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嘴硬?”大汉用枪口盯住我的脑袋:“再嘴硬这就解决了你。什么靠本事赢的钱,百家乐有靠本事赢的吗?靠,没想到你小子玩了几次学精了,竟然能识破我们发牌手的技巧了。”
    我不敢做声了。
    “很逍遥啊,赢了钱跑到这里玩女人来了。我说,你玩女人也有点档次啊,这小姐岁数也不小了,老狐狸精一个,有什么好玩的?操——”另一个大汉带着讽刺的口气说。
    曹丽这时鼓足勇气说:“我不是小姐,我是他情人。”
    “哦。原来是情人啊。看不出。”大汉笑起来。
    另一个大汉不耐烦地说:“什么狗屁情人不情人的,我们不感兴趣,好了,我们老大也来宁州了,他想见见你。走吧,跟我们走吧。不想吃苦头就老老实实跟我走,不要不识好歹。”
    “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曹丽颤巍巍地问。
    大汉用枪口又点点曹丽的脑门:“情人,我告诉你,我们要带易克出去喝茶谈心,我们之间有事要处理,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许报警,不许乱叫,不然,易克的命就没了,不光他的命没了,你的也一样。只要易克好好和我们配合,只要你别折腾,他一定会毫发无损。听到了没有?”
    “听。听到了。”曹丽忙点头。
    “站起来!”大汉命令道。
    曹丽忙站起来。
    “走到墙边,转过身去,举起手来,抱着头!”大汉命令道。
    曹丽忙照做。
    “在房门关死之前不许回头,不然,一枪打穿你的脑袋。”大汉威胁道,边用枪口戳了下曹丽的后脑勺。
    “是,是。”曹丽浑身哆嗦着。
    “再提醒你一次,不要报警,不许乱叫,不然,易克和你都会没命了!”大汉又说。
    “记住了,不报警,我绝对不报警!我也不乱叫,还请好汉放过我,不要难为易克。”曹丽头也不敢回,祈求道。
    “看在你态度老实的份上,就不把你捆绑起来塞到沙发下面去了,易克跟我们去,只要态度好,也不会难为他的。”大汉说。
    “谢谢。谢谢好汉。”曹丽忙说。
    这时两个大汉扯下蒙头的丝袜,这是方爱国和杨新华。
    他们冲我一笑。
    我做个手势,然后说:“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边说话我边打开曹丽的随身小包,我早就想看下她包里都装了什么东西,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方爱国装模作样继续说,”我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你信不信我一枪打爆你的头,别把我惹火了好不好。”
    我在曹丽包里摸索了半天,里面除了一些化妆品手机钱包什么的之外,只有一个优盘。
    我快速把优盘装进自己口袋,然后继续说:“那好啊,那我跟你们走就是了,唉。真晦气。”
    我叹了口气,然后背起自己的旅行包。
    接着方爱国说:“易克,听话是好同志,走吧,老老实实走,别给我耍花招啊。”
    我们后退着一起慢慢出了门,曹丽面对墙壁抱头站着浑身发抖,一直不敢回头。
    关好门房,然后直接下楼梯出了酒店。
    出来后,我们哈哈大笑起来。
    “易哥,你回去吧,我们留在这酒店附近监视着。”方爱国说。
    “嗯。辛苦了。”我点点头,然后直接回了宿舍。
    回去后,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把从曹丽包里摸出的那个优盘插进电脑,打开。
    里面都是视频文件,几十个。
    我皱皱眉头,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按照顺序打开第一个,靠,是小电影,欧洲的。
    我一个一个快速打开看,希望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或者说是我想要的东西。
    每一个只看看头,很快全部打开看完了,妈的,都是那种小电影,没发现我希望看到的东西。
    不由心里倍感失望,今晚如此大动干戈折腾,除了想摆脱曹丽的纠缠,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想趁机搜查下曹丽的包,希望能得到某些东西。没想到弄个了优盘竟然毫无价值。
    拔出优盘,放进口袋,吸了一支烟,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感到很沮丧。
    正在这时,四哥打来了电话:“大约十分钟之前,曹腾和苏定国赵大键一起进了一家咖啡厅。”
    我的心一动,曹腾原来没直接回家,又约了苏定国和赵大键一起喝咖啡去了。当然,也未必一定是曹腾约的,或许是苏定国或者赵大键约的。但不知为何,我的下意识里里认定是曹腾约的。
    我沉吟了下:“这三位……”
    “是的,这三位。”四哥说了一句。
    我顿了下,然后把今晚和曹丽曹腾吃饭以及刚才在酒店803房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四哥,包括那个优盘之事。
    四哥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这几个人之间,是各怀鬼胎的,既联合又斗争,矛盾是有的,但却又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标。”
    “没想到苏定国会投入那个阵营。”我说。
    “他进入那个阵营是迟早的事。”四哥说。
    “为什么?”我说。
    “据我小道听到的消息,他那次被整丢掉经管办主任的帽子发配到生活基地去的事,他事后喝醉了失言说过一句话,那意思是他被人操了,是有人在幕后暗算他,整个事件都是一个阴谋。旁边有人问是谁操了他,他说谁是既得利益者就是谁干的。”四哥说。
    我的心一动,苏定国之后是我接替了他的职位,如此说,苏定国心里其实一直是在怀疑我用阴谋搞掉了他,他虽然表面和我关系一直很好,但心里对我却是怀恨在心把我当做敌人的,是带着复仇的火焰的。
    “苏定国他怎么会怀疑我呢?他怎么会认为是我搞了他呢?”我喃喃地说。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苏定国虽然表面和你关系很好,但内心里,他对你猜疑心很重的,对你其实是极度嫉妒的,他资历年龄都比你老,怎么会心甘情愿在你手下当你的助手,只是目前没有办法而已,他现在只是在忍辱负重而已,他平时和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只是在蛊惑迷惑你而已。”
    四哥继续说:“苏定国这个人,表面上看心很宽,做事很大度,但其实心胸很狭窄,嫉贤妒能,一心想往上爬,对于你,对于秋书记,他都是很嫉妒的,当然,不只有你们俩,即使对于曹腾和曹丽赵大键,他也同样是很嫉妒,但是出于自己的根本利益,他又要和他们进行不同方式和程度的联合,这是他必然要走的一条路。
    他是知道曹腾赵大键和你的真实关系的,知道你们面和心不合,也知道曹丽赵大键对秋书记的真实态度,至于曹腾对秋书记的态度,他可能不好判断,但基于曹腾和曹丽的关系,苏定国基本心里也是有数的。苏定国在这个时候加入他们的阵营,一定是有过深思熟虑的,是有自己的利益打算的。”
    听了四哥的话,我思索着。
    目前似乎形成了这样一种态势:曹腾苏定国赵大健为一个层次的阵线,这个阵线针对的目标主要是我,往后延伸是秋桐,虽然他们没有任何人能认定我和秋桐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但即使出于自身利益集团的需要,他们也会将秋桐列为敌对阵营,因为他们铁心投靠的人是孙东凯和曹丽。
    在他们三人后面,是曹丽。
    曹丽目前看没有将目标针对我的意思,她的中心目标是秋桐,她需要借助这三个人的力量来攻击秋桐,当然她不会将宝全部押在他们身上。
    而这三人针对我的意图,在曹丽面前又不会流露出来,不但在曹丽面前不会流露,在孙东凯面前同样不会暴露。他们知道我目前在孙东凯和曹丽眼里的位置。
    但不会公开出击我不等于不会暗中下手,不等于不会施加离间之计。
    在曹丽身后,就是孙东凯了。
    在对付秋桐的事情上,曹丽和孙东凯是一致的,但他们的用意和目的却不完全相同。随着秋桐的提拔和地位的上升,孙东凯现在基本已经放弃了对秋桐的不良企图,他知道如果不是秋桐愿意,那是一点希望也没有的了,而秋桐显然是不会主动对他有那意思的,想都不用想了。
    孙东凯现在对秋桐最不放心的是秋桐在针对他暗中捣鼓什么动静,这动静极有可能会戳中他的死穴,这是他最恐惧的地方。目前的秋桐,甚至比之前的季书记还要可怕,现在季书记走了,秋桐虽然看起来似乎力量被削弱了,但威胁似乎并没有减轻。
    基于此,孙东凯对秋桐一定是虎视眈眈的,提防加戒备,时刻想将秋桐彻底搞垮。
    换句话说,孙东凯对秋桐的敌意是出于自身政治和经济利益的需要。
    而曹丽对秋桐,除了和孙东凯同样出于自身官场利益需要外,还额外增加了一层女人特有的妒恨,嫉妒秋桐比她漂亮,嫉妒秋桐比她提拔快,嫉妒秋桐能力比她强。
    这些妒忌,构成了曹丽对秋桐极度的嫉恨,女人的嫉恨,爆发传来是很可怕的。
    在曹腾苏定国和赵大健眼里,我是敌人。但在孙东凯和曹丽眼里,我却又是可以信赖之人,可以托以重任之人,同时他们还以为我和秋桐之间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以为我对秋桐抱有很深的成见。
    而苏定国虽然将我视为敌人,但却又和我一起公事,我们之间又保持着亲如兄弟的友谊和密不可分的合作。
    这样想来,似乎是敌我互相交错互相渗透互相交叉,有些乱了。但又似乎乱中有致,所有的乱都是有缘由的,都是有条理的,而这乱里的一致也是很清晰的。
    不管是乱还是条理,总有一根线把它们穿起来,那就是——利益。
    利益决定一切,官场里,决定一个人是朋友还是敌人的唯一前提就是利益。我和孙东凯曹丽之所以成为敌人,其实很大部分也是因为利益,但那是情感利益。因为孙东凯和曹丽想算计秋桐,他们算计秋桐,就是冒犯了我的利益,我的情感利益。我不可以容忍任何人去伤害秋桐,这是我的底线。
    坐在电脑前,我吸着烟,梳理着琢磨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时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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