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灵喃喃:“已经……太晚了吗?”
    何源嗤笑:“司法部门请的那帮废物能查出什么来?当年若不是他们不准嫌疑人的亲友插手调查,我和凌霄肯定亲自去拆了楚勋所用的电脑!”
    凌霄颔首:“所幸的是老祖宗回来了,但凡那人在电脑上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绝对逃不过老祖宗的法眼。”
    羽灵忍不住抬手在脑门上拍了两下:“可这所有事,又和楚清歌有什么关系呢?”
    楚清歌是出了名的电脑白痴,就像羽灵对经济、金融一窍不通一样。,而且,楚清歌没有任何灵力,只是个智商一般般的人类。
    那张薄薄的金属片被羽灵攥进手心里,四角硌着她的皮肤,她也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只是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沉思。
    小蓝,你用自己性命换来的这条线索,究竟是什么。
    你在死之前最绝望最崩溃的时候想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
    金属片沉默地躺在她的掌心,没有丝毫回应。
    一如羽灵几个小时前见到的那具焦黑的尸体。
    心痛到几乎承受不住。
    良久,她闭上眼,轻轻道:“我等了五年,无所谓再多等这几天。其他事情暂时先放一放,这几天我想专心为小蓝处理后事。他生前狐朋狗友就多,最是喜欢热闹、受不得冷清,我们这次还是把葬礼办的大一些,也算……”
    何源瞧着羽灵闭着眼睛仍旧显得紧皱的眼眉,喉咙干涩到说不出一个字。
    凌霄素来和蓝瑜不是一路人,交集甚少,连话都不多说。
    可毕竟是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伙伴。
    就算他是铁石心肠,如今也该裂开缝隙了。
    他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安排。”
    羽灵似有所觉,睁开眼帘,不动声色地看向凌霄隐忍淡漠的侧脸。
    其实她方才还想说,当年红桃出事的时候,也正是她怀孕的时候。
    金轩怕她情绪波动太大,伤了腹中的胎儿,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把红桃去世的消息告诉她。
    以至于,她错过了红桃下葬的日子,错过了她的头七,直到金念被“引产”之后,她才在万念俱灰的悲恸中得知了这个噩耗。
    她错过了红桃的葬礼,所以,这一次,梅花的葬礼,她说什么也不会再耽误。
    但是今天听了凌霄说的,他对红桃的感情以后,羽灵忽然就不敢再在这个男人面前随意提起红桃了。
    死去的人可怜,活着的人,又何尝不可怜。
    羽灵回到家里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金念还没睡,坐在沙发上频频往外看,看到她时,葡萄般的大眼睛亮了亮,整个人像是雀跃起来。
    却,又硬生生地顿住脚步,以轻描淡写的口吻道:“你回来了。”
    羽灵看到她才觉得绞痛的心脏舒缓一些,把身上脏污的外套褪下,冲她张开双臂:“过来,让妈妈抱抱。”
    金念撇了下嘴,满脸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去,抱住她。
    羽灵满足地喟叹一声:“女儿真是妈妈的小棉袄。”
    金念抬起眼帘,瞧着她脸上显而易见的疲倦,一句噎她的话到底还是没忍心说出口,换成了干巴巴的:“你,还好吧?”
    羽灵抱着她,没睁眼:“不好。”
    金念一愣,她看出她不好了,却没想过她会这么洒脱的承认自己不好。
    “爸爸还没回来,你先上去洗个澡吃点东西,他可能过一会儿就……”
    羽灵沉重的眼睑这才掀了掀,杏眸里笑意散得一干二净:“他还没回来?”
    瞥了眼不远处的表盘,九点半都过了。
    羽灵面不改色地起身,捏了下女儿的脸蛋:“我先上去洗个澡,你也回去睡觉,把你的作息时间好好调回来,过几天送你回学校,嗯?”
    金念一怔,欣喜遮掩不住:“真的?”
    “嗯,真的。”
    羽灵说完,就扶着楼梯回了卧室。
    衣服都没换,就一头扎进柔软的床褥里。
    身体缓缓下沉,被褥做工精细的面料从四面八方把她包裹住,她一瞬间窒息得喘不上气。心底铺展开的痛和难过翻涌成灾,传导进神经,刺着她从上到下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寸皮肤。
    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那些原本暗色的纹理,不明显勾勒在壁纸上,都快被她数得一清二楚了。
    他还是没有回来。
    就像曾经她单方面喜欢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忙碌。
    每天经常要等到午夜过后才会回来,天不亮,就又起床要去上班。
    羽灵总会埋怨,为什么堂堂一个总裁当得如此窝囊,好像比工地搬砖的人还要辛苦。
    金轩则会板着那张俊美无俦颠倒众生的脸,严肃认真地对她说,一个人有多大的权利,就要担多大的责任,若是连他都成天想着吃喝玩乐,那手底下的员工如何能心甘情愿地为公司的发展殚精竭虑?
    想着,不禁想笑。
    可嘴角仿佛有千斤重,连提一提都格外费劲。
    羽灵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
    卧室中只有夜风偶尔穿梭而过,听不到半点声响。
    不一会儿,枕头就湿了一大片。
    金轩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羽灵安安静静地趴在床上,连睡衣都不换,像是沉沉入梦。
    可是仔细看,却不难发现枕头上的泪渍。
    羽灵只感觉到身子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卷着,紧接着听到耳畔传来金轩沉静冷峻的低斥:“羽灵,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哭不准出声的?”
    平日里聒噪得像个喇叭,怎么哭起来却知道一声不吭,自己抱着被子偷偷难过了?
    他不喜欢,很不喜欢。
    羽灵的眼眶肿的像兔子,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存在,愣愣地看了他半晌。
    直到金轩绷着脸不悦地斥了句“回魂”,才垂下眼帘,恹恹地翻过身道:“你回来了……”
    他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直接吻下去,把人压在柔软的床褥里:“我不回来你也想不起来找我,嗯?看你自己一个人哭得挺带劲,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他边说,牙齿边在她的唇上细细密密的啃噬,带着一股不算太浓稠却依旧很骇人的戾气。
    羽灵原本就哭得有些缺氧,被他这么一闹,脑子里更是空白得什么都不剩了。
    半晌,她才小声抱怨:“是是是,你就是打扰我了,你不回来才好,死在外面才好。”
    金轩的手臂撑在床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里似有一斛星光,熠熠又深深:“当真?”
    羽灵别过脸不想理他,手掌抵着他的胸膛往外推了推:“当真,你走!找你的小情人去!”
    说完,身上骤然一轻。
    金轩居然真的从她身上起来,一脚已经踏在了地板上。
    她顿时心里难受得更厉害。
    金轩还没往外迈出一步,劲瘦而肌理分明的腰就已经被一双藕臂缠住,腰间那颗低垂的小脑袋处发出狠狠的声音:“走什么走!你敢走我就剁了你的第三条腿,让你找情人!找什么情人!讨厌!”
    金轩嘴角轻轻勾起。
    语气却淡漠得不起波澜:“放开。”
    “不放!”
    第二次是沉了更多的暗哑与冷淡:“放开。”
    “我就不放开!有本事你就一巴掌拍死我!否则除了我谁都别想当金太太!你这个狼心狗肺、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见贤思齐的臭男人!”
    金轩反身,长臂一展把她重新按回床上。
    羽灵只感到眼前一阵天翻地覆,紧接着就看到金轩俊朗含笑的眉眼:“金太太,见贤思齐这四个字不是这样用的,你想说的,可能是见异思迁。”
    他的脸廓如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画,其上自有疏云淡月,气韵深藏。
    羽灵的脸一下涨红,说话都不利索了:“那、那你明白就行了。反正……反正就是不行。”
    他还是气定神闲地撑着头睨着她:“什么不行?”
    “搞外遇。”
    “我说过我要搞外遇?”
    “你没说过,但是你让我放开你——”
    “金太太,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去给你放洗澡水,嗯?”他低低笑着,胸膛都幅度轻巧的在震动,每个字从深喉里蹦出来,像是精心酿制出来的、醇香醉人的酒:“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脏多野,这都敢往床上躺,果然是眼里没有一点规矩。”
    羽灵低头看了眼自己,果然还穿着今天在森林里跪在地上那条裤子。
    她抿唇,知道金轩这人事多毛病多规矩也多,不满道:“我不是忘了么……”
    “那要说多少次才记得?”
    “今天是特殊情况。”她吸了吸鼻子:“下次就记得了。”
    “怎么特殊?”金轩忽然伸手穿过了她腰下的被褥,把她整个人拉得更贴近自己:“哭得天昏地暗,忘了换衣服,忘了时间,也忘了给我打电话催我回家了?”
    羽灵的情绪有片刻的消沉,没有及时接上他的问题。
    也就是这片刻的沉默被他捕捉到,金轩的眉眼沉峻下来:“我不喜欢你这样,知道吗?”
    羽灵看着他,似懂非懂。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自己在家里哭得天昏地暗,还咬着牙逞强不肯告诉我。”他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念念这些毛病都是跟你学的,以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羽灵静了两秒,低声道:“那你早些回来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金轩身体一僵,羽灵咬唇咬得更厉害,试探道:“还是,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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