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风吹过,宁庆敏身子晃动,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陈铭忙道:“夫人,外面风大,咱们入内细谈。”
    进入破庙坐了一会儿,宁庆敏才缓过神儿来,她怔怔地看着陈铭,嘴张了几次,却又都重新闭上,有些话她想问却又不敢。
    陈铭忙道:“夫人,大少爷平安无事,如今改换身份,住在东海府。少爷一直惦记着家人,派了好几个兄弟沿着边境寻找,已经足足找了半年多,之前传回去的都是不好的消息,好在少爷一直不肯放弃,功夫不负苦心人,才让属下能够找到夫人。”
    陈铭说到这里,忽然也迟疑起来,他看着宁庆敏是一个人来的,不知道之前跟着她一起流放的小少爷如今……
    得知大儿子也还活在人世,宁庆敏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捂着脸痛哭起来。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宁庆敏哭了半晌才渐渐平静下来,“崇儿一直跟在我身边,如今得知承儿也好好儿地活着,我这一颗心终于可以踏实地落下来了。就算立时让我死了,我也有脸去见薛郎了。”
    “夫人和小少爷都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大少爷若是知道,肯定特别高兴。”陈铭闻言激动不已,急切地道,“夫人,那小少爷如今身在何处?属下护送夫人和小少爷离开这里。”
    一听这话,宁庆敏瞬间冷静下来,问:“这次到定阳镇的只有你自己?”
    “是,按照大少爷的吩咐,属下几个人是分头行动的,毕竟边疆这一片地方太大,一处处地找也很耗费时间,不然也不会让夫人在这苦寒之地吃了这么久的苦。”
    “你一个人来,又没有骑马,如何带着我们两个人离开,若是被村里人发现,到时候别说是我们,连你都走不成。
    如今最合理的办法,就是你先回去报信,准备充分了在过来接我们走。毕竟我们现在还是流徒的罪人,即便离开这里,也只能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所以必须要准备周全,不能留下隐患,以免牵连到承儿。”
    陈铭连连摇头道:“夫人,这怎么行,既然找到您和小少爷,属下怎么可能把你们留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
    宁庆敏却十分镇定地分析道:“我之前带着崇儿在雪山上晕倒,被村里一个老光棍所救……”
    陈铭一听这话大惊失色,脑子里闪过了许多不好的念头,着急地说:“那属下更要立刻带夫人和小少爷离开了,就算豁出命去……”
    宁庆敏摆摆手道:“你听我说完,对方摔断了腿,短时间内对我们不会造成什么危害,反倒是能够庇护我们一阵子,只要你速去速回,就不会有事。”
    宁庆敏说罢,掏出怀里的木牌交给陈铭:“这木牌是当年承儿亲手雕给弟弟的,他一定认识。”
    “可是……”陈铭看着宁庆敏被吹得粗糙发红的脸颊,再看着她因为寒冷和劳作已经变型的双手,他这个在战场上都没掉过眼泪的汉子,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但他心里明白,宁庆敏是对的。
    在这些边陲村镇寻人的半年时间里,他深深地清楚,这里为了防止妇人外逃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甚至跟官府对抗都在所不惜。
    更何况,宁庆敏母子没有官凭路引,想要离开这里只能从雪山翻过去。陈铭一个人带着她们娘俩,这是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她是那么坚韧又那么冷静,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喜讯冲昏头脑,这才是他们心目中一直敬重有加的将军夫人,即便是在苦难之地的磨难,也无法让她对生活卑微屈服。
    陈铭颤抖着双手接过木牌,小心地揣进怀里,又掏出一把匕首和一荷包散碎银两交给宁庆敏,深吸一口气道:“夫人,您一定要保重,属下会尽快带人回来救您的。”
    他坚持将宁庆敏送到林二狗家门口,这才不得不咬牙离开。
    为今之计,他只有翻雪山过去,直奔东海府找薛壮,让他召集人手回来救人,尽量缩短宁庆敏母子在这里受苦的日子。
    宁庆敏独自一人在破庙中又待了许久,似乎在平静自己激动的情绪。
    等她在从破庙出来的时候,觉得外面的风雪似乎小了一些。
    当然,也许只是她的心情好转的缘故。
    她用宽大的围巾裹住脑袋,快步回到林家。
    院子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被她用木棍顶住的大门也没有被人动过。
    宁庆敏脚步都比之前轻快了几分,带着满心的感激和对新生活的憧憬悄悄走进里屋,不成想迎面飞过来一只臭鞋正好砸在她的面门上。
    宁庆敏只觉得鼻子生疼,一股热流从鼻孔中涌出,顺着人中流入口中,满嘴腥涩的味道。
    屋里的油灯被点燃了,林二狗一脸阴沉地坐在炕上,厉声道:“说,大半夜的干啥去了?”
    宁庆敏用袖子蹭掉唇边的血,垂眸道:“睡不着出去转了一圈儿。”
    “放你娘的屁!”林二狗火冒三丈,“外头风大雪大,有什么可转悠的?我看你是去会哪个野男人了吧?”
    宁庆敏眼皮都不抬地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哪里有什么野男人!”
    “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谁?”林二狗阴沉着脸,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刚才分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我看你是睡糊涂了,村里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哪里来的两个人的脚步声。”宁庆敏努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
    林二狗气得不行却又抓不到什么把柄,有心想要下地出去看看,腿偏生又不给力,只得骂骂咧咧,话也越说越难听。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她的衣裳都是完好的,嘴唇被冻得发白,脸上更没有什么情爱过后的痕迹。
    但也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头有团火烧着,让他想要借题发挥一下。
    林二狗坐在炕上,看着女人脱掉皮袄,露出里面补丁摞着补丁的棉袍。
    但即便是这样一条又旧又丑的棉袍,也已经被她拆洗得干干净净,穿起来有一股跟别人不一样的味道。
    林二狗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四十余年的下半身,已经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疯狂渴望拥有面前这个女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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