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听了大惊,急急询问。
    那道人说,张小姐越早离家修行越好,最好现在就由她带走去修行。
    张夫人虽心有不舍,但为女儿日后计,只得应允女儿离家修道三年。
    听得张小姐要离家修道三年,玉然他们当然不信;哪有那么巧的事儿,他们前脚说要求亲,这后脚张小姐就要去修道三年,这事怎么看怎么都有猫腻。
    平川侯府立即着手打听,这事儿不隐秘,再加上张家特意放出线索消息,原来又是成王在捣鬼。
    打听完,一分析,玉然也叹这张如海可真滑头,两边不得罪,就势避过风头了。
    这事儿心里明白就行了,不说婚姻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单看人家张家都已经让自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去修道三年了,如再行上门强逼,那简直于情于理皆是说不过去了。遂,这张小姐也只得做罢。
    虽是作罢与张家的联姻,玉然还颇是有点心里过意不去;人好好的一个待嫁的大小姐,因政治问题,搞得要去修道三年,这不是生生的耽误了人家么。
    见玉然心有不忍,明定劝慰道:“此事你不必太过忧心,这张小姐年方十四,三年后也才十七,还正是花期之时。呵呵,到时,以张家之势,给她找个乘龙快婿完全不在话下。”
    说完,见玉然还是不得展颜,明定又道:“然然如实在过意不去,届时张小姐归家之后,然然也帮着找找青年才俊也可啊。”
    玉然听得明定如此说,嗔他道:“你呀,就前面说得还靠谱;后面说的一听就知道在哄我,我帮忙找?我找的,张家敢要么?”
    见明定还想再劝,玉然接着道:“唉,算了,事已至此,再不舒服也没办法。何况涉及这夺嫡之争的事儿,张小姐只是修道三年,已是大幸了。这事儿再说也无宜。我们还是赶紧谋划谋划窦小姐的事儿吧。”
    明定一听,是啊,选中的四个候选人里,就只剩一个了。看来无论如何得拿下,毕竟这是侯府精挑细选,各方权衡过最好的人选了。
    这窦佑英手握拱卫京城的西郊大营,跟张如海的文官势力还有所不同。说句大逆不道之言,如真到了最后关头,这窦佑英的作用可比张太师大好多了。
    跟张太师联姻,成王就不愿;更何况手握兵权的窦家。
    张家让成王先下手了,这窦家说不得成王也已下手了。
    玉然立即撒出人手细细打听窦家,以及成王近日的动作。
    窦小姐是窦佑英唯一嫡出的千金,也是整个窦家这一辈儿里唯一的千金。这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听得昭王求亲,窦夫人又高兴又是忧虑。
    高兴自家闺女人才出众,让皇家都看在了眼里;忧虑这一旦允婚,即为站队夺嫡,实在滋事体大。
    窦佑英考虑的更多一些,自家手中的兵权,无论成王、昭王都是看在了眼里,谁都想分一杯羹。
    可这兵权,皇上更是看在眼里啊。这事一个不慎惹怒君王,那简直是万劫不复啊。
    但昭王妃这位子也实在诱人,日后,一旦昭王成事,自家闺女那就是皇后;到时,他们窦家,少说一个侯位跑不掉了。
    侯位啊,这在这不太打仗的年头,多难得到的啊。自己现在虽身居指挥使高位,但在京中这些权贵眼里,还是根基单薄的很。
    一旦家中出了个皇后,再得一爵位,自家也从此跻身于京城最顶尖的豪门世家了。昭王这个诱饵实在诱人的紧哪。
    成王幕僚也在想办法,这次不能再搞恩人上门求亲之事了;这事儿在文官那儿起效,在武官那儿就不见得了。
    想想也是,文官要脸面名声;而窦佑安一届粗人,才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到时惹恼了,一怒之下,反倒投靠到昭王那儿就不好了。
    成王妃也知道成王最近谋划之事,趁成王回后院吃饭时,出主意道:“都说少年慕艾,这少女也怀春哪。要不,我们找几个长得出挑的青年才俊,让窦小姐见上几面,说不得窦小姐心动之下,非他不嫁呢。到时,这事儿不就成了?”
    听得自家王妃之言,成王急急的吞下一口饭道:“别,别,别,你可别瞎来。这窦佑安就这一个闺女儿,看得跟眼珠子似得;我们要真用这个招数,窦佑安能不知道么,到时不说结亲,那简直是成仇呢。”
    不过同,成王话虽如此,但心中仍是一动。
    玉然收到各方打听之言,汇集整理完后,对明定道:“我们加快布置吧,不能让窦佑安再行犹豫下去了。看样子,得逼他一逼了。”
    明定问道:“你想如何逼?”
    玉然道:“那窦佑安既已心动,但还犹疑,那是因为他觉得还有退路。既然如此,我们就将他的退路堵死就是了。”
    明定若有所思道:“你想如何堵?”
    玉然哼笑一下,答道:“现在我们为昭王求娶,他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肯定会权衡利弊,仔细的算计得失。他也算了些时候了,现在,该他下决断了。窦佑安只有一个闺女,一直是视若珍宝的。”
    明定凝神细听,示意玉然接着说。玉然接着道:“俗话说的好,一家女,百家求。我们能求,成王也能求。成王最大的嫡子今年不也十四了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人说动成王,上门为嫡子求娶窦小姐了。你说,以窦小姐在家中如此受宠之人,窦家会同意么?”
    听到这里,明定已然全然明白,当即拊掌大笑:“妙,妙啊,这样一来,说不得窦佑安会主动求上门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听得幕僚之言,成王果然心动。
    是啊,只是单纯的破坏掉李窦的联姻,不见得能将窦佑安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
    但是,如果能跟窦佑安联姻,那自己不就是多了一大助力吗?这主意行。
    窦夫人接到肖统领夫人的帖子,愣了好一会儿神,这肖夫人怎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门来呢。
    窦夫人想了一阵儿,没想出什么所以然,赶紧拿着帖子去找窦佑安商量。
    进得书房,窦夫人将帖子递给了窦佑安,待他看完,窦夫人急急说道:“你说这肖家在这个时候来,不会是来当说客的吧?让我们不要答应昭王的婚事?”
    窦佑安想了想,摇头道:“不大可能。如要打破,肖家没必要亲自来人。来个谋士之类的也就够了。”
    说的也是,成王就算要打掉李窦两家联姻,也不会如此摆明车马的让肖家亲自上。来个幕僚谋士之类的,更能说动人的。
    两人说了一阵儿,没得出什么结论,最后窦佑安对窦夫人道:“你也不必多想了。肖夫人要来就来吧,你就当寻常亲友相待即可。”
    窦夫人点头答应,那就静待肖夫人上门吧,等她来了,也就知道了她所为何来了。
    肖夫人如约上门,窦夫人亲到二门处相迎。
    二人相携着进了上房堂屋。分宾主落坐后,丫头捧上茶来。
    窦夫人殷勤劝饮,肖夫人含笑品茗。两个久经京城上流社交圈的贵妇,说起话来当然不会冷场,气氛温和融洽。
    两人闲话一阵后,肖夫人又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开口道:“不瞒您说,我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的。”
    听得此言,窦夫人精神一振,正题来了。窦夫人忙笑道:“瞧您说的,我们能有什么能让您求的?不过,既肖夫人您如此说,我倒是有点好奇了,肖夫人请讲。”
    待听完肖夫人说明来意,窦夫人惊骇无比,但多年的修炼,到底让她稳住了自己的脸色,勉强绷住了。
    强笑着跟肖夫人周旋着:“能得成王垂青,实乃我等这福。不过,儿女婚嫁大事,我是做不了主的,还得问过我家老爷。所以,今儿个,想来是给不了肖夫人您答复的了。”
    肖夫人听完,连连道:“该当的,该当的,如此大事,当然得好生斟酌的。”
    窦夫人殷勤的留过饭后,肖夫人起身告辞。
    窦夫人亲送至二门处,肖夫人笑请窦夫人回转,并殷殷留言:“静候佳音了。”
    送走肖夫人,窦夫人急急来到窦佑安的书房。
    一进门,遣走左右,窦夫人迫不及待的说开了:“这肖家是来给成王嫡子说亲的,今天是来探口风的。想给成王嫡子求娶我家宝姐儿。这这,这真是…….”
    窦佑安听完,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成王竟然来了如此神来一笔。
    见自家老公不说话,窦夫人继续忿忿道:“这成王家一团乱麻般。那成王嫡子,虽嫡但却不长,上面还有两个庶出哥哥压着的呢;而且后面还有一串弟弟们。这日后真要进门了,妯娌众多,那得生出多少事儿啊。我家宝姐儿从小都没见过那些儿乱麻般的事儿,可不能嫁到他家去受苦。”
    窦夫人说得一阵儿,不见窦佑安说话,急得推他道:“死鬼,你倒是说话儿啊。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说着,又惊问道:“你不会真想将宝姐儿嫁给他吧?”
    窦佑安被自家夫人吵得头痛,挥手止住她的喋喋不休,道:“真是妇人之见。好了,这事你不必着急,我自有主张。”
    见自家夫人还想张嘴说话,窦佑安赶紧接着道:“放心,我不会答应成王的。”
    当然不会答应成王,不说宝姐儿是自家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舍不得她吃这番苦。就单从利益上讲,他也不会答应的。
    嫁给昭王还好说,毕竟现在就有一半的机会享受胜利的果实,而且要不了两年就能看得到的。
    嫁给成王嫡子,呵呵,别说成王自己现在也只有一半的机会登极;就算成王现在就能登极,那自己也得好好考虑。
    成王的儿子不少,这个嫡子说来最多只能算是成王妃的长子,而不是成王的长子。况就算是嫡长子又怎样,皇家的事向来难说,不是嫡子最后做了皇帝的也不少。
    而且,就算成王成功登基,那成王可是正在盛年,难不成自家还得呕心沥血几十年才行?要最后成功了,也就罢了。可以皇家之事,几十年之后的事儿,谁说的准?
    以上这些,还能说是以后的忧虑。那现在近在眼前的,还有皇上这边呢。
    成王现下已有个御林军统领的舅舅,现在自己这个京郊大营的指挥使也投靠过去,呵呵,皇上能放心吗?直接将自己撸掉都算轻的了。
    这买卖怎么想怎么不划算。窦佑安心中已是有了计较,但还是叫来幕僚一通商量。
    大家一致认为,眼下不能再行犹豫了,昭王还是成王,是必得押一方了。利弊摆在这儿,都不用怎么商讨,站队昭王就被一致通过了。
    既然已经决定,窦佑安的幕僚还建议,让窦佑安不必等平川侯府来人,为表诚心,主动过去说,愿意将女儿嫁给昭王。
    此提议,窦佑安认为可行,这可是表忠心的好机会哪,遂回到后院儿跟自家夫人讲了。
    窦夫人一听,颇是不认同,自古求亲,都是男方求着女方的,哪有女方上赶子上的,如果自家真主动去说,那日后,女儿还怎样挺起腰杆呢。
    听得自家夫人之言,窦佑安斥道:“真是妇人之见。这昭王是一般的男子吗?是皇子,多少人家求都求不到的。况,我们这次使人去说,也算不上上赶子的。之前,平川侯不是透过意思出来的吗?”
    爱女心切的窦夫人只是不听:“那也不行。先前平川侯府只是透了一点口风出来,又没正式求亲。”
    窦夫人只是不同意。见跟自家夫人说不通,窦佑安想着,干脆自己派人上门好了,懒得跟妇人歪缠。
    还好,不用窦佑安两口子烦恼。平川侯府来人了。
    听得肖夫人已去到窦家。玉然已然明了,看来,这成王真上门说亲了。
    果不其然,打听来的消息也说肖夫人去求亲的,但窦家没有立马答应。
    玉然只道好,想着趁热打铁,赶紧上门提亲去吧。
    明定见玉然这急切的样子,颇是有点不以为然:“你也说了,这窦佑安眼下没得选了,他必得选我们家的,你着什么急?”
    玉然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现在窦家必是着急不已,我们这时去求亲,真可谈的上雪中送碳了,这样,不是更能让窦佑安感激用心了?要不然,你还想人家女方来说啊?”
    跟侯爷侯夫人报备过,又跟淑妃通过气。
    这日天气晴好,玉然亲自往窦府而去。
    窦夫人听得人报说李夫人来了,当即心中一喜,又确定的问了一句:“哪个李夫人?”
    报信之人答道:“就是平川侯府的李尚书夫人来了。”
    窦夫人忙忙的扶着丫头的手来到二门处迎候玉然。
    玉然一进门,窦夫人就笑容满面的迎上前去,口中只道:“哪阵风将李夫人吹来了,真是稀客,快请进,快请进。”
    玉然笑答道:“冒昧前来,还望窦夫人海涵哪。”
    窦夫人只嗔玉然客气了。
    两人相携着进得上房客堂。
    玉然跟窦夫人闲话一阵儿后,将话切入正题。
    对于玉然今日前来,窦夫人也早已猜到其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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