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少廷借机毫不犹豫地往外走去,linda也跟着走出去。等成幕阳苏音洁回过神来,早不见了成少廷的身影。苏音洁难过得眼底泛起泪光,成幕阳则气急败坏地冷哼。
    “成总,这样好吗?”回公司的路上,linda看着成少廷不太好的脸色,小声询问着。
    成少廷脸色冷得吓人:“无妨,随他们去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知道,擅自替我做决定,是件多么愚蠢的事。”
    尤若拉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尤若拉伸手够到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好够她吃个晚饭,再看着电视拆信件和礼物。
    尤若拉吃饱饭,坐在沙发上,一眼看到昨天就被她丢在沙发边的包裹。先打开电视,调到有欧绝枫的频道,再开始拆信。欧绝枫还没回短信给她,这说明他还在忙。果然,电视上刚好有场走秀,字幕写着欧绝枫压轴。
    尤若拉边留心着电视,边随意拆开一封信,内容如出一辙,大抵是鼓励尤若拉继续努力。尤若拉再拆开一封,内容仍是差不多,于是把其余的信都丢进了垃圾箱。至于包裹,那是个方形的包裹,不是一两次收到听众寄来东西,尤若拉脑子里忽然想起之前收到的娃娃,一阵战栗。
    等盒子外面的包装都拆来,尤若拉的动作迟疑起来。深吸一口气,一下子打开纸盒,一只可爱的小熊躺在盒子里,尤若拉呼了口气。看来,并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尤若拉将小熊放在沙发上,当做靠垫,然后收拾了一下垃圾,放到了门外。
    一切很正常,只等到了午夜,打开搜灵瓶问刚抓的灵体有什么心愿。熬到夜晚,尤若拉关了电视,拉上窗帘,杜绝所有的光亮,才摊开伏灵网,打开搜灵瓶。白影闪出,慢慢聚拢在伏灵网上,被紧紧缠住。
    年轻秀气的脸庞出现,尤若拉看着少女,直截了当地开口:“说吧,你有什么心愿未了,为何不肯去投胎。我可以帮你完成最后的执念,送你去度化戾气。你不用说不信我,反正被伏灵网困住,你也没别的办法,不如相信我。”
    “好。”少女很果断,倒是让尤若拉吓了一跳。
    “恩,说说你的故事吧。”
    这个灵体叫楚晗,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她的父母外出打工多年,小时候她和外婆一起长大,外婆对她而言,是最亲的人。自幼和外婆相依为命的她,知道父母都被传统观念束缚,一心想要个男孩子。
    到了楚晗五岁的时候,一次偶然间路过家门口,听邻居和外婆聊天,才知道自己的父母都不打算回来了。从此,楚晗便成了孤儿,她比同龄的孩子都早熟许多,也懂事许多。
    楚晗的学习很好,因为她知道自己无依无靠,等上完学毕业,还要花时间和金钱照顾外婆,所以比谁都努力。楚晗就这样一路考着重点学校的重点班,成功考入了a大。
    可是,到了大学,不像从前走读,而是要过集体生活。楚晗性格的孤僻,无形中被无限放大。再加上她成绩优异,长相不凡,穿着却很普通,越发成了男生的女神,女生讨厌的对象。
    楚晗很能隐忍,但到了大二的时候,实在忍无可忍。舍友和同班同学总想着让楚晗作弊传答案,楚晗性格耿直,一下子拒绝,得罪了不少人。再后来,有学长追楚晗,楚晗并没有答应。
    可很快,学校的贴吧和媒体,都在说楚晗是不良少女,甚至没人愿意搭理楚晗,更没人愿意听她解释。楚晗仍旧只顾着学习,丝毫不理会周遭的一切。楚晗从没想过,有的女生会过分到想要害她的地步。
    楚晗不过是想过自己的日子,怎知她只顾着看书,就被同宿舍的女生说她不打扫。其实,在宿舍,楚晗是最爱干净的,压根儿不会把任何地方弄脏的。争吵就是从很小的事情开始的,正应了那句话,喜欢你的人,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不喜欢你的人,无论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楚晗没有朋友,自然没人愿意帮她,当舍友打电话喊来老师,老师起初帮着她,后来发现同学们都不喜欢楚晗,也觉得楚晗人品有问题,立马倒戈相向了。
    楚晗很气愤,她不懂,为什么没做错事的人,反而要受到侮辱,周遭人被大学这个小社会迅速改变,她没变,就成了众矢之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没道理,说不清到底谁对谁错,或许是社会错了。可只能你来改变世界,不可能让世界来适应你。
    楚晗就这样孤独地过了半个月,本以为一切无事,谁知舍友们继续找茬。其实楚晗在宿舍的时间很少,每天她早起去自习的时候,舍友们还没起,晚上从自习室回来的时候,舍友们已经睡了,彼此根本接触不到。
    事情朝着不可抑制的方向发展,若是所有人知道最后会是这个结局,不知起初是否会坚持自己的固执。外婆生病的那段日子,楚晗真的心力交瘁。彻夜未归去照顾外婆,回宿舍的时候,却被指桑骂槐说和男生在外面过夜。
    楚晗本就憋了太久,一时没忍住,当即爆发出来。几个舍友围着她,她当然不是她们的对手。楚晗的头发和衣服被撕扯着,很快狼狈不堪。几个人推搡到阳台,谁都没注意,阳台的地面上放着一块凸起的石头。
    楚晗不知被谁的脚一绊,当即栽向了石头。悲剧就这么发生了,鲜血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楚晗耳边传来一阵阵尖叫声,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我恨她们,实不相瞒,前段时间a大闹鬼,就是我。”
    尤若拉听到这里,心底一阵寒意。幸好自己当时申请了走读,仗着在外面工作,不耽误室友休息的名号,否则她会是另一个楚晗。现在关于女生大学寝室的报道越来越多,现在的孩子,思想越来越不健康了。
    尤若拉想起前段时间报纸上说的a大闹鬼,还失足摔死了几个女生:“那几个死去的女生,就是当时害死你的?”
    “是的,我恨她们,我要让她们和我一样死去。而且,她们的家境是好,我死了后去过学校,偶然间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辅导员一开始的确向着我,毕竟我成绩很好,可后来,她们的家长送了礼,辅导员便倒戈相向了。其实,我原本还想对辅导员动手,可看到他三岁的女儿,就……”
    “楚晗,你本性不坏,甚至很善良。”是的,楚晗之所以能自由出入很多地方,因为她死前的执念太深,戾气很重。可她那天抓她,根本不费力气,楚晗当时眼里只有外婆。
    “善良又怎样,善良的人反而死得早,死得惨,且不为世人所容。”
    “所以你的心愿是什么?”
    “我希望等着我外婆。”楚晗看着尤若拉,“我知道,她命不久矣。让一个身体原本就不好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间最残忍的事。她也就这几天了,若是你不来,等外婆走了,我也是会走的。”
    尤若拉微微一笑:“楚晗,若是你自己随鬼差走,会饱受痛苦,更何况你还害死了人。虽然不是你亲手害死,多半是她们心里有鬼,被自己吓得跌倒,但多多少少还是和你有关。相应的酷刑,你逃不掉的,还是随我去的好。”
    “你到底是谁?那天我本以为你是鬼,可现在看来,并不是,你看上去就是人,却又不是普通的人,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尤若拉知道,自己的心逐渐变软。其实楚晗的要求不过分,但耗费时日甚多,于理不合。可她就是想帮楚晗,见不得灵体难过。
    其实补灵快三年的,尤若拉越发觉得,灵体往往比人类长情。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若是滞留人间,必定有一段感人至深的感情,不管爱情亲情。而反观那些活得很自在的人类,根本不懂得珍惜身边的人和事。
    或许人都是这样吧,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才明白什么才是最可贵的。尤若拉看着窗外,天色尚早:“楚晗,你先进搜灵瓶吧。在你外婆未去世前,我会每晚带你去看她的。只是她的身体虚弱,你若不想拖累她,让她沾染上你身上的阴气,最好不要和她接触。回头我看能不能把她送去医院治疗,看她的样子,怕是为了省钱,不肯去医院。”
    “姐姐,去医院要花很多钱。”楚晗着实为尤若拉吓了一跳,没想到眼前人如此热心,不仅替她度化戾气,还替外婆看病,“那多谢姐姐,姐姐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告诉我。”
    “多谢。”尤若拉点点头,撤去了伏灵网,楚晗乖乖地飘进了搜灵瓶。
    尤若拉放好搜灵瓶,坐在沙发上,回味着楚晗刚才的话,她有需要的东西吗?她不知道,现在她唯一的心愿,是知晓所有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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