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灵勾唇:“大姐,道歉的话,表情应该再温柔点。”
    “谁要给你道歉?”女人恨恨地盯着她:“我儿子就算再不讲理,他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你觉得我会像那个窝囊男人一样任人欺负他?”
    羽灵饶有兴趣地瞧着她:“不错,你这个观点我倒是认同。”
    语毕,眼神却冷淡了三分:“同理,我也讨厌透了有人在我面前欺负我女儿。我这个人最是不可理喻,你别想着跟我讲什么大道理,不是只有你家儿子是你的宝贝疙瘩。”
    “你应该庆幸他那一拳头是想打我而不是想打我女儿。”羽灵道:“倘若他碰了我女儿一根头发,你看我饶不饶你!”
    女人气急败坏,扬起手就往她脸上扇去:“你给我住口!我儿子才不是——啊——”
    她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截住。
    那力道之大,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羽灵茫然望着面前突然出现,背影宛若神祇的男人。
    “你好大的胆子!”他开口,声音若霜降:“你儿子浑天浑地的毛病,恐怕就是从你身上学的吧?”
    金念瞪大了眼睛,开口叫了句:“爸爸!”
    女人被他攥得腕骨快要裂开,疼得直叫。
    男孩急得冲上前来,不停地扯着金轩的腿:“你放开我妈妈,放开!”
    场面一时间乱得无法控制。
    金轩却浑然未觉地抬眼看了下那边呆滞的男人,冷嗤:“做男人无能成你这样,被老婆儿子牵着鼻子走,你不如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男人经他这么一提醒才幡然醒悟过来,冲上前拦住了自己儿子,又抱住哭哭啼啼的老婆。
    羽灵蹙眉看了下金念脸上隐隐的雀跃和兴奋,突然上前拦住了满身阴鸷怒意的男人:“算了。”
    金轩上下将她审视了一番,蓦地伸手去捉她的手。
    羽灵下意识就把右手往后一撤,却不如他的动作快。
    下一秒就被连着胳膊一起拽到了他的眼皮底下。
    看清她掌心的伤痕,金轩眉目冷厉如刀锋,淬了凛然杀机:“羽灵,你这手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她抿了抿唇,不想多说。
    方才那小男孩要偷袭她,她便握住了他的手,结果他在她掌心里挣扎,用指甲在她手心的皮肤里抠弄。
    他严厉的注视下她倒是像个做错事的人,抱怨都不敢大声:“刚才不是说让你别过来,给我个出风头的机会么。”
    “出风头出了满手的伤还差点被人扇一巴掌?”金轩冷冷盯着她,目光恨不得把她戳出一个洞。
    羽灵语塞。又忍不住想上前捂住他的嘴。
    声音这么大,念念还在旁边看着呢。
    果然,金念听到“出风头”三个字时连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羽灵十分气恼,攥紧了金轩的袖子:“你少说两句。”
    “我一时半刻不看着你,你就能把自己弄成这样!”金轩冷笑:“嫌我说的多了?刚才我是不是应该让她一巴掌打在你脸上?”
    羽灵被他训得拉耸着脑袋不敢吭声。
    一旁传来刚才那个男人劝解的声音:“真的是非常抱歉,我老婆刚才是一时冲动。既然她也没伤到尊夫人……这件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金轩闻声,黑眸眯起,转过头去看那对年轻夫妻。
    “一时冲动?”他咀嚼着对方说出来的四个字,俊朗的眉目间有寒气翻涌,语调都极其冷漠:“我饶了她的一时冲动,谁为我太太满手的伤痕负责?”
    这架势,摆明了就是不打算息事宁人了。
    女人咬牙望着面前俊美高大的男人,他比电视上那些明星来得更让人震撼——
    他的眉眼如削、深邃立体,周身的气质更是如海纳百川,冷清磅礴。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就让人完全移不开视线。
    可是,他吸引着周围所有人的视线,眼里却容不下旁人,那目光无论扫到什么地方都只有漠漠的寡淡和清寒。
    唯独,在触到他身边的羽灵时,一双乌黑如泽的眼眸里会出现些许压都压不住的怒火。
    那得是多大的一颗石头,才能打碎整片辽阔海面的平静?
    如果能被这样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放在眼里,挨上一巴掌又如何。
    那女人收起短暂泛滥的花痴,到底还是将自尊摆在了第一位:“那你还想怎么样?我们赔钱还不行吗?带她去医院上药,多少钱我们都付了!”
    金轩听着她的话,眼风淡淡地落在了她身上:“赔钱?”
    他意味不明地重复着她的话。
    那女人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紧张,心跳都乱了几拍。
    尤其是他最后勾唇一笑时,真可谓是种颠倒众生的风华:“有趣,还从来没人敢在我面前企图砸钱了事。”
    那女人怔了下。
    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十分好听,虽然语气淡淡的,可是每个字经过他的声音雕琢后都充斥着十足的张力,哪怕是标点符号,都格外具有存在感。
    原本是那么张狂自负的一句话,却硬生生被压成了自然而然。
    金轩点了根烟,隔着青白色的烟雾瞧着她:“你打算赔给我多少钱?”
    那女人沉着脸,道:“两千总够了吧?”
    她那个脾气软弱的老公也就只有赚回来的钱还稍微让她满意了,这个数字她还不放在眼里。
    “两千?”烟雾之下,金轩的嘴角似翘非翘,眼神却依旧犀利如刀锋剑刃:“也罢,如果你觉得两千能换我太太的手掌心,那么——”
    “陈谦!”金轩拔高了声音,肃穆冷冽。
    不知从何处蹿出一个西装革履、助理打扮的人,面带恭敬道:“金公子,您吩咐。”
    “给她一万,把她整只手剁下来。”
    那女人脸色煞白,连金念都瞪大了眼睛:“爸爸……”
    爸爸虽然性子冷漠,但好歹是讲道理的,金念从没见过他这样刻意刁难过谁。
    陈谦也被这惊世骇俗的话震住,半天没反应。
    “听不懂?”金轩不耐烦地蹙起眉。
    陈谦背上一凉,心情复杂道:“是,金公子。”
    金念赶紧扯了下羽灵的衣角,急吼吼道:“方羽灵!你倒是说句话呀!你——”
    “是她先要打我的,我还得给她求情?”被点了名的羽灵非但不顺着金念的话去劝说盛怒中的金轩,反而轻轻一笑,眉目轻袅地道了句石破天惊的话:“我可没烂好心到这个地步。”
    说着,她握住了女孩的小拳头,似有若无地瞥了眼金轩冷峻坚毅的侧颜:“再说,你爸现在气成这样,我要是敢上去劝,说错一个字,被削的就是我了。”
    金轩的余光圈着那姿态慵懒妩媚的女人,眼眸里的色泽深了些许,没说话。
    金念跺了跺脚,急得小脸发红,眼见陈谦将支票递了上去,身边的保镖架住了那女人和她焦急的老公——还有他们哭泣不止的孩子。
    “可是,可是,你这样是不对的!”金念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仰着脸盯着羽灵尖细削瘦的下巴,逆着光,看不太清她脸上的表情。
    只能听到她语调寻常地问了句:“哪里不对?”
    金念愣住,说不出个所以然。
    金轩继续吸着烟,无动于衷地瞧着陈谦叫来远处待命的保镖,抽出腰上的瑞士军刀,把女人的手按在了台案上。
    那女人疯狂地哭喊:“光天化日,你们怎么敢做这种事!你信不信我去告你们!我报警抓你们!老公,救命啊老公!”
    金轩面色冷淡,羽灵却轻笑着走上前:“要报警啊?那好呀,你现在被人绑着不方便,我帮你打电话。”
    说完,居然真的从兜里掏出手机,在众人的注视下按了110,还好心提醒道:“警察赶来还需要一会儿呢,要不要先叫救护车啊?万一你失血过多,估计都撑不到警察过来救你。”
    那女人的脸彻底白了,整个人哆嗦得停不下来。
    金轩不轻不重地眄了打电话的羽灵一眼。
    没开腔,也没阻拦。,薄唇始终噙着一抹运筹帷幄的弧度。
    似乎眼前这即将上演的血光之灾,对他而言都只是伸手就能摆平的儿戏。
    在保镖刚要下手时,却忽然听到了那男人打岔的声音:“住手!别碰她!你们还是砍我的手吧!我替她!”
    绝望的女人睁大了眼,回头看去,只见她老公挣脱了身边两个保镖的钳制,不由分说地跑上来,伸手盖住了她的手,大喊道:“我来替她!我来替她行不行!”
    “老公……”女人泣不成声:“你别这样,你的手还要去比赛!没有你我们这一家子可怎么办!”
    “没关系!”男人抱住她,竟也落了泪:“没有你,我和儿子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羽灵打完电话,掂着手机站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个……就只是剁只手啊,又不是要你的命。不是给了你一万块钱补偿嘛,都别哭了啊,小a小b,把他给我拉走。别挡视线呀,我还要录个小视频发朋友圈呢。”
    小a小b?被叫到的两个保镖脸黑了,这是什么名字?
    金轩也动了下眉梢,待保镖投来询问的视线时,却收敛起面上的波动,沉声道:“太太说话听不见?”
    两个保镖瞠目结舌。太太又是什么啊!
    那个女人——太太?
    二人万般无奈地上去扯住了男人,往后拉。
    可此时此刻,那年轻的男子竟像是一座山,任他们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怎么拉都拉不动。
    金念忍无可忍:“方羽灵,你闹够了没有!”
    羽灵边录视频边诚恳地答了句:“没有。”
    说着,又道:“算了,你想英雄救美我就成全你,这个位置不错,刚好能录清楚画面,小c,下刀!”
    拿着刀的保镖无语了一刹那,但有了小a小b的教训,他很是敬业地听从了“太太”的命令。
    手起,刀落。
    金念吓得闭上了眼,心脏猛地打了个哆嗦,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里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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