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的遭遇让昊和嘉暗暗唏嘘,不禁庆幸自己没有被指派在恐怖的血族王身边,不过,若是这样轮流学下去,他们也将厄运难逃了!
    但是,有人却觉得擎的遭遇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边是懿公主和景宸。
    两个白天吵得不可开交的小家伙倒是默契十足,也跳下椅子挤过去,愣是仗着自己排行小幺,你推我搡,把擎给挤出了伊浵的怀抱,懿霸占最好的位置,景宸则不肯想让,却偏推不开比自己大一岁的小狼女……
    伊浵只得把他们都抱在怀中,但是,一山不容二虎,俩个小人儿在她怀里仍是又吵又闹,还好阿斯兰就近抱了景宸过去,才平息干戈。
    懿嘟着粉嫩透红的小脸儿,宛若可口的水蜜桃儿,一双眸子却英气尖锐,挑衅对景宸做了个鬼脸,一副旗开得胜的姿态,胖乎乎的小藕臂霸道缠住母亲的脖子,鼻音浓重的娇憨说道,“母后,儿臣也不想跟着师公学武功了。”
    伊浵帮她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揪扯弄乱的小花裙,随口问,“为什么呢?师公虽然脾气古怪,可武功高强,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的想拜你师公为师呢。”
    “哼,爱谁拜谁拜去,儿臣可不稀罕那个古怪的老头儿!”懿公主好不委屈地说道,“师公今儿一整天就教我们喘气儿了,把气儿弄到肚子里,再从肚子里弄倒别处,来回折腾,累得儿臣头晕眼花的,都认不清东南西北了。”
    昊在桌子另一边好奇地皱起小眉头,“懿儿,把气儿弄倒肚子里?是要练蛤蟆功吗?”
    “如果蛤蟆功就好了,师公只教我们‘气沉丹田’。”景宸悻悻地嘟着小嘴儿,超脱年龄地叹了口气,白费了一天,还扫落叶,吵架,他快累死了,完全不像父皇说的那么好。
    阿斯兰和伊浵会心一笑,并没有对他们一天的学习评价什么,只命令,“吃饭吧,吃饱都去沐浴,早点睡,明天继续学。”
    嘉公主好不情愿地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鱼肉,“父皇,儿臣还要去皇外婆那边吗?”
    “当然要去。不过,如果你们端正态度,尽快学好他们的所有本事,父皇会考虑给你们换太傅。”
    擎忍不住怀疑,“父皇,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父皇什么时候骗过你们?”阿斯兰笑得慈爱无害,墨绿的眼眸神韵内敛,却又不失威严霸气,天生有着叫人笃信不疑的魅力。
    五个小家伙这才来了精神,原来,还可以换太傅呐!太好了!他们也并没有落在地狱里,希望还是有的。
    一改刚才的无精打采,他们又有了精气神儿,开始狼吞虎咽的认真用膳。
    伊浵给孩子夹菜,提醒他们慢点吃,忍不住娇嗔斜睨了眼阿斯兰。
    亏得孩子年幼天真,才信了他的话。这些小不点自然不知,那几个古怪的长辈有的是出其不意的绝顶本事,恐怕他们花一辈子的时间,也不可能全部学完。
    就像现在,阿斯兰不但每日都要修炼灵铸老怪的独门绝学,她也要每日跟随穆项忠练武功,还要随皇甫乐荻学医术,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更换太傅这一说,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有朝一日,孩子们明白事理,恍然大悟,恐怕会对他们的父皇恨得牙根儿直痒,却又不得不感激他的良苦用心。
    不过,他们毕竟才四五岁,若在现代,这般大的孩子正在幼儿园里玩得不亦乐乎呢,他们却整天这样疲惫地学艺,难免心理抵触,也失了童年的快乐。
    她得好好想个法子,让他们舒展身心,解压解乏才可以。
    晚膳刚过三分饱,伊浵夹菜给阿斯兰,柔声说道,“阿斯兰,我想在皇宫里种一片果林。”
    果林?五个小馋猫交换眼神,忍不住想赞成母后的提议,反正御花园里那些花草他们也看腻了,不能吃也不能玩,就连逛园子,也不能伤了那些娇弱的花花草草,实在无趣。若是有一大片果林,他们不但能爬树摘果子吃,就算在树下跑来跑去捉迷藏,也不用担心会弄伤了树木。
    阿斯兰却不同意,“殿顶的琉璃花房内种了那么多兰花,你每天都费心照料,还要忙孩子,连武功,弄医术,哪有那么多时间种果林?”她每天陪他的时间都少之又少,他不想让她再耗费时间忙别的。
    她按住他搁在桌沿上的大手,让他放心,“不是我来打理果林,是孩子们。”
    不是她就好,这些小不点精力旺盛,忙一忙强身健体也不错。不过,“他们哪懂得这些?”
    “他们跟随太傅每学五天本事,便拿出两天来种果林,若是不懂,可以派精通的园丁帮忙。”
    阿斯兰挑眉,这才听出一点头绪,她压根儿是心疼孩子,不想他们太累,才想出这个点子。“每隔五天,有两天休息?”
    “对,就叫双休日。”伊浵疼惜地环看过五个孩子,明媚的笑颜里有着身为母亲的慈爱与骄傲,“他们有得玩,有的忙,有的折腾,乐趣无穷。不过一年,树上长了果子,还能自给自足。当然,果树开花的时节,皇宫里也多一份美妙的风景,让狼王陛下您欣赏。”
    她一番横竖左右的分析过,让阿斯兰没有理由拒绝。
    皇宫里的空地多着呢,这五个小恶魔一闲下来就使坏,不如由着他们去忙果林。
    “既然爱妻这样说,那朕就不能做坏人了。双休日的事从下个月初一开始,至于果林,御花园西边一片空地,就在那边种果林吧。”
    伊浵挑眉对五个早已经有些兴奋的孩子说道,“你们还不快谢父皇恩典?!”
    五个小家伙甜甜地漾出笑来,异口同声地喊着父皇谢恩。
    阿斯兰忍不住摇头笑了笑,大手反握住娇软的柔夷,与她十指相扣。点子是她想的,双休日是她定的,最后却让孩子们来感激他,这女人的心思千回百转,都是为了让孩子们少怕他一些,也让他和孩子走得更近一些。这样的她,让他怎能不爱不心疼?!
    这一晚,倦极的五个小人儿沐浴之后,躺上各自的小床,一贴上枕头便睡得酣畅黑甜。
    而正殿寝殿的纱帐内,春光旖旎,娇嚷莺啼缠绕在低哑粗犷的喘息里,暧昧深浓。
    沉溺鱼水之欢的夫妻俩恣意纵情,再也不必担心会有不速之客来打扰。
    欢快忙碌起来,日子总是飞快。
    阿斯兰命人移植栽种的果树经过悉心打理,长势极好,有随土移植过来的果树,甚至是结着果子的,累累硕大,叫人看着惊喜不已。
    伊浵担心她的醋坛夫君不悦,倒是鲜少到这边来。
    孩子们玩闹时,父母在一旁管东管西,他们也不得尽兴。
    所以,她闲暇的时间,都放在了御书房,与阿斯兰如胶似漆,恩爱更胜从前。
    五个小家伙每次从太傅那边返回,便邀约了一块儿去果林瞧瞧,或者给果树浇浇水,或者寻找在果林中定居的鸟儿,或者玩玩捉迷藏……有时,他们也会拿来画架撑好,用母后教导的方式,选取一片景致作画。
    一个月过去,轮转交替,昊又到了穆项忠面前学棋艺,他已经能够在棋盘上与穆项忠周旋几步;而嘉公主则又不幸地垂头丧气,到了与她不能做知己的皇甫乐荻面前,不过,她记忆力惊人,那些药草的特性她大都听过一遍,就能倒背如流。擎的马步也有进益,被血族王改成了倒立,而懿和景宸这对儿一日不吵,就闲得发慌的小冤家,内力也初有成效,已经能在灵铸老怪的指导下,用内力催动落叶。
    这一日,嘉公主学得有点心不在焉,被皇甫乐荻好一顿训斥。
    她却也没有放在心上,满脑子里尽是对御花园南边那处宫苑里特殊的囚犯的好奇。
    传闻那个囚犯是个俊雅不凡的人呢!他会有父皇那么美么?他也是狼人,定然力量强大!
    听说他还曾经是皇帝……被关了这么多年,那家伙怎么就不飞出那座宫苑出来走走?
    宫人们说,父皇在与恶毒的多蒙太后针锋相对时,把母后安置在一处船上,那艘船却被这囚犯偷袭,他竟杀了船上所有的狼人,妄想把母后带走……由此看来,他一定是个很痴情的男人。
    宫人们还说,那囚犯的全家被皇外公都杀了,他父亲还变成了一个吸血鬼,啧啧,好可怜呢!
    宫人们还……还说,那个人被五凤前太后收养,不是皇子的他,愣是坐上了五凤皇帝的龙椅,他一定经历过不少耸人听闻的宫廷内斗,若是能有幸听一听那些故事就好了。
    小丫头被高涨地好奇心折磨,茶饭不思。
    在离开皇甫乐荻的药房之后,再也憋不住,她邀了兄长和弟妹一起过去——就算闯祸,她也不想一个人担着。
    她兀自认为,这应该叫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不是有祸同闯。
    这座特殊的宫苑外,并没有杂草丛生,也没有落魄不堪,相反的,宫人们每日必要清扫这四周,以及里面的院落,而朱漆的铆钉宫门,也被擦拭的铮亮如新。
    奇怪的是,门前,却并没有守卫。
    五个小人儿不禁疑惑不解,这里面的人到底是个囚犯,为何父皇不派守卫?
    五颗小脑袋挤在门缝上,往里面敲了敲,却不经意地看到一个红衣身影从殿内走出来,她阴冷地朝殿内嘲讽一笑,啐了一口,“不识抬举!”便拉上披风宽大的连衣帽,遮挡住苍白娇艳的瓜子脸,飞身越墙而去。
    五双眼睛诧异不解,纷纷从门缝上缩回脑袋。
    “那个女人是谁?竟然可以无声无息地进出皇宫?”昊漂亮的眉头皱起。
    “会不会是那个囚犯的相好?”嘉猜测。
    擎摇头,“你不是说,囚犯是母后的前夫吗?他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女人?”
    “这也不一定呀,书上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爱而不得,肯定会移情别恋。”懿一副很精通感情的样子。
    不幸,每天与懿针锋相对的景宸正巧熟悉那个红衣女子。
    “那个女人……我认识!”景宸犹豫开口。
    懿反而觉得他是故意在与自己作对,冷哼,“你撒谎,我们都不认识,你这个最小的家伙会认识吗?”
    “我真的认识!”
    “上次你还说你知道丹田在哪里,结果根本就是胡说。”
    “这次我真的认识!”
    “那个女人在白天还蒙着头,分明是一只吸血鬼。你虽然也是吸血鬼,可不一定认识全天下的吸血鬼!”
    “我就认识!”景宸大声说道,“她是我的姑母,花穗姬!”
    姑母?正在气头上的懿公主瞪着水亮的眸子,却说不出半句话反驳。“算你这次对。”
    “我本来就对!”
    “啊!我知道了!”一向对皇宫八卦了若指掌的嘉公主恍然大悟,“花穗姬不就是贺百舅舅的前妻吗?”
    “既然是贺百舅舅的前妻,她到皇宫里来找囚犯做什么?”昊提出新的问题。
    擎忙道,“要不要去禀报父皇?”
    昊可不同意,“你想死呀?这里是禁地,如果告诉父皇,我们会被重罚!”
    “那要怎么办?”景宸不禁有些担心,“我姑母好坏的,她经常打骂下人,还在府里弄酷刑。王府里的下人说,姑母不肯依照律法生活,还偷偷地抓捕人类,有好几次,她还想吸我母妃的血。后来,父王很生气的惩罚她,把她囚禁在棺材里半个月,还差点死掉哩!花煞叔父磕破了头皮,父王才放了她一命。”
    几个小伙伴听得惊心动魄,脸色发白。
    一向负责想计策的昊却神情淡定的不像个孩子,他略一沉思,说道,“景宸,你悄悄地去找银影将军,他是负责秘密守护皇宫的,你就对他说,你感觉到花穗姬在皇宫的动向,然后再对他说花穗姬在血族的坏事,这样银影将军便会彻查这件事,呈报给父皇了。”
    “可是,银影将军在‘客栈’,那里面好多杀手,而且,我……我也不认识去‘客栈’的路。”景宸心里发怵,不敢自己深入龙潭。
    擎自告奋勇,也一向是他负责保护景宸。“我陪你去,我曾经跟父皇去过那边,那些杀手我也认识。”
    昊同意,“擎,你和景宸去‘客栈’,懿儿,你在这边把风,我和嘉进去看囚犯。”
    懿不同意,她才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呆在这条阴森森的小路上。
    “我也要跟擎哥哥和景宸去‘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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