛!
    沈渡上下看他一圈:你有什么地方可夸的?
    提及此事,席寒倒是张口就来,草稿都不打。
    风趣幽默大长腿,勤劳肯干又顾家,诚实上进有责任心,勇敢无畏战斗力超强。这么多点你随便夸两个都行啊。
    沈渡嗤笑一声:不要脸。
    席寒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委屈巴巴:你又骂我,我从小到大挨过的骂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骂得多,你怎么对别人都客客气气的,就骂我一个?
    沈渡被他蹭的汗毛都炸起来,不适应的往后躲,没想到席寒忽然抬手把他眼镜摘掉了,吓得他赶紧去抢,可是眼前一片模糊,根本就看不清席寒的动作。
    他有些急了:把眼镜给我!
    席寒把眼镜藏到后面,凑近看沈渡急得红起来的脸,笑道:我不。
    然后低声道:亲一下我就还你。
    两人就这么僵持半晌,沈渡终于耐不住朝着他慢慢靠近,眼看两张脸就要凑到一起,病房的门忽然被敲响。
    趁席寒看过去的瞬间,沈渡一把抢过眼镜,转身就走。
    诶!坐会再走啊!
    沈渡带好眼镜,冷笑着看他一眼:最近司法部忙,这段时间就不来了。你好好养病。
    诶诶!
    换药的护士,看着房门一关,就扑通一声倒在床上抱住胸口的席寒,有些担心道:你这怎么了?心脏不舒服?
    席寒嗯一声:心肌梗塞。
    *
    没想到事情进展的比原计划要顺利很多,那天他们刚一出王宫,就看到舅舅跟该娅他们都带着人站在宫城门外。
    祖父竟然派了精灵国半数的精灵来过来帮他们助阵。
    只是这画风顿时就不一样了,整个精灵军队所过之处,遍地阳光普照、鲜花盛开,连足迹留下的地方,都会镀满圣光。
    天地间一片祥和,仿佛天降福泽,恩惠大地,根本看不出丝毫要发生战争的景象。
    好在当天的网络被席寒垄断控制了,不然这绝对会上热搜,占据头条几个月下不来。
    三月后,席寒和江贺潮的伤都差不多痊愈,上法庭那天,江既遥坐在主法官的位置上,宣布判处江贺潮死刑时,整个陪审团从中间割裂成两种状态。
    一边在为了判决结果欢呼雀跃,一边在为龙皇竟然被亲子判决处死而感到悲哀。
    毕竟这在守旧派眼里,就跟弑父也没什么两样了。
    可他们不知道,要处死江贺潮的不是江既遥,而是被他残害的不计其数的龙族同胞,是帝国公正严明不容亵渎的法律,是他自己犯下累累不可饶恕的罪行。
    善恶终有报,因果好轮回。
    同样,席寒领兵扰乱社会公共秩序,杀人分尸,情节恶劣,涉嫌谋乱,并且在帝国议会大厅非法公开直播,造成恶劣影响。
    数罪并罚,但念其有自首表现,及时停战,避免了一场毁灭性的战争,有立功表现。被判处外放荒星,终身不得回到帝国,罢免军部的一切职务。并处罚金9630000兽币。
    但同样他作为南北战争的受害者,南方部族的皇室遗孤,同样可以得到帝国的赔偿,总计128890000000000000兽币。
    当时在法庭上念完这一串数字,洛桉手指头都要捏肿了。
    竟然要赔偿这么多钱!
    在座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席寒的位置,那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被处刑的犯人,而是一个帝国首富。
    司法部的人也是目瞪口呆,虽然知道是按照法律流程走的,但是上法庭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头一次遇见,判决之后非但不能要犯人赔偿,反而还是倒给犯人一笔天价赔偿的情况。
    等一锤定音后,江既遥忽然起身:现在终审判决书已出,我再说一句题外话。
    他站在已经面如死灰的江贺潮面前,看了他一眼,随即面向对面的光屏,面向观看直播的所有人。
    刚才还为判决结果欢天喜地的人不禁心都提了起来,再怎么说狗龙皇也是他亲生父亲,他不会还是想要救这狗贼一命吧。
    没想到江既遥接下来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作为龙族下一任继承人,我决定要废除皇室,原有议会保持不变,但全体人员要重新选拔,范围不再局限于贵族和上流世家,具体要求我会重新发布。帝都依旧是帝国首都,但龙皇不再作为帝国首领,领地划分为与其他自治州同等地位的州县,称谓保持不变,职权等同于其他自治州族王。
    此话一出,整个法庭所有人都自发起立站成一片。
    人生在世,王权富贵这种东西,都是拿起简单放下难。
    江既遥刚一上位,就不费一兵一卒平息了一场叛乱,只要他登高一呼,其他七十九洲大陆的族王肯定会立刻俯首称臣,加上他还有精灵国度作为后盾,日后成为帝国的君主,必定如虎添翼。
    所有人都估计他肯定不久就会宣布成为下任龙皇,统治七十九洲。
    可没想到这么一大块肥肉摆在眼前,唾手可得,他竟然众目睽睽下就这么宣布把皇室废除了!
    这气魄确实不是凡人能有的。
    连坐在台下的席寒看着台上的江既遥都是一怔,然后猛然笑起来。
    真不愧是你。
    或者说真不愧是你们两口子。
    一个只身擅闯叛党营地,跟他这个叛党头子谈笑风生,一个作为龙族储君,竟然把龙族不可撼动的地位这么轻易就抹除了。
    之前他还一直觉得很好奇,江既遥这么一本正经的人,怎么就喜欢上洛桉一个这么不正经的人。
    行事偏激,喜欢剑走偏锋,讨厌循规蹈矩,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完全就是江既遥的对立面。
    如今看来真是姻缘自有天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法庭的判决结果下来后,席寒的通讯器快被各种投资商打爆了,到处都是要找他投资的人。
    席寒靠在沙发上,催促道:既遥弟弟,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赔偿款给哥批下来?你这耽误我一天,少赚好几个亿啊。
    江既遥把手里的芹菜折断放进盆里:等你到荒星之后。
    洛桉看他这幅嚣张样,笑了声:给你派的荒星自然风貌特别好,除了一个补水站,一个信号塔,基本什么公共设施都没有。再多给你几个亿去干嘛,种地里长出摇钱树啊?
    席寒摇头:这你就不懂了,荒星之所以荒,那是因为去住的人少,等我有钱招几个开发商过去,打造出第二个帝都,也就是几年的事你信不信?
    这次不等洛桉开口,旁边的阿生就不赞同道:虽然发展不错,可以破坏自然为代价,这样不好。这片净土可能是自然演化数亿年才养出了当地的植被和物种,你这样大兴土木几年,就把那些生灵赖以生存的环境破坏了。
    洛桉附和:舅舅说的非常对。
    沈渡也点点头:没必要打造成帝都这样,只要能满足人基本的生活需求就可以。蓝天白云听着鸟鸣声不是也挺好的。
    不一会门铃响起,是姜沉开车带着刘显意和易文杰他们来了,不久前答应他们请客,今天终于能兑现了。
    几人换鞋进屋后,看大家都在客厅折菜,也抢着要帮忙,洛桉赶忙拉住他们:不用忙了,都已经准备差不多了。
    说着朝厨房看了眼,主要还得感谢我们的小海主厨,一个顶仨。
    众人这才发现,大家都在客厅,那厨房叮叮当当怎么这么噪杂?
    进去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五六个江既海在厨房里倒腾,有的在洗菜,有的在切菜,还有的在清理厨具,烧开水。
    看到有人过来,六个人同时回头跟他们打招呼。
    弄得门外的姜沉他们都不知道该先跟哪个说话,只能眼神随便乱飘,然后点点头:真是辛苦你你们了。
    刷锅的江既海拿着刷子摆摆手:不辛苦,我就是打打下手,主要步骤还得洛桉来。
    他看了周围的五个复制体笑了笑:主要还是人多力量大嘛!
    趁大人都在客厅聊天,又被母亲遗忘的煤球,从书包缝隙里一点点钻了出来。
    循着气息溜到卧室,果然就看到在营养液槽里漂浮的大白蛋。
    比上次见面可要大好多了,已经比鸵鸟蛋还大一整圈,上面的花纹也更好看,亮晶晶的,好像钻石蛋一样。
    它稍微靠近点,水槽里的蛋黄似乎感觉到了那股气息,立刻挣扎着要从水槽里跳出去,哪知晚了一步,刚才从水槽沿一跃而下,就被伺机而动的煤球扑个正着,一下就把它按在地毯上。
    肥嘟嘟的龙崽崽抱着蛋滚了好远。
    煤球听到蛋壳里的抓挠声,立刻开心的吧唧在蛋上亲了一口。
    煤球:啵唧啵唧~
    我好想你呀!
    然而蛋黄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傻叉,随后一龙一蛋在卧室里一顿上窜下跳。
    蛋黄迅速朝门外滚,希望爸爸能救自己,然而煤球以为它是想跟自己完追击游戏,等蛋黄滚出一段距离,它就把蛋黄抓回来,又放回原位。
    反反复复,周而复始,蛋黄终于受不了的一下把水缸朝煤球撞去,趁它被水淋湿翅膀,迅速朝客厅滚去,没想到反应过来的煤球忽然一个猛扑,把原本滚在地上的它一下撞飞起来!
    正在客厅端菜的众人,就看一道弧线凌空飞过,啪唧一声砸到面前的排骨汤锅里,不一会一个黑漆漆的小脑袋浮上来。
    席寒赶紧用勺子把煤球捞上来,笑着调侃一句:洛桉,你家这食材可真够新鲜的。
    旁边的沈渡踩他一脚:赶紧把崽崽带去冲冲冷水。
    刘显意却摆摆手:它这皮开水洗澡都没事,扔一边就好,不用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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